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然看著三個丫鬟瞪大眼睛的模樣,沒好氣地白了她們一眼,說道:“啊什麽啊!趕緊的,收拾東西,回去!”
雲琴看著李攸然就像是賭氣的模樣,收起臉上驚訝的表情,好笑地說道:“夫人,您再怎麽急,也等明日吧,如今快到晌午了,得用點膳,再說了,此時出發,不太適合,到天黑的時候,還沒到下一個城池呢!到時候得露宿荒野,這不太好。”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話語,眉頭緊緊地皺起來,想著雖然前幾天趕路大多都是露宿荒野,她的耳邊時不時傳來野獸的聲音,不僅僅如此,他們這些人都不敢放鬆警惕,一直不敢好好地休息。
李攸然想到這裏,小臉頓時糾結在了一起,想了想,隨即說道:“那行吧,明日再啟程回去吧。”
雲琴聽到李攸然妥協,眼裏劃過一道狡猾的笑意。
“雲琴,你幹嘛要騙夫人啊?”雲畫離開屋子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雲畫的話落下,雲琴小聲地對她說道:“那我不是忽悠夫人嗎?難不成你想讓夫人不告而別?至少先告訴主子才是,要是主子怪罪起來,你我能擔當得起嗎?”
雲琴的話頓時讓雲畫無話可說,她誇讚的目光投給雲琴,虧雲琴能想得出來,要是他們都不知道怎麽忽悠夫人。
“你注意點,我去主子那邊,把這件事和主子說。”雲琴小聲地說道。
雲畫聽到雲琴的話語,隨即點頭。
雲琴來到徐鴻卓的屋子,將李攸然要回莊子的事情告訴了他。
徐鴻卓麵無表情,一直沉默不語。
在屋子裏麵的容華和雲琴看著徐鴻卓不出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明白此時主子心裏到底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隻聽到徐鴻卓不緊不慢的聲音說道:“明日護送她回潭州,暗處加派人手保護她,絕對不能讓她有一絲閃失。”
“主子,您不和夫人一起去潭州嗎?”容華聞言,疑惑地對著徐鴻卓問道。
徐鴻卓聽到他的話,搖搖頭,淡淡的聲音說道:“不了!我們一會要趕去京城,把京城的事情處理好了,然後才能去見她,否則,他和她現在去潭州,對她來說隻有危險。何況,京城的事情也不能耽誤。”
容華看著徐鴻卓如此理智,自家的主子雖然喜歡夫人,但在大事上,主子還是很理智的,並沒有因為感情而衝昏頭腦。
容華聽到徐鴻卓的話語,隨即恭敬地說道:“屬下去準備。”
“嗯!”徐鴻卓點頭,隨後對著雲琴說道:“你也下去準備吧。”
“是。”雲琴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徐鴻卓安靜地坐在屋子裏,好一會之後,他起身,朝著李攸然的屋子走去。
“主子!”雲棋打開門,看到來人是徐鴻卓之後,驚訝不已,隨即讓徐鴻卓進來。
徐鴻卓踏進屋子之後,對著裏屋叫道:“然兒……”
正坐在裏屋發呆的李攸然沒想到徐鴻卓會過來,愣了一下,隨後對著一旁的雲琴說道:“是徐鴻卓?”
“是的,夫人!”雲琴回道。
李攸然聽到她的回答,鼓起臉頰子,沒好氣地說道:“告訴外麵那個男人,我現在不想見他!讓他走!”
雲琴聽到李攸然的話語,頓時哭笑不得起來,夫人啊!就算不用奴婢出去說,您這麽大聲說道,外麵的主子也聽到了。
外麵,徐鴻卓聽到李攸然的話語,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隨即對著李攸然說道:“然兒,你不想見我沒關係,我就說幾句話就離開。一會我要出發前往京城了,京城那邊有急事,等辦完這些事情了,我再去找你,你乖乖地等我,好嗎?”
在裏屋聽到徐鴻卓這番話的李攸然嘴巴緊緊地抿在一起,不久之前,她就想離開這裏,回到農莊裏,不管世事,過悠閑的鄉野日子,誰想到這個計劃給雲琴的一番話給打亂了,她沒走,反而是徐鴻卓先比她離開了這裏。
不知道為什麽,李攸然感覺到鼻子酸了起來,有些難受。
他們倆還算是夫妻嗎?
