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鹹安二年八月二十八,在陳郡謝氏、琅琊王氏、太原王氏、庾氏、周氏、等眾多晉朝貴族的一致擁戴之下登基為帝,國號延續為‘晉’,年號新元,自稱代皇帝。

誰能想到四年前還是吳興街頭一個小混混的韓家公子爺,四年後已然貴為萬民之主;當真造化弄人,世事難料。

已逝的韓庸被追諡為‘懷德皇帝’,被接進宮來的王夫人被賜‘慈容太後’和‘崇德太後’一起居住在崇德宮中安享晚年。

巢湖城諸女由於並未和韓暮行大婚之禮,故而暫未冊封。

內閣方麵,經韓暮提議,謝安任首輔大臣,王坦之、庾希、王獻之任輔政大臣,官居一品;六部長官分別由內閣成員提請,韓暮審議後任命,分別為:工部尚書周鬆、禮部尚書陸敏、戶部尚書沈度、兵部尚書謝玄、吏部尚書朱鍾、均來自個大士族大家。

同時五寺大卿也均各自敲定人選。

禦使台左右禦史大夫的人選則由韓暮親自指派,分別由袁崗和陳衝擔任,同時此二人分別兼任大晉兵馬副元帥和大晉水軍都督一職;侍從室侍從長梁錦春、侍從室成員劉牢之、曹東臨等人,令人意外的是,北府軍中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隊正居然進入了侍從室中。

同時大赦天下,並對討逆有功之臣論功行賞,各州郡長官的任命交接,以及各地領軍將領的舉薦任命,總之紛繁複雜忙的整個朝廷上下團團轉。

但是忙的隻是內閣六部侍從室的那些人,韓暮反倒清閑無比,隻需動動嘴皮子發號施令的日子倒也愜意舒服,原本需要變革的一些措施他也不急著實施,畢竟操之過急反而會事倍功半,不如清靜一段時間,自己也好認真想一想,好好的完善一下細節。

不過有一件事,韓暮沒有放鬆,那便是邊疆的防務問題,東麵的防務由高衡率一萬五千人駐守壽春,人數少了點,需要增兵;西麵合淝城需要重建,巢湖城現在僅有五千兵馬駐守,實在不堪大變,這些事情都要著手解決。

另外秦國傳來的消息說楊安大軍已經平了仇池國,雖然付出了兩萬多人的代價,花了近三個月的時間在勉強平定,但是這一塊心病一除,苻堅恐怕做夢也會笑出聲了;接下來秦人必攻北代國,北代一除,秦晉之間的平靜日子就到頭了,韓暮對這一點看的很清楚。

如今需加緊時間編練新兵充入軍中,大晉和秦國交接之境長達萬裏,數十座城池需重兵把守,就靠十幾萬士兵顯然無法完成這個任務;但是大量編練新兵也有問題,國力衰弱,連連北伐和內耗已經將國庫快掏空了,再有哪怕一年的和平時間,對於大晉來說也是難得的喘息之機。

邊疆的防務實在是千瘡百孔,比如城防的薄弱,武器盔甲的缺失,烽火台的建立和延伸,這都是保證邊陲安穩的必要措施,處處都要花錢,偏偏現在無錢可花,真教人頭疼。

韓暮知道必須要將某些利益從士族大家手中拿回來,才能保證國庫充實,才能實現自己的某些想法;譬如鹽運、漕運這等關乎國計民生而又利潤豐厚的產業均大部分被幾大家族把持,這兩項收歸國有,馬上韓暮便會富得流油,但是此事同樣不能操之過急,須得徐徐圖之;風太大雖然行進迅速,卻也容易被掀起的浪花打翻了船。

這一日,韓暮靠在重新布置過的顯陽殿內思考這些問題,越想越是心頭煩悶,決定出門走走,沿著繁花似錦的宮城中他一路閑逛,內侍和侍衛們遠遠的跟著他,他們得到韓暮的吩咐,不允許跟屁蟲一般的跟著他,在吃過韓暮幾板腳之後,這些家夥們都乖乖的按吩咐去辦了。

韓暮一路往北走,不知不覺到了華林苑中,想當年韓暮還是個小小的射聲營校尉,曾經誠惶誠恐的來到過這裏,就是那次在這裏遇見了張彤雲,而現在彤雲已經跟隨他快一年了,連肚子都大到無法來京的地步,弄的眾夫人隻能在巢湖城陪著她,連韓暮的登基大典都沒能參加。

