55燕錚,你混蛋!
欣妍的手臂僵在那裏,尷尬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燕歸。他什麽時候來的?在那裏看了多久?聽到些什麽?
天呐!她跟燕錚打鬧慣了的,該不會讓他誤會什麽吧。
“燕歸!”欣妍訕訕地收回手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許是太在乎,每當麵對燕歸,她都有些緊張局促。一改在燕錚麵前大大咧咧的性格,瞬間化身扭捏的小女人。“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都不讓人通報一聲……”
呃,她都說了些什麽呀!好像欲蓋彌彰,豈不是更讓燕歸懷疑她跟燕錚的關係!
燕歸卻似乎並沒有想那麽多,他溫柔地微微一笑,邁著優雅緩步的步履走過來,聲音愉快地道:“看來藥效不錯,你已經完全好了!”
欣妍呆了呆,知道他說的是他送來的那碗藥!可是,那碗藥還放著沒喝呢!隻是眼下怎麽好意思說,隻好略略尷尬地抓了抓腦袋。一抓之下,感覺不對。呃,她忘了,自己已經挽起了發髻,不像以前的短發了!
“咦,你挽起頭發真好看!”燕歸仔細端詳著她,讚揚道:“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欣妍的俏臉紅得像蝦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被心上人讚美的感覺太強撼了,她都有點兒hold不住了。
賀江南從沒有讚美過她,甚至,他都從沒有正眼瞧過她。無論是短頭發長頭發甚至就算剃成光頭,估計在賀江南的眼裏也不會有什麽區別。在賀江南的眼裏,隻有姐姐顧依凝的存在,除了她,他再也看不見任何女人!
燕歸不一樣,他細膩溫柔,那墨玉般溫潤的眸子總是遊走在她的臉上身上,讓她體驗到從沒有過的被重視的存在感。
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到,是燕錚幫她挽起的發髻!
想到燕錚,欣妍連忙抬頭望過去,隻見他兀自坐在她的梳妝台前,把玩著那把玉骨梳子,自得其樂,也不抬頭,好像根本沒有看到燕歸進來。
“咳!”欣妍咳了聲,想引起燕錚的注意,然後打眼色讓他趕緊離開。好不容易男神上門了,有了這個千載難逢的互動機會,燕錚這隻超級大電燈泡杵在這裏,實在破壞氣氛。
偏偏燕錚完全沒有自知之明,根本不理睬欣妍的各種暗示。他把玩著玉骨梳子,把梳子上纏繞的幾根秀發取下來,放在鼻端下嗅了嗅。
“轟!”好像有重型炮射中自己的腦袋,欣妍差點兒氣昏過去。她發誓,燕錚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他不是肉麻的人,偏偏在燕歸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分明是故意混淆視聽,製造誤會。
欣妍火大,準備不客氣地開口趕人,但燕歸卻搶先開口。
“五弟,你早來了!”燕歸主動走到梳妝台前,滿臉笑容地跟坐在那裏的燕錚打招呼。
燕錚這才抬起頭,好像剛發現燕歸,嘴角微勾,隨手一指:“坐吧!”
那神態語氣,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差點兒再次把欣妍氣暈)
春桃和秋菊端上茶水,又趕緊退了下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衝欣妍打眼色,示意她小心些——這二位爺都得罪不起!
“經過慎刑司的審訊和調查,確認那五位刺客都是七星門的殺手!”燕歸端起茶水,淺啜一口,說道。
“唔,”燕錚並沒有多少意外,隻是淡淡地道:“看不出來,太子的本事越來越大,竟然能收買七星門的人!”
