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迎皇上。”眾女見韓暮到來,均上前嘻嘻哈哈的見禮,柳如眉不顧腹大如鼓,連蹦帶跳的跑過來挽住韓暮的胳膊拉著他往花叢中扯,嘰嘰喳喳的道:“皇上,快來看看,我剛才發現一朵海棠花,花瓣粉紅居然有十多層之多,煞是好看,連韞姐都說沒見過呢。”
韓暮忙攬住她的腰皺眉道:“眉兒你莫要這麽大動作,你肚子裏有孩子呢。”
柳如眉白了他一眼,臉色緋紅道:“現在知道關心人家,昨夜你怎麽……”
韓暮翻翻白眼,昨夜自己宿於她房中,兩人聊到情濃處,柳如眉不顧死活的纏著韓暮要做,韓暮沒辦法,加上火氣被撩撥,這才將大腹便便的柳如眉征伐一番,事後都有些後怕;柳如眉發起瘋來全然不顧,好在那肚中孩兒仿佛是縫在她肚皮裏一般,怎麽折騰都沒異樣,倒把韓暮弄得不上不下,最後還是叫來兩名小宮女臨幸一番了事。
柔妃蘇蕙靜靜坐在花叢中朝韓暮這邊張望,韓暮邁步過去,蘇蕙欲起身行禮,韓暮忙製止住。
蘇蕙待產在即,已經不能大幅度行動,今日海棠花開,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兒,所以才動了觀賞的念頭。
“惠兒,你覺得怎樣?若是不適,早些回去歇著,秋風可是有寒意的。”韓暮俯身在她精致的臉蛋上一吻,輕聲道。
蘇蕙羞紅了臉,她尚不習慣韓暮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她親熱,但是韓暮此舉又讓她心中甜蜜。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還沒那麽嬌貴,倒是皇上你要保重身體,臣妾留下口信叫皇上來賞花,便是不想皇上天天操心國事而忘了遊樂散心。”
韓暮微笑著眨著眼道:“我自省得,我這身體跟鐵打的一般,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蕙知道他意有所指,一想到他那致命的衝擊力,頓時渾身燥熱,羞得不發一言。
韓暮正待調笑他一番,謝道韞和張彤雲招呼著兩位小皇子來到韓暮麵前,兩個小家夥相差幾個月大,現在剛滿四歲,已經話說的很利索,在諸位才女母親的調教下頗有小才子的樣子。
“參見父皇……”兩個小家夥見到韓暮宛如老鼠見了貓,恐怕是富貴人家的通病,但凡公子少爺家教稍嚴,必會畏父如虎,何況身在皇家的兩位皇子,韓暮便一直告誡諸位夫人切不可溺愛,本來生在皇家便比人高了一等,若是不能在性格脾氣品行上從小約束,以後幹起壞事來將會比尋常人家危害更甚。
好在謝道韞、張彤雲等人均非尋常女子,教養之嚴可謂比尋常人家還要更甚,韓暮也時常教訓兩位小哥兒,所以兩位小皇子,見到韓暮敬畏不已。
“論語背得如何了?”韓暮溫言問道。
這年代也沒什麽好教的,韓暮可不打算教兩位小皇子英語化學之類的,別教出兩個怪物來,那可了不得。
韓玄奶聲奶氣的道:“回父皇,論語十則玄兒已經盡數背熟了。”
韓暮微笑點頭道:“那便考考你,什麽叫‘吾日三省乎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韓玄脆生答道:“意思是說,我要每天多次地反省自己:替別人出謀劃策是否盡心盡力了呢?跟朋友交往是否真誠相待了呢?老師傳授的知識是否時常複習了呢?”
