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看著韓暮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玉手撫摸著韓暮的嘴角額頭柔聲道:“你看你那樣子,跟傻了一樣。”

韓暮悲她搞的疑惑不已,道:“韞姐你別玩我了,你剛才的話難道不是在告訴我,你不能容忍麽?和義父相比,我太不像話了,太不成器了。”

謝道韞咯咯嬌笑道:“難得你這麽自謙,你是你,二叔是二叔,這如何能比?”飛快的湊上小嘴在韓暮臉頰上印了一吻道:“你的所有情況我早就知道了,在你來到我們家之前,二叔便和我說過了,我若不是對你情根深種,又怎麽會任你輕薄任你作弄呢?哎,說來說去,都是造化弄人。”

韓暮心情激動,將謝道韞緊摟在懷裏,生怕會飛走一般,嘴唇揩摩著她光潔的額頭道:“這麽說韞姐是不計較了?我太高興了,我以為韞姐會不理我了。”

謝道韞見韓暮真情流露,心裏如糖似蜜,卻繃著臉說:“暫且原諒,以觀後效,隻是以後不許招惹許多女人,當心我吃起醋來,打破你的頭。”

韓暮嬉笑道:“謹遵才女之命。”謝道韞被他逗得咯咯嬌笑。

門簾掀起,小婢送茶進來,兩人急忙分開;那小婢抿嘴一笑,渾似什麽都看不見。兩人品茗聊天,依偎在一起,看夕陽西下,彩霞滿天,談談說說,不盡的郎情妾意。

四月三十日申酉之交,俊傑匆匆來到韓暮房中,他暗中跟隨進城領取餉銀的隊伍,直到他們在兵驛中安歇。那陳瞿二人已經各自帶著幾名親隨溜出來喝酒了,俊傑已派了兩個機靈的飛虎隊員在酒樓偽裝城酒客盯梢,隨時報告。

韓暮吩咐他繼續嚴密監視,同時和蘇紅菱做好了準備。韓暮全副武裝,鱷魚皮甲,皮褲,飛刀。。。。。。這次沒有帶上血飲,因為血飲的樣子會讓人特別注意,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短柄大刀,如果使用的話,必然會被人認出來。隻得配上一把普通的長劍。

蘇紅菱隻是一襲夜行衣打扮,身上沒有任何其他裝備,也沒佩戴‘鳳鳴’和‘龍翔’兩柄短劍,同樣拿著一柄普通長劍。

兩人早早的用了晚餐,坐在椅上各自閉目自修。

天色黑了下來,月末之夜,天上一絲月色也無。二更時分,俊傑傳來消息,確定了陳瞿兩人的位置,韓暮和蘇紅菱對視一眼,起身沒入蒼茫的夜色裏。

淮水上,花船來去遊蕩,燈光晃動,笑語盈耳;此時正是享受人生的時刻。瞿鬆和幾個手下要好的兵士正坐在一艘花船的大廳裏;大廳裏巨燭高燒,壁上的裝飾和木雕在燈光下顯得富麗堂皇。

瞿鬆坐在寬大的軟椅上滿意的喝著身邊衣著暴露的女子送上來的美酒;他很滿意,自己年少得誌,便被推為上品一級中的一位,又被安插進禁衛軍領軍軍中,上司李國元李統領對自己極其信任,他當然知道,這是桓大將軍幕後的推薦在起作用,但是他自信,憑著自己的能力,必然能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想到這裏,他英俊的臉上泛起了笑容。旁邊一位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嬌滴滴的撒嬌道:“大人,想什麽呢?奴家都寂寞死了。”

瞿鬆“哈哈”一笑,丟下酒杯,攔腰一抱;那女子嬌嗔不依;瞿鬆吧嗒一口親上女子的**的胸口。對著地毯上正和粉頭們糾纏不休的幾名手下道:“兄弟們,我先去享受了,你們慢慢玩。”

地毯上有人叫道:“大人可悠著點,這小百合可有一套,莫閃了您的腰哦。”頓時男男女女‘嘿嘿嘻嘻’的笑起來。

瞿鬆哈哈大笑,用抱住女子的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道:“叫她嚐嚐爺的厲害。”說罷在女子的嬌嗔不依聲中,大步邁上樓梯,往船樓上的二層雅間走去。

另一艘相向駛來花船上也是一片笑語歡聲。在這艘船甲板邊上的陰影裏,一條黑影靜靜的伏在那裏,當這艘船緩緩和對麵那艘花船交錯而過的時候,那黑影縱身一躍,身輕如燕的落在對麵的花船上,黑影迅速沿著廊柱爬上二樓。屏在廊口側耳細聽。

喘息和呻吟聲在左側的一個雅間內傳來,那黑影如遊魚般三閃兩閃,便到了那雅間前,推門而入。秀榻上兩具白花花的肉體疊在一起,正劇烈的聳動。

黑影迅如閃電拔出佩劍,直刺過去,床上男子似有知覺,轉頭瞧來,劍光一閃已將他穿了個透心涼,那男子掙紮要爬起來,劍光在一閃,咽喉處一涼,熱血噴濺而出。那男子眼神變得空洞,雙手扼住自己的咽喉“赫赫”做聲,倒在血泊裏。

床上的小百合剛反應過來,張嘴欲喊,蒙麵黑衣人上前一個手刀打在她的頸部,在倒轉劍柄在她太陽穴一擊,小百合便軟軟的倒下。

黑衣人用榻上華麗的毛毯擦了擦劍上的血跡,轉身出門,急速奔往船尾。剛才那艘花船剛好和這艘交錯完成,離著不到三尺。黑影飛躍而過,再一閃身沒入船舷邊的黑暗裏,兩艘船上笑語歡聲如故,漸行漸遠。

另一處長街上,陳道海正酒意熏熏的往兵驛趕,他鄙視瞿鬆之類動不動便去尋歡作樂的行為,除了喜歡喝點酒之外,他對自己很自律。他勤於練習武技,學習詩書繪畫,他立誌要成為一個文武全才的大晉第一名士,謝安算什麽?王獻之算什麽?隻不過是花花轎子人抬人,他相信自己的真本事不遜於這兩個名聲震耳的人物。

馬蹄得得的敲在大街上,晚風吹來也很舒服愜意。轉過一道彎,再穿過一條小巷,兵驛便在望了。

又一陣春風拂來,他酒意散了大半。忽然他感覺到這風中有些不對勁,一種危險的感覺在他的心頭升起。陳道海大喝一聲拔劍在手,他的反應算是快速的了,但是危險來的更快,他隻感覺到眼前一黑,接著大好的頭顱便飛上夜空。

周圍隨行的幾個親兵這才發現有變,驚駭的大叫起來,四處亂看,隻聽瓦麵輕響,刺客連影子也沒看到。

淮水南岸,蘇紅菱遠遠看見韓暮站在風中等他,於是飛速奔來。兩人相擁片刻,轉身朝韓府方向而去,夜色蒼茫,淮水上歌聲渺渺,燈火閃爍。

韓暮淡淡道:“殺戮是罪嗬。”

蘇紅菱緊握韓暮大手輕輕道:“我願與韓郎共同承受這罪。”

PS:以上兩句向蘭帝魅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