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然的這句話一落下,隻見李成濟身子一震,直直地看著李攸然。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繼續說道:“怎麽說王氏嫁入李家那麽多年,她也為李家生兒育女,看在這個情分上,如果三堂叔不想休掉她也是可以的,但是她不配為主母,為嫡妻,你說呢?”

“你……你的意思是?”李成濟咬牙切齒,拳頭咯咯地響。

李攸然撲哧一笑,可是笑不入眼,她譏諷地說道:“三堂叔,我說了那麽清楚,難道你如此愚蠢,都聽不出來嗎?”

這句話讓李成濟眸色幾經變換,最後頂著周邊的壓力,笑得有些不自然,點頭說道:“就依然姐兒你所說的,王氏不配為主母,她貶為姨娘!”

李攸然聽到李成濟不甘心地說出這句話,滿意地笑了。

“還有一件事,請劉大人為我做主!”李攸然轉頭看向劉大人。

“徐夫人請說。”

“今日我入府,原本是要住進我之前出閣的院子,這件事劉大人也知道。”

劉大人聽到李攸然的話語,他點點頭。

“可是……”李攸然擦了擦眼角,傷心欲絕地說道:“您不知道,王氏在我沒踏進落櫻閣之前,派人將落櫻閣所有的櫻花樹給砍了,那些櫻花樹是生父生母在我小時候親自種下的,聚集了他們對我的愛,就這樣被王氏給砍了,還謊稱樹生了蟲。”

“竟有這事!”劉大人一聽,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嚴肅。

“大人不信,您問問他!”李攸然蔥指怒指著李成濟。

李成濟被李攸然這話氣得心裏嘔血,落櫻閣的事情明明是李悅音所為,李攸然也是知道的,現在她卻將這件事推到王氏的身上!而且之前他們明明說好的,私下解決,卻沒想到現在她卻把這件事在劉大人麵前捅出來。

這個臭丫頭簡直就是可惡!

“姐姐,落櫻閣的櫻樹都被砍了?”不等李成濟出聲,李子昂一臉震驚地叫了起來。

李攸然轉回頭,痛苦地點頭。

李子昂看到李攸然的動作,情緒一個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攸然看到李子昂的異常,嚇得來到他的身邊,輕拍著他的後背,“昂哥兒,你怎麽了?別嚇姐姐。”

“姐姐!”李子昂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悲痛不已地說道:“那幾十顆櫻樹是爹娘花了重金找尋,櫻樹常年開花且不生蟲,竟然就這樣活生生地被砍了,如果爹娘泉下有知,他們有多傷心!這些都是他們的心血啊!”

周圍人除了李攸然,聞言心有所觸,一個個帶著譴責的目光落在李成濟的身上。

李成濟感覺到周圍人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到他身上,讓他渾身上下有些不自在,恨不得此時就拔腿離開,可是卻不能。

“啪!”

劉大人鐵青著一張臉,憤怒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聲對著李成濟開口而道:“李成濟!”

劉大人直呼李成濟的名字,“王氏失德,確實不配為一家主母,原本這應該是你們的家事,本官不應該插手,但是!徐夫人是過世徐將軍的夫人,徐將軍是朝著表率,皇上也在朝重賞徐家,並表示好好照顧徐家!”

“如今徐夫人回鄉探親,並祭拜亡夫亡母,本官身為這裏的父母官,一定好好照顧徐夫人,可是現在,徐夫人竟然在李家受了委屈,李家如果不好好處理,那本官就上報朝廷,讓上麵派人處理!”

劉大人說到徐家的時候,在他身邊的徐鴻卓目光有些閃爍。

李成濟冷汗涔涔,他沒想到這件事會被鬧得那麽大,如果劉大人真把這件事上報朝廷,那他這輩子就完蛋了!

“劉大人息怒!”李成濟拱手彎腰,恭敬地說道:“這件事之前為和然姐兒說清楚了,三天之內會讓落櫻閣恢複原樣。”

“三堂叔你句話就說錯了!”李攸然打斷了李成濟的話,淡淡的聲音說道:“之前和我說這件事是王氏,王氏如今是下堂婦,就是一個妾而已,一個妾能做得了主嗎?”

“那我現在下保證,說三天之內恢複落櫻閣的模樣,如何?”李成濟看著李攸然咄咄逼人的模樣,氣惱地叫道。

“你能恢複得起嗎?”不等李攸然出聲,躺在**的李子昂譏諷地看著李成濟,嘲諷道:“這些櫻花說是當年我爹和過路的吐蕃商人買的,三天時間,你給我找那些吐蕃商人,買下種植了十年的樹苗啊!”

李子昂的一番話讓李成濟怒火中燒,他被一個臭丫頭吃癟已經夠了,現在又被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給找茬,早知道如此,當初他接手這裏的時候,因為把這個臭小子捏死,讓他下去陪他爹娘!