韓暮滿意的點點頭道:“那什麽叫: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韓玄搖頭晃腦的道:“意思是說對事情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才是最聰明最明智的人。”
韓暮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好小子,你要記住這些話,做人就要吾日三省乎吾身,對待事情就要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萬不可不懂裝懂,做個糊塗的人。”
韓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孩兒知道了。”
張彤雲愛憐的將他抱起道:“你知道什麽呀,口念心熟,你懂了才怪呢。”
韓玄掙紮著道:“母親,孩兒就是知道,孩兒長大以後要像父皇一樣做個威風的皇帝。”
眾人一驚,張彤雲忙捂住他嘴道:“一邊玩去,別胡說。”
謝道韞麵色不變微笑道:“這有什麽,彤雲妹子,何必這麽在意小孩子的言辭,再說我看來玄兒倒真有一股做皇上的派頭呢。”
張彤雲慌忙帶:“韞姐切莫說笑,妹妹擔當不起。”
韓暮忙道:“都別說了,做皇帝也要他老子我做膩了這個皇帝再說,我這身板,再做五十年皇帝也使得,教他慢慢等吧,哈哈。”
站在一邊的韓霖張著小嘴道:“父皇是萬歲,要活一萬年呢,叫玄哥哥等一萬年吧。”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韓暮將他摟在懷裏道:“剛才考了哥哥,現在要考考你了。”
韓霖道:“考論語麽?”
韓暮搖頭道:“不考論語,咱們考別的。”
韓霖道:“那不如我給父皇畫一幅畫兒吧。”
韓暮詫異道:“你會畫畫麽?”
韓霖挺著胸道:“當然會,是彤娘教我的。”
韓暮疑惑的看著張彤雲,張彤雲笑道:“我在宮內作畫,小家夥跑來看,我見他蠻有興趣的樣子,便隨口教了教他,沒想到他倒蠻有天賦,畫起來真像個樣子。”
韓暮撫掌道:“那朕倒要看看,韓霖你便畫一張畫兒給父皇看,畫的好了有賞。”
韓霖老氣橫秋的朝身後的宮女道:“伺候紙筆,我要作畫了。”
韓暮忍住笑看了謝道韞一眼,謝道韞也正將溫柔的眼光朝韓暮暼來,夫妻二人心神相通,瞬間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韓暮忽然發現,原來這樣的幸福感不亞於當皇帝,或者報仇雪恨,或者帶兵大破敵軍,原來弄兒拌妻,共享天倫之樂的幸福,是人生中最為美妙的一種幸福。
韓霖鋪開紙筆,左右四顧,忽然嘿嘿一樂,埋頭作畫,韓暮和謝道韞張彤雲蘇蕙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家常,到的後來蘇蕙臨產在即,極易疲倦,竟然靠在韓暮的臂彎裏沉沉睡去。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韓霖放下手中畫筆,道:“畫好啦。”
謝道韞疼愛的親親他的小臉道:“哎呀,可累壞了吧。”說罷伸頭朝畫紙上看去,頓時呆住了。
韓暮見謝道韞的樣子,忙道:“畫的什麽?”
謝道韞雙手將畫紙拿起遞給韓暮,卻見紙上一名女子側頭酣睡,腹部隆起,她的身旁一叢嬌豔的海棠花開的紅紅火火,嬌豔異常;人麵海棠交相輝映,顯得布局合理,雖然用筆稚嫩,人物畫的也有些卡通,但是很是有大家風度。
再看畫上的女子,神韻間竟然和柔妃蘇蕙有幾分相似,韓暮哈哈大笑,這小子原來真有繪畫的天賦啊,這麽小便能捕捉到人物和海棠花的神韻,而且將之結合到一張畫上,小小年紀,便是許多成年人也無此構思。
“好小子,好一隻筆,這張畫父皇給你取個名字,便叫《海棠秋睡圖》吧,來父皇給你落上款,等你蕙娘親醒來你便親手交給她。”
韓霖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正好惠娘親一高興,我便請她教我作詩,彤娘親說了,有畫無好詩算不得好畫。”
韓暮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韓霖,心道:“這小子怕是要成精了。”
於是拿起毛筆稍一思索,在《海棠秋睡圖》的留白處寫下一首小詩。
謝道韞拿起輕輕念道:
大夢誰先覺,
平生我自知;
海棠秋睡足,
窗外日遲遲。
謝道韞咂摸詩意,不由的呆呆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