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的兩人聽慕星衡這麽一說,都愣住了。

“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威遠將軍?”

慕星衡微微頷首,“這是我夫人。以後你們兄弟若是有難處,倒是可以找她幫忙。”

文雙月的身後是他堂堂威遠將軍在撐腰,找文雙月幫忙,自然就是找威遠將軍幫忙。

那兩人聽他說得豪氣,不住致謝。

文雙月嘴角一彎。這慕星衡也真是夠可以的!居然和黑風寨的人比能耐!他堂堂威遠將軍,誰敢跟他比!

黑老虎在文雙月銀針的幫助下,果然撐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閉上眼。

他四弟痛哭了許久,終於收起眼淚,把大哥背起,朝文雙月和慕星衡抱拳,“多謝兩位!在下告辭了!後會有期!”

文雙月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盡頭,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可惜了!這兩人雖是山寨中人,卻不是壞人。”

“山寨中人未必就是壞人。”慕星衡淡淡地道,“其實山寨中人多是綠林好漢。”

難得他作為朝廷的大將軍,居然能夠認同那些綠林好漢,文雙月感慨不已。

當然,應該是因為慕夫人原本就出身山寨,所以慕星衡才會這麽明事理。

“你娘當年是喬家寨的寨主,為什麽會嫁給你爹,還搬到了京城,成為一品誥命夫人?”

文雙月其實一直想問這個問題,隻是怕不太方便。如今慕星衡再次提起山寨,她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其實,當年皇上還是齊王的時候,我娘就和我爹一起幫助過皇上,所以皇上登基後才會把我爹封為定國公,也給了我娘一品誥命的尊榮。”

“原來如此!”文雙月想不到慕夫人曾經還做過這麽多事,不住感慨。

“隻可惜因為我娘的身份,京城中很多人都看不起她。”慕星衡想起他母親曾經在京城受過的白眼,臉色不是太好,“幸好我娘也沒打算成為那些世家夫人一樣的人,所以還是活得比較恣意的。”

“那也需要你爹支持她,為她撐腰才行。如果沒有你爹在後頭的支持,她怎麽可能活得恣意!”

文雙月覺得,定國公一定非常愛慕夫人,這從他家裏並沒有姨娘小妾之類就可以看出。

這一點,她倒是非常佩服定國公。

隻可惜,慕夫人為了兒子的所謂命格和貴人,居然沒有如定國公那般想法和做法,而是千方百計地想給自己兒子找平妻和小妾。真是枉費了她生活在這麽好的一個環境中。

文雙月忍不住想罵人,不過想到慕夫人這麽做的目的,便不想跟她計較了。

畢竟,這也隻是一個傷心過頭的母親做出的糊塗事。她還是能夠理解原諒的。

當然,能夠理解和原諒的前提,是她和慕星衡最終結果會和離。所以她不用為了那所謂的平妻和小妾等其他女人慪氣。

慕星衡定定地看著她,“所以,你覺得我爹的做法非常正確?”

“那當然!男人就應該全力支持自己的女人,讓她活得恣意,活得灑脫!”

“我也能做到。”慕星衡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很嚴肅。

隻是,文雙月對此隻是一笑置之,“你做不到。”

慕星衡臉色一沉,“我可以做到。”

見文雙月依然搖頭,他劍眉微挑,“我知道,你不過是想說,我以後還會娶沈大小姐為妻。可是,那是以後的事。”

“所以,你想說,你現在能做到?”

“那是自然。”慕星衡道,“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全力支持你,讓你活得恣意,活得灑脫。”

文雙月笑了,“對,你的確會這麽做。因為我們在演戲!”

“演戲”兩個字讓慕星衡呼吸一窒,心中湧起一股悲涼。

是啊,他們隻是在演戲,他不該太過投入其中。

隻是,明知不該如此,他內心深處卻仍然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讓他全身心地投入,讓他把這場戲進行到底。而他也願意全身心地投入,願意把這場戲進行到底。

“月兒,無論是否演戲,無論這場戲最終如何,你能不能盡量把它當作真實存在的一部分?”

慕星衡希望文雙月也同樣投入其中,至少不要總是一副看戲人的姿態出現。

文雙月盯著他許久,才幽幽地道:“演戲的時候,我盡量吧。”

不隻是這場戲,眼前的一切,她都覺得和自己相去太遠。

也許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常常會以一個外人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的人和事。

她常常無法融入這個世界,比如麵對沈嬌茹這種綠茶時,比如對付那些五靈觀的道士時。這一切總讓她覺得好似在夢裏。

她隻有在握住銀針的那一刻才感覺特別真實。

所以她特別喜歡替人針灸。所以,每次為慕星衡紮針的時候,她總是特別認真,特別投入。

所以,當如今慕星衡不用每日紮針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些遺憾。

“今天回去該紮針了,配合藥浴。”

文雙月話題的快速轉換並沒有讓慕星衡反應不及,隻是“紮針”和“藥浴”兩個詞讓他忍不住呼吸又是一窒。

這丫頭的思緒跳得可真快!

回到定國公府,文雙月果然讓人準備了藥浴用的材料,然後手握銀針,等著慕星衡進入木桶中。

終於又感覺到真實了!

也許這就是一名醫者的使命和熱愛,無論身在何處,永遠忘不掉的都是她的這份難以割舍的熱忱。

隻是,瞧著她那一臉興奮而渴望的模樣,慕星衡差點直接撞上木桶。

這丫頭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對於幫他針灸那麽興奮?!

慕星衡尷尬地脫去上衣,露出精裝的身軀,“我覺得,我自己泡澡就行,不需要針灸。你坐一旁休息吧。今日忙了一天,也累了。”

“我不累,幫你針灸是很重要的事,至少比休息重要。”

她這麽說,慕星衡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一時愣在原地。

“愣著幹嘛?快進去!”文雙月催促道,“別浪費時間!”

慕星衡歎了一口氣,隻得進到木桶裏。

文雙月舉起銀針,正要落下,忽然門外傳來高總管的稟報。

“世子,太子遣人過來,說有急事要稟告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