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朝暮悲鳴是鴛鴦(8)
"兩個月前,她走了。***在路邊走得好好的,讓一輛公共汽車整個從身上碾了過去。她走得好慘呀。"他泣不成聲了。
我驚在了那裏,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前些時候,是聽說過有這麽一檔子事,一輛公共汽車刹車失靈把人碾了,哪知道是你家蔣紅呀。真是的,才結婚半年多。"我心裏一下堵得慌,"你自己可要保重身體,反正已經這樣了,別老想不開。就你這緒,時間長了,不胸悶才怪。我陪你走走吧。"
走到一家拉麵館,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我就請他吃了頓飯,又安慰了他一番。
我知道他愛吃酸的,就要了兩碗麵、一盤醋溜白菜、一盤酸辣土豆絲。我把土豆絲裏的紅辣椒都挑了出來。平時,他也喜歡點辣味,可從來不敢吃辣椒絲。
他紅著眼睛看著我,眼神很複雜:"你什麽時候學會關心人了?"我躲著他那眼神:"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原本就這樣。"
"我可從來沒有從你身上看到過乖巧、細心、溫,你對人總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我對你的整體印象就四個字:冷漠無。"他夾起桌上的辣椒絲,放進嘴裏狠勁嚼,辣得直晃腦袋。
"我給你的感覺就像這吃辣椒?"我有些心痛。
"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往嘴裏放過一點辣椒,今天一吃,還真就像從你身上體驗到的那種痛苦感覺。真的,非常一樣。"他往外吐著辣椒末子。
我站起身來就走:"行了。我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再也辣不著你了。"
他站起身攔住我:"我不是有意說這些的,你別生氣。你我怎麽就沒關係了,難道你已經找對象了?"
"我看你是被辣糊塗了,我是沒有對象,可你已經結婚了呀,我想辣還能辣得著你嗎?"我腦袋嗡嗡地響。
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看是你真糊塗了。蔣紅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我也還給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蔣紅她走了沒錯,可這與我有什麽關係?難道你還想讓我給你填房不成?"
"劉貞,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心裏很苦,隻是想和你說說話。你看你,還沒有說幾句,那冷漠無的毛病又犯了。"他坐回桌前。
"鞏軍。以前,你說我神經有問題,毅然決然地離我而去。今天,一坐到飯桌前,你就挑我的毛病,左一個無,右一個冷酷的。你說,我真是那樣的人嗎?我承認,前兩年我對你非常冷淡、冷漠、冷酷、冷辣,可那能怪我嗎?你說,那怪我嗎?"我返回桌前,打著手勢衝他喊。
他有些愣怔,大概對我這句話不理解,問:"那怪誰呢?我真不明白了。"
"好了,好了,什麽也不說了。今天陪你吃完這頓飯,我們各奔東西。本來我是看著你很痛苦,才陪你坐一坐,寬慰寬慰你,可你卻惹我生了一肚氣。我告訴你,蔣紅現在屍骨末寒,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也不想填你那個房。況且,我現在還沒有改好,冷漠無的毛病說犯就犯。"我坐下來,埋頭吃飯。
"我現在哪有續弦的心思?我整天吃睡不香,死的心都有。我看我是過不了這一關了。"說著,他放下筷子,又掉起了眼淚。
"這說明你對那蔣紅的感很深,一時走不出她那個圈子。這個我不勸你,也不同你。勸你,同你,我違心。誰讓你扔下我去找了那蔣紅?現在,我覺得說出那兩個字,才解心頭之氣?"我敲著桌子說。
"哪兩個字?"他用淚眼盯著我。
"活該!"我全然不想再照顧他的緒。
"你真是名副其實的冷血之人。我新婚喪妻,你卻還往我流血的心尖上撒鹽。"他把筷子一拍,走了。
我心裏舒坦了許多。自他結婚之後,我想起他就來氣。這氣都積攢多半年了,今天我一吐為快,傷心就讓他傷個夠吧。
說實話,這之前,在無聊之中,我曾經想象過鞏軍同他愛人的關係和結局,想了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況。不管怎麽說,鞏軍是不幸的。從某種角度說,對於他的不幸,我也是有責任的。如果我不冷落他,他也不會離開我去和那個女人結合,也就不會出現這種不幸。世上有些事就是這麽個巧乎勁,一事錯開了,事事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