李攸然突然有些哀傷,她不出聲,隻聽到外麵的徐鴻卓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我走了。”
隨著徐鴻卓的話語落下,他朝著屋外走去,腳步聲很輕,輕得讓李攸然沒有仔細聽都聽不到,直到門被打開又合上,李攸然感覺到全身的力氣都散去了,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夫人,您這麽了?”雲琴看到李攸然臉色不對的模樣,驚得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關切地對著李攸然問道。
李攸然眼圈有些紅,手放在心口,聲音有些嘶啞,眼神有些空洞,說道:“雲琴,我感覺到這裏有些難受,我這是怎麽了?”
雲琴聽到李攸然的話語,仔細地看了李攸然一番之後,認真地說道:“夫人,您是在主子說完話,離開之後覺得心口疼嗎?”
李攸然緊緊地抿了一下嘴巴,以沉默來回答雲琴的問題。
雲琴看到李攸然這模樣,她眼裏突然露出喜色,不過不想被李攸然給看出來,生生壓下喜悅感,認真地說道:“夫人,奴婢接來下的話,可能有些不中聽,讓您生氣,但是奴婢說的話,希望您認真聽一聽。”
“你說。”李攸然慢慢地吐出兩個字。
“夫人,您心裏已經有了主子的一席之位!”
雲琴的話頓時讓李攸然瞪大眼睛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雲琴,她有些惱羞成怒地叫道:“雲琴,別亂說!”
雲琴看著此時李攸然生氣的模樣,也沒害怕,繼續說道:“夫人,您就承認了吧?之前您聽說主子娶妻的時候,您有沒有生氣?還有主子出事的時候,您有沒有驚慌?這一次主子要離開,您覺不覺得心裏頭難受?有就是承認您在乎主子。”
李攸然聽到雲琴一聲聲質問的話,她的身體微顫,袖子中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她的心裏麵真的有徐鴻卓了嗎?明明和這個男人認識不到多久的?
雲琴看著李攸然還是沉默,無奈地說道:“夫人,承認你心裏有主子又如今?您和主子是拜過堂,名正言順的夫妻,您何必還要收斂對主子的感情呢?何況主子他心裏也有您,喜歡您。”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這番話,苦澀一笑,隨即對著她說道:“雲琴,你別忘了,我和他早就已經不是夫妻,徐家給我一個休書。”
“那根本就不是主子給您的啊!如今主子都不承認這一份休書了,您何必糾結這件事呢?”雲琴無奈地對著李攸然說道。
“雲琴……”李攸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說道:“我是一個女人!你換位思考一下,當你同時失去相公痛苦的時候,還要被夫家人雪上加霜再給一份休書,被趕出家門,那是怎麽樣的絕望。”
李攸然不知道原主當時什麽怎麽想的,但是她猜的出,一定很是絕望。原本原主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嫁人之後,還要麵臨這樣的困境,當初被趕出徐家的時候,她身無分文,身邊隻有一個老媽子,還是居心叵測的惡仆。
當時的原主要不是遇到了書中的男女主,早就死在荒郊野嶺了!絕望的她才想要狠狠地抓住男主,才會造成書中如此悲慘的人生。
這一切有一半都是徐家造成的。
真正的李攸然已經死了,她成了李攸然,可是想到原主這個可憐的姑娘,讓她怎麽原諒徐鴻卓,怎麽原諒徐家這些人?
雲琴出不出話來了,她心疼地說道:“夫人,這都過去了,做人應該往前看才對。”
李攸然苦笑,她說再多,雲琴依舊是站在徐鴻卓這邊的,她無力地擺擺手,說道:“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雲琴想要勸說一番,可是看到李攸然不想多說的樣子,隻能點頭,恭敬地對著李攸然說道:“夫人,奴婢出去了,您有事就叫一聲奴婢。”
李攸然聽到她的話語,點頭。
待屋子裏麵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李攸然張開手,看著這隻養尊處優的小手,在不久之前,徐鴻卓曾經牽過這隻手,不知道將來他們倆還能不能牽手。讓她現在完全接受徐鴻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讓她完全放下徐鴻卓,那也好困難。
李攸然歎了一口氣,她突然覺得前路一片渺茫,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走,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不再糾結那麽多,看看她和徐鴻卓的未來到底能走多少步。
李攸然想到這裏,心情突然輕鬆好了不少。
翌日,李攸然也離開了陽城,出發返回潭州,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像來的時候日夜兼程,而是不緊不慢地回去。
半個月之後,李攸然終於返回了陽城。
“夫人,您回來了,昂少爺也在莊子。”當李攸然下了馬車之後,莊管家迎了上前,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聽到莊管家的話語,疑惑不解:“這時候可不是書院放假回來的時候,他怎麽回來了?”
“昂少爺被人打傷了,是回來莊子養傷的。”莊管家憤憤不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