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衡情不自禁抱緊她，心裏忍不住生出一種想法，文雙月會不會真是他的貴人？

“可以拔箭了。”文雙月平靜地說著，“我感覺我現在狀態正好。”

慕星衡握著藥瓶，有些遲疑。

“將軍把箭拔了，金瘡藥直接灑在傷口上即可。”

“好。”

慕星衡終於下定決心，讓她趴在他腿上，然後一手按住她後背，一手猛地拔出鐵箭。

“啊！”文雙月雖然咬緊了牙，還是痛得忍不住慘叫出聲。

見到箭頭和其他箭頭不同，尖刺上還有著許多小刺，文雙月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痛得這麽撕心裂肺。

這種帶著小刺的箭頭特別會讓人失血，幸好慕星衡拔出箭就立刻把藥粉灑了上去。

“你怎麽樣？”慕星衡放下滿是鮮血的鐵箭，第一次感到有些無助，“另一支箭先別拔了。”

“不，一起拔。”文雙月雙手用力握拳，“來吧，我堅持得住。”

慕星衡薄唇緊抿，手上一用力，另一支鐵箭也拔了出來。

文雙月疼得再次慘叫。

“別怕，已經灑上金瘡藥了。”慕星衡扯下自己外袍的一角，小心地幫她包紮。

“你先別動，等傷口愈合。”慕星衡抱著她，讓她側躺在自己懷裏，取出水壺，放到她唇邊，“失血太多，先喝點水。”

“謝謝。”文雙月此時極度虛弱，便任由他抱著自己、喂自己喝水。

慕星衡遲疑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撫上她沒有一點兒血色的小臉，心中隱隱一陣疼痛。

“你是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勇敢的女孩。”

文雙月笑了，卻因為牽扯到傷口，疼得一陣咧嘴，“將軍這一輩子就沒見過幾個女孩吧！”

文雙月覺得，除了沈嬌茹，他可能壓根兒就沒認識什麽閨秀，才會那麽容易被沈嬌茹把心勾走。

慕星衡赧顏一笑，“的確如此。不過月兒確實很勇敢。對了，我能喚你月兒嗎？”

說完，他心裏突然感到十分詫異。他這幾日怎麽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是因為文雙月救了他，所以他才莫名感覺十分親切？

慕星衡頓了頓，見文雙月似乎要閉上眼，急忙開口，“我給你說我的命格，你幫我看一下如何？”

“不要，現在不想動腦。”文雙月隻覺整個人虛弱得不行，隻想好好睡一覺。

“那你跟我說，你是怎麽懂看命的？”

“不要，現在不想說話。”文雙月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人今天話可真多！

還一個勁地讓她說話！

雖然她知道，慕星衡是怕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是為了讓她保持清醒，但她此刻真沒力氣說話。

慕星衡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那我給你講講我們家的事。”

“不想聽。”

他們家那些人和那些事有什麽好聽的！

文雙月語聲越來越低，“別吵我，我要睡一覺。”

“別睡！”慕星衡握緊她的手，輕輕晃了晃，“我給你講個故事。那一年在西北，我們大軍進攻大隅……”

“你別吵我。”文雙月秀眉輕蹙。

這人今天可真聒噪！

“等下如果我發燒，用冷水幫我降溫。”

文雙月的說話聲好像蚊蚋，慕星衡還是聽到了。

“好。你能不能聽我說個故事？”

“不好聽。”文雙月迷迷糊糊閉上眼，不再跟他說話。

“醒醒！月兒！醒醒！”慕星衡在她耳邊呼喚，她卻一動不動。

慕星衡急了，手掌覆在她額上，真發燒了！

他想抱著文雙月退出甬道去尋找水源，怎奈甬道實在太長，他怕花費太多時間，最後沉思了片刻，點了自己身上幾處穴道。

過了一會兒，他身上因為經絡受阻，體內的寒毒再次發作。

慕星衡用力抱緊文雙月，用自己身上的寒氣幫她降溫。

“月兒，你一定會好起來。你是這個世上最勇敢的女孩。”

可惜懷中的女孩並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依然沉睡。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懷中的女孩終於體溫恢複了正常。

慕星衡激動地伸手撫上她的額，卻眼前一黑，自己暈了過去。

文雙月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躺在她身側的慕星衡。

“臉色這麽差！這是寒毒發作了？”

她實在想不到慕星衡會剛好這個時候寒毒發作。幸好她本人此時已好了許多，已能取出銀針幫他解毒。

待慕星衡醒轉，他一眼看到了眼前少女的目光，在黑暗中極為閃亮。

“你可醒了！嚇死我了！”文雙月籲了一口氣，“怎麽會這個時候寒毒發作！”

慕星衡眼眸幽深，沒有說出原因。

其實，他自己也想不到，他當時為何會用這麽笨的辦法。他隻是在心裏對自己說，他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才這麽做的。

“月兒，你先吃點幹糧，咱們一會兒得先出去。”

這山中地道如此深邃，什麽也沒有，他們不能在裏頭坐以待斃。

“好。”文雙月雖然不太吃得下幹巴巴的麵餅，卻還是勉強咬個幾口。

她如今失血過多，一定得補充能量。

“走吧。”待兩人補充了一些食物，文雙月扶著山壁慢慢站了起來。

“我背你。”慕星衡依舊蹲下來，“這樣能快些出去。”

文雙月遲疑了一小會兒，便趴到了他背上。

她知道自己速度太慢，可能會誤事。

“你慢點走。你的寒毒也才剛解。”

“好。”慕星衡心中一暖，背著她起身往洞外走去。

“咱們要原路返回還是從另一條通道走？”文雙月問他。

“你說呢？”慕星衡讓她決定。

文雙月皺了皺眉，“這個山道極為奇怪。我總覺得這三條路都有深意。”

“那就試著換個洞口進。”慕星衡決定了，“就中間那個洞口。”

“好，希望不要走太久。”

“沒事，我腳程快。”慕星衡加快了腳步。

“你別走太快了！身體要緊！”

聽著她的叮囑，慕星衡嘴角笑意漸深。

“放心，我沒事。”

兩人很快到達岔路口，慕星衡直接轉到了中間那條道上。

出乎意料，腳下的山道越走越寬，前方也越來越亮。終於在一刻鍾之後，兩人看到了出口。

“太好了！居然那麽快就出來了！”

看著眼前開闊的樹林，文雙月深吸了一口氣。

戶外的感覺真好！

“放我下來吧。”文雙月擔心地看著慕星衡，“我可以自己走。”

“那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找些食物。”

慕星衡把文雙月輕輕地放在一塊柔 軟的草地上，讓她側身靠著樹幹。

文雙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卻突然一聲大叫。

“你看那裏！草叢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