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鴻卓看著於氏,故作不知地問道:“鬱將軍怎麽受傷的?”

在場的人聽到徐鴻卓的問話,一瞬間屋子裏麵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呆滯的於氏身上,誰都不敢出聲。

徐鴻卓看著場麵變得奇怪,他眼睛眯了起來,側頭對著低著頭,恨不得將腦袋埋在地上的師爺,淡淡的聲音說道:“黃師爺,既然是你把本官請過來的,那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家大人是怎麽受傷的?”

“是……”黃師爺眼神有些閃爍地看向於氏,隨即吞吞吐吐地說道:“是鬱夫人把老爺給傷到的。”

徐鴻卓停到黃師爺的回答,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來人!把鬱夫人關入大牢!”

“住手!”

正在趕過來的鬱家二子聽到徐鴻卓的話語,兩個人臉色驟然一變,隨後於氏的大兒子鬱茂成出聲,阻止了徐鴻卓的舉動。

徐鴻卓看著鬱茂成,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鬱茂成驟然感覺到來自徐鴻卓身上的威壓,瞬間讓他感覺到壓力驟降,讓他後脊背都冒出冷汗,可是他卻不敢膽怯,雖然他爹鬱泰然受了重傷,而他娘是罪魁禍首,但畢竟是他的親娘,他見不得親娘被關入牢裏。

鬱茂成朝著徐鴻卓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戰戰兢兢地說道:“徐將軍,請您饒恕草民娘親,她也是無心之舉,並不是故意傷了草民的爹。”

徐鴻卓聽到鬱茂成幫於氏說話,他的眼睛隨即眯了起來,冷淡的聲音說道:“鬱茂成,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麽話?”

“草……草民知道……”鬱茂成顫抖的聲音回道。

徐鴻卓眼裏劃過一道冷光,想到之前於氏想要算計他的寶貝女兒,讓他寶貝女兒嫁給眼前這個少女,嗬,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這樣的人也想肖想他的女兒!

徐鴻卓想到這裏,看著鬱茂成眼裏盡是厭惡,他聲音愈發冰冷,“鬱茂成,本官聽說你已經是舉人了!應該知道明梁律法!不管何人,殺人傷人都是犯法的!鬱泰然不僅僅是你爹,更是朝廷命官!你覺得就算本官不追究這件事,朝廷不會查嗎?”

“就算她是你的娘,鬱泰然的夫人又如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娘又何本事,傷了人又能逃脫!你是不是連身上的功名也不想要了!”

徐鴻卓這番訓斥讓鬱茂成冷汗淋漓,他臉色蒼白,嘴唇無血色,顫抖著,想要解釋,可是喉嚨仿佛被東西堵住了一般,讓他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於氏的二子看到自家大哥這番模樣,他低下頭,緊閉著嘴巴,不敢為於氏求情。

於氏的兩個孩子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的娘親被關入了大牢。

徐鴻卓看著**命懸一線的鬱泰然,可沒有那麽好心去請洛老過來救治這個家夥。這些年來,鬱泰然雖然沒有對他做什麽,但是隨著這個家夥野心越來越大,做的某些事情真是讓他覺得惡心!

徐鴻卓覺得這家夥今日被枕邊人所傷,簡直就是罪有應得!

徐鴻卓讓鬱府請來的大夫全力救治鬱泰然之後,就暫時接管南城的事務,並且把這件事急信上報給朝廷。

等到京城知道這件事之後,皇上大為震怒,隨後立刻從江南這邊抽調一名官員趕赴南城,接管南城知府一職,同時讓這位新上任的南城知府嚴厲處理這件事。

而鬱泰然經過大夫的全力救治,他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因為腦袋受到重擊,加上當時他的情緒太過激動,醒過來的鬱泰然中風了!整個人嘴巴歪著,左半身完全沒有動彈,而當他得知是因為於氏把他弄成這個模樣,整個人受刺激暈了過去。當醒過來之後,整個人隻能躺在**,再也動彈不得了。

而南城的新任知府接管完南城之後,已經是一個月之後,此時徐鴻卓他們終於能離開這裏。

“於氏後麵下場如何?”馬車上,軟軟好奇地對李攸然問道。

李攸然聽到軟軟的問話,她淡淡的聲音說道:“據說新任的知府調查出於氏在鬱泰然在職的時候,和商人勾結,收取賄賂,加上她傷人的事情,兩罪並罰,秋後問斬!”

軟軟聞言,她幸災樂禍地說道:“活該!”

軟軟想到之前在醉仙樓的時候,於氏囂張的模樣,沒想到才一天的時間,她就從天上跌到地上,這是報應啊!