欣妍在旁聽得半懂不懂,卻也知道那五位殺手非常重要。在慎刑司沒有審問出結果之前,燕錚和燕歸竟然肯把那五位殺手混進“人熊”裏麵作為給她“通關”的靶子,可見這兩人對她的照顧程度。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那些事情是燕歸和燕錚兄弟倆商量後的決定。她不願相信,那隻是燕錚一個人的決定。對了,初選那日,明明聽到太監說,她幫襄王祈王買馬有功,可見給她“開後門”並非燕錚一人的意思。
“為了鏟除異己,太子無所不用其極!這些年,若非你護在我身邊,也許我都死了不知多少回了!”燕歸誠懇地歎道,注視著燕錚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欽佩。
欣妍在旁邊聽得有些奇怪,她怎麽感覺,燕歸語話裏似乎有討好燕錚的意思呢?或者說,燕歸很怕因為她而跟燕錚鬧僵了關係?
“哎,你們在說什麽?”欣妍知道有些不該知曉的事情最好裝傻,雖然這兄弟倆似乎並沒有把她當外人,也沒有避諱她的意思。但是,關乎朝綱儲君這些敏感的話題,她還是越少知道越好!“在我這裏能不能別談國家大事,我又聽不懂!”
燕歸讚許地看了欣妍一眼,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知道該避諱什麽。當下,他也就不再提刺客和太子的事情,轉而道:“七日之後賽馬,你可要養足了精神,一舉奪魁!”
欣妍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調皮地擠擠眼睛,故意用神神秘秘的語氣說:“哎,能不能透露一點兒內幕消息,怎麽樣才能一舉奪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當她說完這名話的時候,似乎看到的燕錚的臉“噌”地黑了一下。
——這家夥,又怎麽惹到他了!
“賽馬關鍵在於所乘騎的馬匹,當然也要看騎術!”燕歸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燕錚的不愉快,他隻是認真地回答著欣妍的問題,熱心地支招:“襄王府有幾匹汗血寶馬,是父皇賞給我的,等改日送過來讓你挑選……”
“不必!”欣妍搖手婉拒,自信地笑道:“我自備座騎,比汗血寶馬還要棒!”
“噢?”燕歸大感興趣,不由問道:“什麽樣的神駿座騎,是否能開開眼!”
“暫時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欣妍洋洋得意,覺得能有機會在男神麵前大展神威,實在是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五弟可曾見識過?”燕歸突然問旁邊事不關己的燕錚。
燕錚意興闌珊,淡淡地道:“那玩意兒就算是狗坐上去也能輕輕鬆鬆得第一!”言下之意,座騎神駿,跟騎術無關。
“……”大概是被他彪悍的回答驚呆了,燕歸啞口無言。
“你才是狗呢!又拐著彎兒罵人,揍扁你!”欣妍氣得順手抄起一隻繡凳扔過去,沒中,她就跳上去掐燕錚的脖子——該死的,你能不能別老是在後麵給姐拆台。
這個家夥總有惹毛她的本事,她都被他氣到腦充血了!
躲開繡凳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隨後顧欣妍撲上來掐他的脖子,他卻沒有再躲,任由她施虐。
“燕錚,你混蛋!再滿嘴跑火車,捏死你!掐死你!”欣妍跳到他的身上,雙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
燕錚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任由她騎在他的腿上跟他的脖子較勁。
春桃的臉色都綠了,拚命打眼色。奈何欣妍被燕錚氣爆的時候,眼冒金星,哪裏還看到春桃的暗示。
燕歸尷尬地坐了片刻,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他緩緩起身,轉而離開寢室。
那對正在打鬧的男女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離開,仍然在貼身肉搏著……
“來人啊……給我口水喝……來人呐!”
幽寂的臥室裏傳出一個淒涼悲慘的哀號聲,字字泣血,卻無人理睬。
隻見一張木板床上躺著個蓬頭垢麵的男人,他麵色發紫,嘴唇烏青,一截枯瘦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麵,就像柴禾棒似的。看到他這副模樣,誰都不會相信他就是曾經地位顯赫手握重兵的大將軍裴德源。
自從“造反”之後,昔日位尊權重的大將軍裴德源就成了喪家之犬,東奔西躲,再無寧日。實際上,他的情況比大多數人表麵看到的還要慘!
