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通達樓(下)

這丫頭,還記得他愛吃的!

任昆果然受用。

好感度嗖嗖地往上躥。

親們記住嘍,老板請吃飯時,一開始不要光顧著點老板的菜,討好太刻意,明顯虛偽客氣,落了下乘。

也不要太實誠,真點自己的,老板不沾辣,你點毛血旺辣子雞……這小子,明知我不能吃辣……得,職場有風險,飯局要慎入啊。

自然不做作,有誠意,接受他人好意,善待自己,體諒他人。所以,錦言的做法令任昆心情舒暢。

心情好了,看什麽都好。

惦記著錦言胳膊受傷(那個,不能算受傷好吧?),態度和藹可親,極盡主人熱情之好客,甚至能用得上殷勤一詞了……

“味道如何?”

他剛給錦言布了一筷子醬爆榛子。

“嗯!好吃。”

她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做法的榛子呢,這東西不是幹果,常與炒瓜子兒炒花生搭夥一起賣的?

洋氣點的,與巧克力勾勾搭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身價巨增,沒見那小身材大能量的廣告?說的就是它!

醬爆榛子,鹹鮮香脆,用力一咬,咯吱咯吱,越嚼越香……

當然,牙口不好咬不動的,咂吧完醬香,其餘的隻能當核吐了……

錦言咯吱咯吱嚼得香,沒注意對麵任昆饒有興趣的眼光,仿佛身側坐的是隻抱著榛子啃的小鬆鼠……

心中柔軟。

原來還擔心她吃不慣,畢竟人間春曉那種南方館子才更合她的口味。

侯爺您真相了——

這姐們。南甜北鹹東西口味,沒她不喜的,胃口好著呢!

美食真的,真的能令人心情愉悅噢!

錦言吃得眉開眼笑,恩!讚!讚!每個都給點讚……集齊十個有獎勵麽?

“胳膊,不疼吧?”

看她運筷自如,倒不象是有大礙。

“沒事。噝!”

原想揮揮手臂演當演當,不小心筷子碰到了。還真有一點疼!

“小心!”

永安侯神色一緊,不會傷到筋骨了吧?

侯爺,我真的沒有要加深您愧疚感的意思……您看您都請我吃飯了!

心裏碎碎念嘮,臉上帶笑:“沒事,是我毛燥了……您看一點事兒都沒有,”伸筷子去盤中取食物:“這麽多好吃的,補補就……”

臉騰的就紅了,說不下去了……

好巧不巧的,她剛伸筷子挾了塊豬蹄!

這補補就好。話是沒錯,可她怎的就挾了塊這個?吃哪兒補哪兒……

人家青的是胳膊!不是蹄子!

滿頭黑線!

哈哈!哈哈!

任昆放聲大笑,按禮他是不應該笑。可實在是好笑至極!

那丫頭的表情……

錦言也嘿嘿笑了。果然,別人的歡樂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

果然,抹黑自己是取悅別人的最佳手段!

哼!

她將紅透發亮的豬蹄放進嘴裏,狠狠地嚼著……

嗚嗚,沒咬頭!

不留神滑喉嚨裏了!

任昆笑得花枝亂顫。

對!就是花枝亂顫!錦言不懷好意地腹誹著。用得著樂成那樣?

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好象從來沒這麽高興過!這丫頭,怎麽這般可愛!

“要不。再來份紅燒熊掌?”

他促狹地邊笑邊問,平時哪會做這般無聊事。

“這些就夠了……要麽等下次?”

烏黑的大眼睛更亮了,老大,這種放風還有下次嗎?

“好。”

心情好,凡事好說。任昆爽快地應下:“你若喜歡,但凡好的。我們全吃一遍!”

目標真大!好激動好霸氣滴說!

就算實現不了,至少下次是有著落了。

錦言從來是個腳踏實地的家夥,好高騖遠那不是咱的標簽。

“太好了!這樣還能看看別家酒樓是什麽樣子……”

這算是市場調查中的體驗式,試吃摸底!

侯爺威武!

大周朝雖不象史上明清那般對女子限製多多,可她要想出門還真不太容易!

得長公主批出門條啊……

很麻煩。出門要是去應酬就更麻煩。

所以她就宅著。誰家也不去。誰的邀約也婉拒。

……

“那時,你是不是特別生氣?”

可能是氣氛太融洽,她笑得太純粹,任昆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問出的話,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沒頭沒腦的。

錦言卻聽明白了。這哥們居然還記著這件事?

“沒有。”搖搖頭。

真沒生氣。

生氣,那是最沒有用最與事無補最奢侈的一種情緒。

“……當時,很納悶。”

她笑。“真的很納悶,侯爺素來英武神明,定是一時失察了……”

英武神明?

是誇還是損啊?這丫頭!

任昆不知該怎麽對她,一會兒像個孩子嘻嘻哈哈,一會兒又冷靜睿智如丈夫,一點就通,一說就明。

“沒想著去正院告狀?哭哭鬧鬧?”

他可記得當初母親為這事向他扔茶碗了,發了好大的火。

錦言這個當事人,苦主兒,居然波瀾不起。

不慌不亂,有條不紊地進行處置,沒哭沒鬧沒脾氣,給他寫了很理智很言簡意賅的信……

他第一次知道,女人裏也有會好好說話,能講明事情說清道理的。

哭鬧?

錦言一樂:哭鬧有用?告狀有用?

沒用!

任昆很篤定。

若當初錦言甫一得知人間春曉出事,立馬去正院找她的公主婆婆。

那樣事情也會解決。他必定是會棄了呂三來維護自家的臉麵,也必定會去林府中道歉,或許也會賠她銀子……

還是不一樣。

結果或許是一樣,過程不同。

話說,哭訴不是女人最慣用的手段嗎?