韓暮在心頭算了算日子,大概還有個把月的時間,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就要出生了,要安排時間去巢湖城一趟,女人生孩子時丈夫陪在身邊會給她帶來莫大的寬慰,特別是在古代,大約三成女子便是在生孩子時死去,生孩子對這個時代的女人而言不啻於死一次,韓暮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可不會去理會男子不能被女子的汙物所染,敗壞運道這些胡言亂語。

華林苑內一片鳥語花香,新皇新氣象,宮中經過整飭之後,曾經劣跡斑斑的宮中一幫內侍統統被替換趕出宮去,換了一批新人;韓暮雖不願又有一批人被割了卵.蛋變成不男不女之人,但是在這後宮之中,宮女嬪妃多如牛毛,而且女子們長期寂寞獨處,若不采取這樣的措施,顯然不行,所以也就任由侍從室梁錦春等人去安排,睜一眼閉一眼不去管它,畢竟自己皇帝都做了,還裝什麽純潔呢?

“啊,皇上來了。”,隨著驚慌失措一片嬌聲想起,一顆大樹下的草坪上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宮女,韓暮的到來顯然打擾了她們的嬉戲。

韓暮微笑道:“你們在玩什麽呢?”

眾宮女紅著臉低頭無聲,一名膽大一點的美貌宮女道:“皇上,奴婢們在鬥草呢。”

“哦?鬥草?怎麽個鬥法?”韓暮來的興趣,將心中的煩悶放到一邊問道。

“就是,我們各自尋覓花草,然後說出花草的名字,兩個字的對兩個字的,三個字的對三個字的,對不上來的就輸了。”那宮女見年輕英俊的皇上平易近人,膽氣稍大,輕聲解釋道。

“哦?那就是說我拿一根三葉草來,你拿什麽?”

“我有並蒂蓮。”那少女道。

韓暮哈哈大笑起來。

“我拿常青藤呢?”

“我有合歡花……”

韓暮盯著少女青春洋溢粉嫩的臉蛋,心中忽然蕩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動,這些少女都是被選入宮中來伺候皇帝皇後的,說白了,自己隨時想要了她們,她們都不會反抗,抬眼掃去,滿目的秀色可餐。

這些少女個個隻有十五六歲,雖然論長相氣質跟韓暮身邊的女子們無法相比,但是她們的身上有著另外一股令人心動的撩人氣息,那是一種惹人愛憐,任人予取予奪的嬌弱感,韓暮忽然想起某個朝代的皇帝荒淫無道,竟然叫宮中女子全部穿著開襠褲露出下體,任他隨時行.淫,不由的瞄了一眼少女們的裙底,謝天謝地,這些少女們還都穿著薄薄的綢褲,雖曲線畢露,但是到不至於讓韓暮一覽無餘。

韓暮趕緊起身拔腳便走,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會撲上去將這些小宮女們一個個正.法,自己率大軍到京城已經一個多月了,憋得實在受不了,男人在這方麵的意誌力大多薄弱,在再呆下去恐怕就要崩潰了。

眾宮女見韓暮一言不發的便離開了,眼中都有失望之色,跪地恭送韓暮離開;她們被送入深宮,每日無所事事,除了伺候伺候人,修花剪草澆水施肥之外,一輩子便隻能呆在華林苑中,相當於做了監牢,可能她們唯一的機會便是被遊園的皇帝看上,帶出華林苑去,那怕是個老皇帝也行。

這個皇帝年輕英俊,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可惜隻來說了幾句閑話便匆匆離去了;韓暮離開之後,宮女們歎息一片,連鬥草的興致都失去了。

韓暮帶著犯罪般的感覺逃也似的離開,他算是理解了為什麽有的人家中嬌妻美妾成群,卻還是喜歡在外邊沾花惹草,原來外邊的花草真的別有韻味。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韓暮滴哼道。

接著他惡狠狠的揪了一片樹葉揉碎,咬牙唱到:“不采白不采呀。”