也許很多人納悶他為什麽突然“造反”,但是誰都想不到他其實是“被造反”!
先是被藥物控製,又被奪去了將印,裴德源變成了個傀儡,任由夫人冷雨的擺布。
“吵死了,喊什麽!”一個嬌嫩卻極其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接著香風掃過,就看到冷雨嫋娜多姿的身影走過來。
“喝……水……”裴德源指了指幹渴的喉嚨,嘶啞地哀求道。
“早上不是剛喝了一碗,喝多了還尿床,惡心死了!”冷雨嫌惡地捏起鼻子,隔老遠就能聞到裴德源身上的臭氣熏天。
“毒婦……你這樣對我是要遭報應的!”裴德源求生不得求死無門,隻能咬牙恨聲詛咒。
“哼,當初下嫁於你實在委屈了本郡主!我這般仙子般的女人,豈是你這等莽夫能配得起?”冷雨撫著如花似玉的臉,連連歎息自己的苦命。“誰讓你沒用!假如你有他那般風華絕代又武功蓋世,我豈會舍近求遠嗎?”
裴德源喘息著,兩眼翻白,不知道是熬得油幹燈枯還是被氣得奄奄一息:“你勾引奸夫殘害親夫,謀逆造反,該……該點天燈浸豬籠……”
“閉嘴吧!”冷雨極其冷酷地把一塊毛巾塞進了裴德源的嘴裏,耳朵清靜了些。這時聽到身後傳來某種異樣卻熟悉的氣息。她驚喜地轉身,果然看到了這些天令她魂牽夢繚的絕代身影。“落雪……不,教主……不,王爺……”
由於激動,她幾乎語無倫次,美眸都迸出淚花,情不自禁地撲了過去。
看不清男子身影如何晃動,他就已經輕巧地避開了她的撲抱。旋轉身,一頭錦緞般的白發之下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魅顏——風落雪。
風落雪看起來清瘦了許多,甚至眼瞳還有些細細密密的血絲,不過氣質仍然冷冽,還是那麽高不可攀的狂妄邪肆。
“這個癱子還聽話吧!”風落雪像看死人一般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嘴巴被塞著毛巾的裴德源。
“回稟王爺,一切都安好!”冷雨克製住內心的激動喜悅,不再撲他(就算撲多少次也會落空),而是換了種方式吸引他的注意。“裴德源的兵權牢牢地握在了我們的手裏,這可是一支大軍!另外,我姐姐在齊國也坐穩了太子妃的位置,還有燕國的太子,他素來鍾情於我……”
“很好!”風落雪滿意地點頭,隨口誇讚了一句:“等本王光複風神教,奪回皇權,定封你為妃!”
冷雨知道,風落雪如此器重自己,多半是看上了她獨特的身份。既是大將軍裴德源的夫人,又是燕國的郡主,還跟燕國太子燕鳴關係曖昧,另外她的親姐姐冷香郡主嫁往齊國為太子妃。多層複雜錯綜的關係,令她的身份十分特殊敏感。
可以說,隻要拉攏住了她,就等於拉攏住三國的勢力。這對於野心勃勃的風落雪來說,是個不小的誘惑。
冷雨眨了眨美眸,嬌聲嗔道:“王爺所言差矣!等你成功奪取皇權,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臣妾就不止是你的妃嬪,而是——你的皇後了!”
風落雪眼皮一跳,這可並不是什麽好兆頭。在他身邊久待或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隻有在生氣暴怒或者惹毛他想殺人的時候,他的眼皮才會跳。
冷雨心裏暗驚,隻是一句試探的話竟然惹來他如此大的脾氣和反感。
注視冷雨,風落雪的目光越來越陰寒,直凍得她打哆嗦。良久,他才用冷透骨髓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不—配—做—皇—後!”