皺眉,盯著她。

想不通啊,當初她明明可以用的,母親最好麵子。這種丟府上臉麵的事,不用錦言說,母親知道了,肯定會找自己的。

“自己能辦的事,何必麻煩公主婆婆呢?”

錦言看得不忍心,老大,原來您為這個在糾結啊?

若有護短的,拚爹拚娘好用,我也用這招啊。

高呼一聲:“我爹是梨缸!”。什麽事都沒了……不對,我爹是梨缸你還敢來砸我這口小缸?

有靠山的是您啊,我能拿您的親娘來對付您?對付完了倒黴的還是我。

“最重要的是。侯爺明理。”

這頂帽子給的很有誠意:“不遷怒,不小氣。”

的確,若永安侯是個掰扯不清的,她也不會費力氣去解釋,去溝通,商量善後方案。管他呢,讓他老媽出頭,丟不丟人的,反正她臉小也沒多少麵子可丟。

關鍵在於,任昆是個能夠合作有誠信有原則的人。所以,她願意去謀求更多的善意。

天氣真好!

任昆唇邊的笑意如水波般推綻開來。

午後的光線從窗過透進來。折落在牆邊的烏木椅背上,空椅無人,烏沉的漆麵有微微的光反映著,仿佛是在輕歎陽光給予的溫暖……

沒有人可以控製那些光線的走向,誰也不能。

能做的是:

隨時間變化,任光線自由。

看它們,時而舒展時而折疊,時而明亮時而微細,看它們微笑看它們跳舞,任由著它們將這椅、這桌、這盤、這盞、這小小的雅間輕柔地包覆……

仿佛有什麽東西被它們喚醒,陽光下有對欣欣向榮的祝願……

……

這大概是任昆聽到的最好的讚美之一。

他在其中感受到了真誠、信任和認可。

“嗬,那時你見我幾次?會相麵不成?”

掩飾掉心底的動容,笑問。

這是,不相信我的話?

質疑姐姐我看人的眼光?

還是,害羞了?

不會吧,這種程度的表揚話都受不了?咦,好象真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紅了吔!

頓時小惡魔做祟,深寂心底已久的禦姐勢力借著酒勁抬頭——曆來都是姐姐看你的臉色,莫非逆襲的機會來了?哼!

“侯爺您可是說對了!”

一拍手,頗有找到知音的興奮:“我以前,畫符念咒相麵風水堪輿,多少都學了些,就數畫符相麵修得好!相麵識心術啊、麻衣神解、水鏡神相啊……”她扳手指數著:“真下過功夫花時間參研過……”

真的,前世跟著度娘自學,今生師付指點修行,兩世的知識累積啊!不忽悠暈頭是我道行不深!

“真會?”任昆愣住了,他剛才是在開玩笑,好不好。

“當然!”

還不信?

“侯爺您天庭飽滿,氣宇軒昂。鼻直口方,一團正氣。雙眉濃密,暗藏虎嘯之威,目光凜然,有不可侵犯之勢。相由心生,定是位忠直勇毅的君子,有大將的風度……”

任昆雖然常板著張臉,表情欠豐富,但他五官長得極好,單個看端正,組合在一起更顯英俊。

雖然很強勢,但前世現代相麵術研究發現,強勢的麵孔被認為更男性化和更具陽剛之氣,所以說,錦言也不算是瞎扯,有一些根據的。

任昆聽得目瞪口呆,見旁邊這小人兒,兩眼放光,滔滔不絕,酒色鋪上顏麵,小臉紅撲撲粉嫩嫩的……說不出的可愛誘人!

心頭一凜,這丫頭,不會是在捉弄他吧?愈看愈像。

“嗯。”

他神色認真道:“真機道長的仙名我也曾有耳聞……”

那是!那是!

錦言連連點頭,我師父很厲害的,絕對邪性!

呸!打嘴!絕對有得道高人範兒!

“都說名師出高徒,想來你也得些真傳……”

任昆目光專注語氣懇切:“不知,我何時會有子嗣?是兒是女?共得幾子幾女?”

呃!

卡了!死機ing!

錦言僵住了,結結巴巴有氣無力:“你……你,你要問子嗣啊……”

她恨不得豎塊牌子,上寫著:此人不在服務區,有事燒紙。

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有子嗣呀!這種彎男生孩子的事,誰說得準?麵相上沒有,老天爺都做不得主,他自己說了算。

突然靈光閃現!啊,有了!

“侯爺要問子嗣啊,”她高深莫測搖搖頭:“我修習時間不夠,問及子嗣一事,隻能相女不能相男。”

裝!你還裝!

任昆不動聲色:“隻能相女不能相男?那,你自己相過麽?子嗣上如何?”

問她的子嗣?

肯定沒有!

不管男女一個毛線球也不會有!

但,問題是她現在占著永安侯夫人的位份呢,哪能把心裏話說出來呀!這有沒有的話語權亦在旁邊這位灣仔手裏……

i服了y!

他肯定是發現自己在忽悠了,否則絕對不會問這種問題!

錦言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任昆是故意的,不過,她是絕對不承認的,斬釘截鐵抵抗到底!

“醫者不自醫,相者不算己,”

兩手一攤,很光棍:“天機不可察,這個也算不了!”

得意地象隻偷雞成功的小狐狸:

我就神棍了嘿,你能如何?

ps:

有沒有點純純戀愛的感覺?~~~

戀你個頭啊!亂搞關係!

男女主倆人聯手追打不靠譜作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