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衡的話讓文雙月腳步頓了頓。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他居然讓她多陪陪慕星雯？他不是怕她傷害慕星雯嗎？
文雙月回身，默默地看著他。
“昨日之事……對不起……”慕星衡同樣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著聲說了一句，然後掉頭就走。
文雙月怔怔地立在原地。這別扭的男人終於想通了嗎？還是說已經查出真相，知道冤枉了她？
不管他了，反正她該幹嘛還是幹嘛。文雙月可不會因為慕星衡的一句話就忽然心情大好，也不會因為他讓她做什麽就認真去做。
她原本就喜歡慕星雯，打算多陪陪她，自然不會因為慕星衡的話做任何改變。
接下去幾天，文雙月幫慕星雯針灸治療完，都帶著她去遊湖。慕星雯的心情明顯更好。
“我帶你去一品齋吃紅 豆糕吧？”
文雙月覺得是時候讓她勇敢地走出去了。
慕星雯卻猶豫了，“我……我怕，我怕別人瞧見我臉上的疤痕。”
“怕什麽！你可以戴上幕離或者麵紗，沒人看得到。”文雙月道，“試試唄。不管臉上什麽時候治好，咱們都得勇敢地走出去。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說法。別人是別人，咱們自己是自己，為什麽要管別人怎麽看怎麽說！”
慕星雯遲疑了片刻，“那……我試試，戴上幕離試試……”
“好。”文雙月笑了，立刻去安排馬車。
難得的，這次門房沒有阻攔，也不知是因為知道慕星雯要出門，還是慕星衡交待了不要為難文雙月，所以她們出門相當順利。
坐著馬車來到位於城東的一品齋門口，文雙月握著慕星雯的手下了馬車。
她能感覺慕星雯手心中的潮濕與顫抖，轉過頭用眼神安慰她。
“喲！這不是二妹嘛！怎麽在這裏也能碰上！”
文雙月回頭看向說話的沈嬌茹，“是啊！太巧了！真是哪裏都能碰上！”
這白蓮花是陰魂不散？還是她們兩個冤家路窄？
文雙月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拉著慕星雯徑直往一品齋大門走去。
“二妹，你就這麽不近人情！”沈嬌茹攔住她，“難得碰上大姐一次，也不跟大姐聊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如今成了定國公世子夫人，有世子寵愛，就不把大姐放在眼裏？也不把爹娘放在眼裏？唉，你莫非忘了，當初是誰讓你嫁進定國公府的？”
沈嬌茹說這話時故意提高了嗓音，周圍的行人不覺都看了過來，甚至有些已開始指指點點。
文雙月秀眉一蹙，這女人故意找事？！
哼！當她好欺負！
文雙月不客氣地把沈嬌茹推往一邊，“讓開！”
“二妹，你真的那麽狠心！”沈嬌茹被她這麽一推，一扭腰，一個踉蹌往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跌在地上，沈嬌茹忽然伸手一抓，正好抓在慕星雯的幕離邊上，直接把幕離給拉了下來。
“啊！——”
看清慕星雯的臉，沈嬌茹一聲尖叫，摔在地上，“太可怕了！二妹，你怎麽找了個這麽可怕的醜八怪一起出門！”
“閉嘴！”
文雙月撿起幕離，瞧見慕星雯正死死咬住唇，眼中含淚。
“這醜八怪好可怕！”
“真是晦氣！出門碰上這種醜八怪！”
一旁的行人顯然也被慕星雯的容貌嚇到，都跟著沈嬌茹一起罵罵咧咧。
文雙月氣得想殺人，卻聽見沈嬌茹依然在那裏諷刺地說個不停。
“二妹，你是沒有朋友嗎？所以隻能找這種醜八怪？你可得當心了，跟這種醜八怪在一起，是會倒黴的！”
“夠了！你可以閉嘴了！”文雙月幫慕星雯重新戴上幕離，“再不閉嘴，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爛！”
“二妹，你怎麽能這樣！為了一個醜八怪欺負大姐……啊！”
沈嬌茹驚恐地看著自己被文雙月揪住衣襟並一把提了起來，“你要幹什麽？！”
“我說了，你再不閉嘴，就撕爛你的嘴！”
文雙月狠狠扇了她兩巴掌，直打得沈嬌茹眼冒金星，嘴角出血。
“滾！”
文雙月把沈嬌茹用力推到地上，淩厲的目光往四周一掃，那些圍觀的行人立時嚇得後退了幾步，趕緊閉上嘴。
“小雯，咱們進去，不用理這些人。”
“月兒，我……我不想吃了。”慕星雯聲音低得好像蚊蚋，“咱們走吧。”
“小雯！”文雙月歎了一口氣。
原本的計劃全部泡湯，慕星雯好不容易稍微恢複的自信，又因為該死的沈嬌茹這麽一搞，再次消失。
文雙月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走吧。”
如今隻能鼓勵慕星雯重樹信心了。
帶著慕星雯離開一品齋，文雙月讓馬車停到了珍珠湖畔。
“咱們在這裏走走吧。”如今也隻能先散散心了。
慕星雯點點頭，跟著她來到湖邊。隻是，走著走著，慕星雯忍不住蹲在地上抽泣。
文雙月扶住她的肩，“小雯，那些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別人是別人，我不需要管別人說什麽做什麽。可是，我做不到！”慕星雯取下幕離，從清澈的水波中看著自己醜陋的疤痕，“他們說我……說我是醜八怪！”
她捂住臉痛哭起來，看得文雙月跟著心頭一酸。
“樣貌如何，並不能真的代表一個人。那些人長得不醜又怎樣！你剛才也見到了，那個女人，是我嫡姐，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可她心腸太壞，那才是最醜陋的！”
見慕星雯依然哭得心酸，文雙月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隻是如此短短幾句話，是不可能徹底改變她這麽多年來的自卑。
她決定試試催眠。
“小雯，你看著我。”見慕星雯抬頭，文雙月盯著她的淚眼，輕聲道，“咱們既然勇敢地走出來了，就不要顧忌其他人的目光。”
“其實咱們小雯長得很好，隻要我幫你把疤去掉，就還是一個大美人！”
“你放心，這個疤一定能去掉，隻要你有耐心。”
“對，能去掉！”慕星雯終於笑了。
“好了，咱們到處走走吧。”
文雙月拉起她的手，卻見兩個人影突然閃過，擋在她們麵前。
“臭丫頭！你哪都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