一般女人看到風落雪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是不敢再繼續招惹他的。可是冷雨認為自己對風落雪有著非同尋常的重要性,他現在不能失去她。便大著膽子,追問道:“為什麽?”
風落雪殘忍地揚起紅唇,語氣充滿了輕蔑:“你是二嫁之身,怎配為一國之後!”
冷雨瞠目,一時間無言無對。無論她的身份再如何高貴,可惜曾嫁為人婦,失去了冰冷玉潔的身子,也就失去了將來母儀天下的資格。風落雪很坦蕩,並沒有敷衍她。否則他現在假意許諾,等登上帝位之後再殺掉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偏偏,這個狂傲的男人根本就不屑陰奉陽違。哪怕是騙騙她給她一個虛幻的夢都不肯。
突然,冷雨輕輕地歎了口氣,搖首道:“罷了,我這殘花敗柳的身子是不配皇後之位了!隻是不知道將來哪個有福的能伴君左右……該不會是那個顧欣妍吧!可惜,她已經嫁往燕國和親,無論她嫁給誰,將來王爺就算是奪回了她,她同樣是殘花敗柳的二嫁之身,恐怕同樣沒有資格母儀天下吧!”
同樣是試探之語,風落雪卻咻然睜大雙眸,好像被誰捅了一刀。“該死的,別提顧欣妍!等哪天她落到了本座的手裏,定讓她後悔為人!”
看著風落雪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樣子,冷雨卻半分都開心不起來。她十分了解風落雪,他若真恨一個人,根本就不會流露出來。相反,越憎恨他提起的時候就會笑得越溫柔,而他對付此人的手段就會越殘忍。
什麽時候,殘虐無情喜怒無常的風落雪竟然會失態到出口詛咒一個人了!除非,這個人牽動了他的心肝腸肺,令他方寸大亂失去了基本的冷靜判斷。
從什麽時候起,顧欣妍那個野丫頭竟然在風落雪的心裏占據如此高的地位!
冷雨悄悄地咬住唇,心裏種下了死結——絕不能讓顧欣妍活太久,更不能讓她有機會重回風落雪的身邊!
顧欣妍的寢室外間,費飛正拉著韓奕,喋喋不休地說著。旁邊幾個丫環,或捂嘴偷笑,或指指點點。
“我在跟相公說私房話呢!你們這些小妮子太沒眼色,杵在這裏做甚!再不滾出去,老娘把你們一頓好捶!”費飛牛眼一瞪,攥起渾圓的拳頭,把那些丫頭們嚇得一轟而散。
韓奕隨侍燕錚來這裏,卻被費飛拉住再也掙不脫。他極好麵子,不願被人看熱鬧。可是費飛廢話說了一大堆,還是不肯放開他。他不由慍怒,斥道:“你能放開我說話吧!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怕甚,我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費飛理直氣壯,她緊緊抱住韓奕,撒嬌地道:“相公,銀家最近胃口不好,總是惡心嘔吐,該不會是有了吧!”
韓奕雞皮瘩疙起了一身,惡寒不已。“你能正常說話嗎?”醜女人撒嬌,那畫麵太美,令人不忍逼視。
“銀家說真得,多半是有了!相公,你都要當爹了,也不見你表示表示!”費飛甜蜜地對韓奕揮去一掌,卻差點兒把他給掄趴下。“哎喲,相公你沒事吧!”
韓奕俊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想發作到底又忍住了。誰讓他娶了這個母夜叉呢,不但奇醜無比還力大無窮。隨隨便便揮出一掌,就足夠他受用半天。打又打不過,逃又被她找到,這輩子栽她手裏了!
憋到臉發紫,他才悶悶地說:“趕明兒,我讓薛神醫過來給你把把脈!”
“就是那個給欣妍妹子開藥方的薛神醫啊!果然好醫術!燕公子上午過來喂她吃了藥,這晚晌就全好了,真是一劑見效起死回生呐!有他給我診脈,那是絕對錯不了的!”提起薛神醫,費飛讚不絕口。順便附贈香吻一枚,在韓奕那張俊俏的臉蛋親了口:“相公,你真好!”
