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如夢
韓佳音臉頰赤紅,究竟臉皮薄,經不起一幹人的起哄玩鬧,在一片片鬧哄的諸如豔`舞、鋼管舞、猩猩舞之類的吼叫聲裏,她的聲音尤顯可憐。
半天終天抓住間隙伸了冤屈:“是鄺總掉的呀,我都沒碰到牙簽!”
“哎呀,敢情是我`們鄺總魅力太大,韓小姐隻顧著親吻就忘了牙簽啊。”
“嘖嘖,鄺總你色`誘,不行啊。”
“唉,小韓同誌,要經得住誘惑!”
鄺修河一副隔岸觀火的架勢,暗地裏卻推波助瀾,聳聳肩,曖昧不明地說:“不關我的事啊。”
哄笑,韓佳音捂住臉都不想說話。
“好了,好了,我們小韓臉皮薄,意思意思就行。”半響,老王發話。
佳音聽了心下一陣感激,到底是同事啊,沒把她往死裏整。
“嗯,也是”,劉總點頭,臉上卻是忍不住的笑意,轉頭問芳芳:“你說,我們罰韓小姐做什麽?”
芳芳眼珠子一轉,風月場中的女子,極會察顏觀色,聽劉總這麽一問,巧笑倩兮地答:“既然韓小姐說是鄺總掉的,鄺總又說不關他的事,那就兩個一起罰好了。”
眾人哄然應好,韓佳音到最後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算是看出來了,敢情這些個人就是想合著夥來整他們兩個。
鄺修河想也是看出來了,卻不說什麽,由著他們天花亂墜地胡說一氣。
“這樣吧,你們歌舞表演算了。”又是老王。
“好,邊情侶對唱邊熱舞。”
“那罰我一個算了。”佳音苦著臉,“我剛說錯了,我罰酒。”
“也行啊,和鄺總兩個喝交杯酒。”
鬧到最後,越說越不成樣子,韓佳音隻好掉回頭,選了喝交杯酒這個看上略微輕微的懲罰。
卻不想佳佳從外麵拿了兩個超大的啤酒杯,灌滿美國的CAYMUS,佳音看著皺眉:“這樣太浪費了吧?那麽貴的紅酒呢。”
劉總就笑:“鄺總,你看我們韓小姐給你省錢呢。”
佳音暴汗,隻好不說話,但看著那一杯紅酒,確實有些氣短,這喝下去還不醉得成個二百五?
偏某些人甘當二百五,一句話也不說。
佳音一口氣上來,端起紅酒假笑,學著芳芳佳佳嬌媚的樣子柔柔地說:“鄺總,請吧?”
鄺修河也端起杯,用啤酒杯裝紅酒佳音是第一次看見,用這麽大的杯子喝交杯酒她更是第一次經曆,她想著這鬼夜總會的遊戲害她兩次莫名其妙失吻給鄺修河,心裏更是委屈。
也不碰杯,穿過鄺修河的手臂佳音仰頭欲喝,不料芳芳突然喊停:“現在哪還有人這樣喝交杯酒的?嘴喂嘴啦!”
佳音臉色立變,幾乎發怒,鄺修河看了她一眼,環視一周淺淡地笑:“玩遊戲也是有個尺度的。”聲音不大,卻隱含不滿。
老王立即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交杯酒這樣喝才像樣。”
芳芳嘟嘟嘴,咕噥了句:“遊戲嘛~~~~。”卻給劉總瞪了回去。
佳音再不理他們,顏色稍霽,對鄺修河勉強笑笑,硬著嗓子喝了下去。CAYMUS本算是極好的紅酒,氣味芳香,需細品才能有味,她一仰脖子有如牛飲水,不要說味道了,隻覺得嗆辣麻喉,喝得急了些,未及喝完,嗆得隻好停口,幸也嘴巴捂得及時,才沒有一口酒全噴到鄺修河身上。
慌急急抽身出來,硬是給嗆得鼻酸眼疼,涕淚交加。一大杯紅酒還未進胃又全給倒了回來。
衝到洗手間裏咳嗽了半天,才將將收下去攪得天翻地覆的五髒六腑,抬眼一看,鏡子裏的自己麵色蒼白,眼淚縱橫,十足十小媳婦模樣。
韓佳音心裏發誓,明天回去就請調,再不行就辭職,這活兒,根本不是人幹的!
想起一個熟識的前輩說過:“女人跑業務,累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理。”
當時隻想著多抓點錢給父親治病,簡直有點奮不顧身的架式,聽了也是不以為然。小規模的性騷擾是有的,也忍了,有些甚至憑著自己的小聰明給打發了,她以為自己終究是適應了,此刻想來,心裏卻是莫明一陣淒苦。
她為了錢放棄自己的自尊,自己的矜持,變成了另一個都不認識的自己,她想要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
父親看上去並沒有救回來,而她,連自己都尋不到了。
收拾好心情,韓佳音回到席上,見她出來,劉總貌似很關心地問:“韓小姐沒事吧?”
“沒有”,佳音笑笑,隻當無事,“這個遊戲還是不玩了吧?唱唱歌輕鬆輕鬆。”
這次倒沒人提出異議,想是見她麵色不鬱。
佳音要了一杯白開水,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餘者一會情歌對唱,一會把酒互拚,一會玩兩下小蜜蜂,照樣熱鬧非常。
佳音隻應付著唱了兩首歌,喝了兩杯酒,就搖頭說剛剛給紅酒嗆得胃疼,坐到一邊去冷眼看眾人笑語歡歌。
鄺修河雖也在玩,但總是若有若無地看向韓佳音。
佳音心下氣惱,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惱什麽,隻是總覺得看鄺修河不順眼,一副要死不活自命風流的樣子。因而瞅了個空冷笑著說:“鄺總打了單,要不要也給找個絕色佳人?”
劉總想是喝高了,拍了拍鄺修河的肩,大著舌頭搶先說:“我們鄺公子啊,和常人不同,不愛絕色愛閨秀。”說完對著韓佳音擠了擠眼。
老王、鄺修河和韓佳音同時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