李攸然聽到軟軟的這兩個字,她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憐的就是鬱茂成,他的父親的官位也被罷免,因為此時鬱泰然已經動彈不得,所以就沒有被打入大牢,加上鬱茂成又有一個死犯母親,他身上的功名都沒有了,十年寒窗苦讀,竟然在一夜之前都沒有了。”

明梁律法,舉人是不許有犯大罪的父母的,所以鬱茂成的舉人身份也被收回去,而他將來也無法參加科舉。

軟軟聽到李攸然的這番話,她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隨後眉頭微微一皺,歎息地搖搖頭。

“行了,不提這些了!”李攸然轉移了話題,說道:“剛才我接到你舅舅的書信,說他們一家在李家準備好了,待我們過去就能盛情招待我們。”

李攸然說道這裏,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軟軟,你還記得你的表弟嗎?”

李子昂在五年前大婚了,當年李子昂奪得新科狀元,加上他是徐鴻卓小舅子的身份,一時間風光無數,後來皇上親自給李子昂指婚,將德靈大公主的嫡次女賜婚給李子昂。

德靈大公主是皇上的親姐,嫁給承懷公為妻,生了兩兒兩女,而最小的女兒正是兩個人的掌上明珠,而李子昂的賜婚也是德靈大公主進宮所求的。

李子昂和秦氏成婚之後,兩個人琴瑟之好,如今已經有一子一女。

軟軟聽到李攸然提及這位表弟,嘴角頓時一抽。

當初李攸然得知秦氏生子之後,他們一家又前往江南去祝賀,如今李子昂可是常德知府,在他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置,可見將來前程似錦。

那時候才八歲的軟軟抱著李子昂的大兒子已經穩穩當當了,卻沒想到這個小子卻把自己的童子尿撒到軟軟的身上,讓軟軟當時尷尬極了。

此時的軟軟聽到自家娘親嘲笑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娘,我被弟弟尿了不止一次兩次了,您現在還拿這件事笑我?說得爹爹沒被尿過童子尿一樣。”

“說我什麽壞話呢?”軟軟的聲音才落在,隻聽到馬車外傳來徐鴻卓嚴肅的聲音。

軟軟聽到徐鴻卓的質問,她臉上的表情一僵,她萬萬沒想到自家爹爹竟然在馬車外,她輕咳了一聲,說道:“沒事,我和娘討論事情呢!”

李攸然聽到自家女兒敷衍的回答,朝著她笑了起來。

軟軟白了自家娘親一眼,就在這個時候,徐鴻卓上了馬車。

“你去你弟弟那裏,我和你娘說事情。”徐鴻卓淡淡的聲音說道。

軟軟一聽,頓時翻了一記白眼,說道:“爹,你想趕我走,獨自霸占娘親,你就直說嘛,還找借口!”

“既然知道了?還不麻利地下去!”徐鴻卓被軟軟揭穿他的想法,也不心虛,反而更是理直氣壯地趕人。

軟軟看著徐鴻卓這個模樣,冷哼了一聲,掀開裙子,一點也沒淑女的模樣,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而後利落地站在地上。

李攸然看著軟軟這個動作,她無奈地扶額,隨即說道:“我女兒怎麽一點都不淑女,一定是我看花眼了。”

“噗嗤!”徐鴻卓看著李攸然這一副自我掩飾的模樣,頓時噴笑出聲。

李攸然聽到徐鴻卓的笑聲,隨即白了他一眼,說道:“還笑!這丫頭這模樣還不是你帶壞了!”

徐鴻卓壓下笑意,他挑眉,“我明明教女兒很淑女呢?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哼!”李攸然聽到徐鴻卓這回答,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有什麽事趕緊說,沒事就下去!”

徐鴻卓聞言,他隨即躺下來,將腦袋枕在李攸然的腿上,閉上眼睛,說道:“沒事,我就想躺一會。”

李攸然聽到這句話,正想趕人,隻見徐鴻卓滿臉疲憊的模樣,趕人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不一會兒,聽到徐鴻卓傳來呼嚕的聲音,李攸然歎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回到京城,一旦回到京城,她的男人神經都得緊繃,恐怕再也沒有在南城的自在了。

可是,這些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經過十天的趕路,徐鴻卓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李子昂的府邸。

李子昂全家人在門口歡迎徐鴻卓一家。

李攸然看到自家弟弟和弟媳,她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說道:“一家人還那麽客氣。”

李攸然說完這句話,她的目光落在秦氏隆起的小腹上,驚喜地說道:“弟妹,你又有身孕了?”

秦氏聽到李攸然的問話,她羞澀地點頭,“姐姐,已經有四個多月了。”

“這件事你們怎麽沒有告訴我?”李攸然無奈地說道。

“這不是想要給姐姐你一個驚喜嗎?”李子昂含笑地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白了李子昂一眼,責備地說道:“既然如此,你還讓你媳婦站在這裏等我們,還不趕緊進去!”

李子昂聞言,笑了。

兩家人相聚,自然其樂融融,直到茶餘飯後,隻見李子昂一改剛才輕鬆的模樣,對著李攸然說道:“姐姐,李氏家族想要讓我當族長,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