韓奕頓時惡寒不已,連忙抬起胳膊,用袖子擦試被她親過的地方,滿是口水,這個女人實在太惡心!突然,他抬起的胳膊滯住,目光望向寢室的門口。
不知什麽時候,燕歸已經從寢室出來了,走到外間,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襄王殿下!”費飛雖然是粗人,但是作為欣妍的貼身侍衛,必要的禮節還是要講究的。她戀戀不舍地鬆開了韓奕,對著燕歸行了個禮。“殿下這是回嗎?”
燕歸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淡淡地歎道:“你和欣妍都太客氣了,私下裏見我不必如此拘禮!在五弟麵前,也不見你們這麽多客套虛禮!”
費飛吱吱唔唔地,說不出個所以然。幾乎天天跟燕錚見麵的,絲毫都感覺不出他是王爺!欣妍更是打鬧嬉耍習慣了的,哪裏會行什麽禮啊!但是燕歸畢竟不同燕錚,怎能同等視之。
見費飛有些尷尬,燕歸便適時地轉移了話題:“欣妍喝的藥是薛神醫配製五弟親自送來的嗎?”
“是啊是啊!”正為行禮之事略顯尷尬的費飛,立刻找到話說,連忙熱心地補充道:“不止如此,燕公子還親手喂欣妍妹子喝下去的呢……嘿嘿!”
說到最後,察覺燕歸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便又住了口,訕訕地笑兩聲。
燕歸淡淡地問道:“那本王送來的那碗藥呢?”
“呃,那碗藥……”費飛抓了抓腦門,省起來了。“噢,還放著呢!欣妍妹子說,等她睡醒了,再加熱喝!”
燕歸終於冷下臉,什麽話都沒有再說,拂袖走人。
看著燕歸忿然而去,費飛有些忐忑,問旁邊的韓奕:“相公,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韓奕第一次誇獎她:“沒錯,你說得很對!”
夜晚,東宮太子府
太子寢宮內,燭火通明,暖香嫋嫋。桌案上珍饈佳釀,果饌杯盞。太子燕鳴和他最寵愛的魏美人正在飲酒作樂,春意正濃。
不過,燕鳴摟抱著寵姬魏美人之時,目光還時不時地望向帳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太子殿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難道賤妾不能讓殿下滿意嗎?”魏美人玉掌輕撫燕鳴**的胸口,嬌聲嗔問道。
燕鳴轉回目光,哈哈大笑:“哪裏哪裏,愛妃你就是本宮的心頭肉,怎會不滿意!”
魏美人水眸流轉,媚態天成:“或者,殿下又有了中意的新歡!比如說……”
話音未落,就聽到小太監進前稟報:“稟太子爺,鄲國的明珠公主派了貼身侍婢送來參湯,讓太子殿下補補身子!”說罷,奉上一隻精致的紫陶瓦罐。
看著小太監送上來的夜宵,魏美人不怒反笑:“殿下,您未來的太子妃好會體貼人兒,給您送宵夜來了!”
燕鳴連正眼都沒瞧,直接擺擺手:“撤下去,賞人吧!”末了,還道:“頭發長見識短的蠢女人,怎麽能入得了本太子的法眼!”
魏美人細心觀察,果然見燕鳴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不由問道:“太子殿下可見過明珠公主?”
“見過!初賽的時候,她第一箭射偏了,第二箭瞎貓撞上死耗子勉強毒死了一個!太後賜膳鬆翠園,她做得詩非常一般。雖說長得有幾分姿色,可氣焰囂跋扈,遠不如藍格郡主可愛……”燕鳴邊說邊歎息著,似乎在回味著藍格的清秀溫柔,意猶未盡。
魏美人眨了眨美眸,笑道:“殿下何必為此事發愁,隻消和貴妃娘娘說一聲兒,改選藍格郡主為太子妃豈不是容易得很!況且,太後又疼愛殿下,這算不上什麽難事,為何要心留遺憾呢!”