李攸然看著李成濟不善的目光落在李子昂的身上,她出身擋住了李成濟的視線,淡淡的聲音說道:”三堂叔,昂哥兒雖然說得有些過分,但是他卻說得在理,這些櫻花樹可是價值千金,卻難以找尋,你可不要生氣。”

李攸然一句話一落下,李成濟隻能生生地將怒火給壓下,偽裝好自己的表情,笑著說道:“我自然不會生氣。”

“不生氣就好!”李攸然看著李成濟憋屈的模樣,笑意在眼裏劃過,看向劉大人,說道:“劉大人,我覺得我的落櫻閣已經找回不了原貌,就算堂叔能找到櫻樹,但不是我爹娘親手所植,已經沒有意義。”

“那您的意思是不需要李成濟賠償了?”劉大人疑惑問道。

李成濟一聽,也是心裏升起希望,激動地看向李攸然。

“不!”李攸然搖頭。

李攸然的這個字將李成濟的心裏落空,臉色一黑。

隻聽到李攸然接著說道:“我現在讓他們原價賠償落櫻樹的錢給我,一分也不少!”

李攸然的這句話氣得李成濟吹胡子瞪眼,劉大人失笑,這手段高明!這才是李攸然的目的,以其賠櫻樹,還不如要錢,至少錢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了,她也不可能一輩子住在李家。

劉大人點頭,“李成濟,反正也要買櫻樹,既然徐夫人這樣說,就不用那麽麻煩,那就把錢賠給人家,也省事了,你說是不是?”

“大人,這……”對於鐵公雞的李成濟可不想賠錢,這可比割他肉還要痛苦,他寧願去找櫻樹,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能找到。

“怎麽?不願意?”劉大人看著李成濟不情願的模樣,冷哼了一聲,“那本官就把這件事上報朝廷,讓朝廷派人過來處理這件事。”

劉大人不介意威脅李成濟。

“不!”李成濟聽到劉大人這句話,嚇得變臉,趕緊改口道:“草民賠錢,賠錢!”

李攸然和李子昂姐弟倆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裏盡是計謀得逞的笑意,李攸然隨即出聲說道:“一萬兩銀子,一分也不得少。”

“你搶錢啊!”李成濟聽到李攸然開口,氣得怒吼。

李子昂哂笑一身,補刀說道:“堂叔覺得多了?我倒是覺得姐姐給你的開價少了,當初爹爹買了這些櫻樹,可是花了三萬兩銀子,這些賬單可以在賬房裏麵找到,如今姐姐隻是開價了三分之一,你卻大吼大叫!真是有失體統!”

劉大人聽到這句話,瞪眼翹舌,這過時的李官人也太寵愛女兒了,竟然花三萬兩銀子去種櫻花樹,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而李成濟被李子昂這番話氣得雙頰抽.搐,以前李府的陳年舊賬早就被他給扔了,他怎麽可能查到?

可是當他收到劉大人投給他警告的目光,李成濟隻能咬牙切齒,不甘心地說道:“好!我賠!”

一萬兩銀子,簡直就是把他這幾年的積蓄都給收了,這對姐弟真是狠!

“既然如此,那就請堂叔立下字據,簽字畫押,然後等你把銀子給我們的時候,我們再把字據還給你,劉大人,請您做個見證人。”李攸然轉頭笑著對著劉大人說道。

“好!”劉大人點頭答應。

李成濟卻被李攸然氣得再次憤然大怒,他看著李攸然,視如寇仇,恨恨地開口而道:“李攸然,你別太過分了,還讓我簽字畫押!我都說給錢了!”

“可是你現在卻沒給錢啊!你能馬上拿出一萬兩銀子出來,我就不會讓堂叔你簽字畫押,你拿啊!”李攸然冷冷地撇一眼李成濟,冷言冷語道。

李攸然的這句話仿佛如一把錘子,重重地朝著他心口重錘一下,讓他心口劇烈一痛。

李攸然看著李成濟臉色蒼白的模樣,她朝著李成濟冷笑,“所以,堂叔你得簽字畫押,我可信不過你!”

“好!我寫!”李成濟憋屈地應道,當著眾人麵簽字畫押,寫完之後,他看都不看一眼,將字據扔給李攸然。

李攸然看了一遍之後,滿意點頭,將字據收了起來。

她感激地看著劉大人,說道:“今晚麻煩劉大人了。”

“不麻煩,不麻煩!”劉大人搖搖頭,說道:“如果徐夫人有什麽麻煩,可以找本官,本官一定盡力所為。”

“多謝!”李攸然朝著劉大人感激一拜。

劉大人打算告辭離去,李攸然也想把李子昂帶離這裏,這裏環境之差不適合李子昂養身體。

可是李子昂的身體虛弱,如今他根本就沒有力氣下床走路,小六是孩子,力氣根本就扶不了李子昂,而李子昂拒絕李攸然的攙扶,雖然他們是姐弟,但是他不想讓李攸然招人非議,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李攸然看著李子昂固執的模樣,氣笑了,正想教訓一番李子昂,隻聽到一直沉默的徐泓卓說道:“我來吧!”

他說完,輕鬆地將瘦弱的李子昂橫抱起來。

李攸然驚訝地看著徐泓卓的舉動,她一直認為,這個男人是高傲的,而且加上他身份肯定不一般,這種事情他完全不能出頭。

卻沒想到,他主動上前,給她解了圍。

“謝謝。”李攸然雖然對徐泓卓之前欺騙她的行為有些不滿,但是此時,她真誠地和他答謝。

徐泓卓聽到李攸然的話語,隻是看了她一眼,隨即朝著外麵走去。

一時間,屋子裏麵的人都紛紛離開,唯有陰沉著一張臉的李成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