就在韓暮登基的那一天,巢湖城西門的官道上兩輛馬車緩緩駛來,第一輛馬車裏坐著一名黑臉的漢子,個子高大,臉上頗有風塵之色,他的身邊是一名嬌美的婦人,此刻雖是尋常人家打扮,但是難掩麗色,她雙手緊握那黑臉漢子的雙手,嘴裏不斷的輕聲安慰,似是在勸解什麽。

後麵一輛小巧的馬車裏坐著一名年輕女子,車內悶熱異常,但是這女子依然罩著青紗麵,保護住嬌美的麵容,她的手中拿著一張素箋,上麵有寥寥數行字,她不時的看一眼紙上的字,露在外麵的清亮的雙眸裏便湧過一絲嬌羞。

巢湖城內歡呼聲鑼鼓聲震而響,巢湖城的百姓們都知道今天是北府軍大帥登基做大晉皇帝的日子,雖然覺得有些突然,但是倒也沒什麽不情願;韓大帥愛民,視百姓為父母兄弟,他當皇帝沒什麽不好,於是巢湖城中舉城歡慶,熱鬧非凡。

幾輛馬車來到巢湖城西門外,城門開著,陸陸續續有百姓出入城門,有的荷鋤背簍,有的架驢趕牛,個個喜氣洋洋,馬車裏的幾人從撩開的車簾看到這些都感覺道奇怪,他們一路行來,倒沒看到那處城池內的居民有這般的神態,亂世中天下百姓家家都在愁吃飯穿衣保命之事,此地的百姓倒是毫不擔心的樣子。

城門口的士兵將馬車攔下道:“出入城門男子要下車步行。”

帶黑臉漢子下車之後,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一會道:“幾位眼生的很,可有通行證件麽?”

那黑臉漢子走下車來,七八尺高的身軀倒也顯得相貌堂堂,就是身上穿著布衣草履,和此人的氣質極不相稱,這也是引起守城士兵懷疑的地方。

“我等是韓暮韓將軍的故人,來此是投奔他而來。”那黑臉漢子拱手道。

“韓將軍的故人?隻是你們來的不巧了,韓……不不不,咱們皇上在京城今日舉行登基大典,你們呀見他恐怕要去京城了。”那士兵道。

“什麽?”車內車外的幾個人都呆住了,“皇上?登基大典?”

“是啊,咱們大帥已經是我大晉皇上了,你們是他故交,難道這都不知道麽?”那士兵頗感驚訝,懷疑的看著黑臉大漢道。

那黑臉漢子呆立半晌,回到車邊對車廂內的美婦道:“鳳兒,你也聽到了,這一次恐怕咱們是見不到要找的人了。”

那美婦歎息一聲,忽然走下車廂來到那士兵麵前道:“這位軍爺,不知道京城離此還有多遠呢?”

“唔……大概七八天的路程,倒也不遠。”那士兵道。

美婦麵露難色低頭不語,黑臉漢子走上前來道:“鳳兒,咱們盤纏已經光了,我看就在此處變賣些家當,籌組盤纏咱們還是回益州去吧。”

那美婦垂首半晌忽然眼光一閃,又轉身走進那守門士兵道:“這位軍爺,奴家有事相詢。”

那士兵見他們堵在門口半天不進不出的本已不耐煩,當下道:“哪來那麽多的事兒啊,你們已經將城門阻塞半天了,若不是今日是我大晉的大好日子,便要拿了你們。”

那美婦賠笑湊在那士兵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又朝後麵那輛馬車輕輕一指,那士兵立馬.眼睛都直了,呆立半晌,急匆匆跑往城邊崗營處。

黑臉漢子一頭霧水,問道:“夫人和他說些什麽了?”

那美婦噗嗤一笑道:“我說咱們是護送他們韓大帥,不不……是皇上的夫人來了,他們敢不招待麽?”

黑臉漢子傻了,急道:“您怎麽可胡亂說小妹,這事要是傳出去,教小妹如何做人?小妹可是黃花閨女啊。”

“就你遲鈍,你難道沒看出來,咱家的小妹巴不得我們替她宣揚麽?那寫著一行小詩的素箋都快被她成天把玩磨光字跡了,哎,這個癡心的妹子;你當我這次極力主張從益州江陽郡吃盡千辛萬苦來到此地,就是來拜見你那位韓兄弟麽?”

黑臉漢子呆立半晌,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