燕鳴擺擺手,搖頭:“罷了罷了!明珠貴為鄲國公主,她的身份跟本宮最為相配!至於藍格……雖說是個妙人兒,錯失未免可惜了,可到底不過是個女人!等本宮來日榮登大寶,比她美的女人比比皆是!”
魏美人美眸一黯,自古以來,喜新厭舊是君王的通病,女人對他們來說,除了鞏固政權就是生育的工具,兒女情長算什麽呢。心裏難過,臉上卻是絲毫都不顯露,仍然笑靨如花:“殿下能這樣想,賤妾就放心了!殿下乃一國儲君,兒女情長難免英雄氣短……”
“稟太子殿下,陳統領求見!”太監又進來稟報!
燕鳴眼睛頓時一亮,急聲道:“快宣!”
很快,東宮的侍衛統領陳雄奇走進來,對著燕鳴施禮:“卑職陳雄奇拜見太子!”
“免禮!”燕鳴揮手示意魏美人退下,然後說:“什麽事情,快快稟來!”
魏美人緩緩站起,對著燕鳴福了福身子,然後優雅地轉身。
“回殿下,我們的人查到了可靠的消息。近幾年崛起的江湖第一幫派天地盟,原來聽命於燕歸!”
離去的魏美人腳步微頓,但並沒有駐步,她依然優雅緩慢地走著。卻沒再聽到陳雄奇的聲音,估計是燕鳴示意他先不要說。
燕鳴生性謹慎多疑,哪怕是再寵愛的姬妾,也不肯讓她知悉太多的事情。
等到魏美人離開,燕鳴這才繼續道:“接著說!”
“我們的探子密報,江湖第一幫派天地盟,暗中聽命於燕歸!不過……”陳雄奇猶豫了一下,接道:“不過,也可能是燕錚!因為燕錚一直站在燕歸的那邊!”
燕鳴緩緩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沉吟:“天地盟……江湖崛起的第一大幫派,實力在七星門之上!沒想到,它幕後的主子竟然是燕歸!很好,立即繼續去查,想方設法找到證據,就可以治他一個私下培植黨羽,謀逆造反的罪名!”
“太子殿下英明!”陳雄奇連忙躬身,獰笑道:“隻要坐實了這個罪名,襄王和祈王可都是滅頂重罪,永世不得翻身!”
“唉!”燕鳴卻搖頭歎了口氣,似乎頗有些煩憂:“隻是這二人一文一武,猶如合璧雙劍。天地盟又根深蒂固,實力雄厚,要想將這二人連根拔起,實屬不易啊!”
欣妍想撞牆,或者真得掐死燕錚算了!
天呐,她準是重感冒燒壞了腦子,關鍵時刻掉鏈子!當著燕歸的麵,她竟然跳到燕錚的身上掐他的脖子,結果就連燕歸什麽走的都不知道!
等她徹底製服了燕錚,掐得他求饒之後,才省過來——燕歸還在旁邊看著!
回過頭,果不其然,人家早就不見蹤影了!
準是生氣了!這個年代畢竟不同現代社會,對女人要求三從四德賢貞端莊。她完全不遵從婦德,當著未來夫君的麵和他的弟弟打鬧瘋玩,這簡直不可理喻。
燕歸性格再溫潤寬厚,也接受不了的。
“完了,徹底歇菜!”欣妍捧著沉重的腦袋,覺得重感冒還沒好利索或者舊疾複發的征兆。“春桃,你說燕歸會不會再也不想理我了!”
春桃同樣愁眉苦臉,托著腮歎息:“小姐,不是奴婢說你,你也太……整天跟祈王殿下打打鬧鬧瘋瘋癲癲,今天上午還一起掉進塘子裏鬧得滿城風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晚上又跳到人家的腿上掐人家的脖子……天呐,奴婢敢打賭,除了祈王殿下,沒有男人肯娶你的!就算是嫁給祈王,恐怕你聲譽受累,想做正妃也困難!”
“哎,能不能別這麽灰心喪氣的!”欣妍有點兒不高興了!多大點事兒!不就是跟燕錚有點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嘛(好像次數多了點),又沒有真正發生什麽!這該死的萬惡舊社會,封建思想害死人。“我跟燕錚是朋友,是鐵哥們!打打鬧鬧還不是很正常!以前在警局裏,我跟男警員同事也都經常打鬧的!這算不了什麽,我真正想嫁的人就是賀警官……不對,是襄王殿下!他若是為了這麽點兒小事情就心存芥蒂,未免太小氣了!”
“我的小姐啊!這事兒還算小啊!”春桃哀號道:“你再繼續下去,可能就要被捆起來浸豬籠了!”
這倒並非完全是危言聳聽!欣妍敲敲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得趕緊做點兒什麽來挽回下岌岌可危的感情,或者想辦法讓燕歸明白,她的心裏隻有他沒有他!
對,就這樣,為他做點兒什麽!
深夜,皓月當空,星子璀璨。
整個襄王府沐浴在月華之下,顯得清幽而寂寞。
燕錚不喜奢糜,王府造得樸拙而大氣,並沒有太多的華麗裝飾,卻雄偉磅礴。
燕錚不喜女色,王府裏從沒有鶯聲燕語,也沒有美姬寵妾,就連貼身伺候的奴仆都以小廝為多。為此,還流傳祈王有斷袖之癖的嗜好。
無論外界怎麽傳言,燕錚仍然我行我素,而燕秉煬卻極為喜歡這個兒子,對他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但燕錚就是燕錚,他從不會主動跟燕秉煬要求什麽!更多的時候,他喜歡閑雲野鶴地四處遊逛,做個閑散王爺。
當然,沒有人認為他會是個閑散王爺。襄王燕歸和太子燕鳴的明爭暗示越來越激烈。而一向被認為站在燕歸這邊的燕錚,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此刻,悠揚的笛聲在寂靜的夜色裏空朦幽遠,好像天籟之音。王府裏仍然寂靜如初,因為大家都知道——王爺吹笛子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燕錚獨坐屋脊之上,對月獨奏。從很小時候,每當心情鬱悶,他都會飛躍到高高的屋脊上,俯瞰著下麵,頓時覺得心胸都開闊起來。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懂得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每當覺得難過傷心委屈睡不著覺時,他都坐在高高的屋脊之上,或仰望星空或俯瞰民生,慢慢忘掉那些不愉快。
可是,今晚不一樣。他吹奏了好久的笛子,都無法驅趕走心頭的陰霾。終於,他停下來,靜靜地仰首望月。
以前,他從沒有認為權利有多麽重要。而現在,他終於明白,權利真得可以讓人擁有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難怪燕鳴和燕歸會爭得那麽熱鬧!
“喵!”一聲陰柔的貓叫在燕錚的身後響起,他回頭,就見一團雪白的絨球滾進了他的懷裏。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這是一隻漂亮的波斯貓,有著迷人的雙色眼珠,月光下,兩隻不一樣的眼瞳更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它似乎認識燕錚,用脖子親昵地蹭著他的手臂。他則從它脖子係著的那條軟索裏摸出一隻細細的紙筒。
打開紙筒,倒出裏麵的卷好的紙,展開一看,上書一行潦草的字跡:太子已知曉天地盟,謹慎!
燕錚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第二天,下了早朝,燕鳴就去後宮,到百花宮拜見母妃徐貴妃。
燕秉煬寵愛徐貴妃,因她喜歡花卉,就在命人搜集天下珍奇花卉送到她的宮中培育,賜名百花宮。
自從皇後薨了,徐貴妃形同副後,雖說並非正式登後位,但她赫然已是整個後宮的主宰!唯一能跟她平分秋色的就是襄王燕歸之母劉賢妃。
劉賢妃平淡恬靜,與世無爭,後宮大事基本都由徐貴妃做主。
徐貴妃精明幹練,唯一的兒子燕鳴被封為太子,這更讓她在後宮的地位固若金湯。
燕鳴疾步匆匆地進了徐貴妃的寢宮,恭聲問候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徐貴妃正在給窗前的鸚鵡喂食,聽到燕鳴的聲音,緩緩轉過身,問道:“有什麽事?”
若是無事,兒子一般不會來寢宮找她!因為她就是他解憂排難的錦囊!
“母妃,出大事了!”燕鳴當下把天地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依母妃之見,該當如何能利用這個機會,把襄王和祈王一舉扳倒!”
看著燕鳴急躁的樣子,徐貴妃有些不滿意:“鳴兒,你年歲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婚配,怎麽遇事還是這麽慌裏慌張的!這麽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大器!”
麵對徐貴妃的責怪,燕鳴卻並不反感,他知道,論心機智商,自己遠遠不及母妃。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哪裏能坐穩這太子之位。當下恭敬地躬腰:“母妃責怪得是,兒臣還是太急躁了兒臣才能坐穩太子之位,全靠母妃的點撥!”
“罷了,你畢竟還年輕,得多曆練一些才能穩重!”徐貴妃一拂裙擺,慢慢地抬眼道:“母妃深居後宮,對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不過也知道天地盟必不是尋常的江湖幫派勢力!然並沒有太大的用處!縱觀朝廷上下,誰沒個私人黨羽,更何況燕歸狡猾如狐,又有燕錚相佐,扳倒他談何容易!”
燕鳴不由出聲提醒道:“隻要找到他們倆參與天地盟的證據,這就是欺君大罪!”
徐貴妃一聲冷笑:“你收買七星門的殺手刺殺燕歸,全部被活捉,還送進了慎刑司!結果怎樣?審出什麽沒有?”
一番話將燕鳴質問得啞口無言!沒錯,他在收買七星門的殺手之前早就將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的可能都扼殺掉!比如說,殺手被活捉之後,有沒有可能供出他這個幕後主使!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用真實身份!就算是殺手被活捉,也查不到他燕鳴的身上!
即然他都有的心計,燕歸和燕錚怎麽可能想不到!他們倆應該比誰都清楚,萬一天地盟的事情敗露,私下培植黨羽是多麽重的罪名!怎麽可能讓人順藤摸瓜查到他們倆的頭上。
想到這裏,不由沮喪起來。“唉,空歡喜一場!燕歸實在太狡猾了,想抓住他的把柄比登天還難!”
“其實也不難!”徐貴妃笑得高深莫測,鮮豔的紅唇一翕一闔:“他們倆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如果能拆散他們的聯盟,各個擊破,豈不容易得多!”
燕鳴怔了怔,細細咂摸徐貴妃話中的意思,似乎隱喻頗深。沉吟著,問道:“依母妃之見,怎樣才能挑撥他們倆反目?”
徐貴妃緩緩起身,女官蓯蓉立即過來攙扶住。她揚起嘴角,吐出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自古以來,兄弟鬩牆,究其根由不外乎江山美人!燕錚無意皇位,他們之間的矛盾當然就隻有女人了!”
燕鳴眼睛一亮,總算明白過來了:“母妃指得是那個梁國丞相府的二小姐顧欣妍!”
“昨日,在禦河塘,祈王和顧小姐雙雙落水,驚動了聖駕。祈王原本想趁機求得聖上賜婚,沒想到襄王趕過去壞了他的如意算盤。人生最大恨事,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祈王必心存芥蒂!”徐貴妃彈了彈鏤花嵌玉的金護甲,陰陰一笑:“這個顧欣妍,就是我們離間襄王和祈王的最有利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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