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少爺要怒了
竟然是一個布娃娃,不算很大,就比巴掌大那麽一點點,毛茸茸的。
周宇皺著眉頭尋思了一番,又查看了一下,發現布娃娃沒有什麽特別的,料想著估計是哪個朋友知道他們有女兒,寄過來的,所以便將它隨手丟在了沙發上,將東西收拾好。
而慕煜北則是漠然伸手夾過桌上的那張紙條,淡然望了一眼,然後隨手塞進了衣袋裏,然後側過頭,眼神一低,望著雲舒道,“我們回去吧,趁有時間,出去走走。”
雲舒思量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也好。”
說著,便望向溫雅靜,“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您有事就打電話,放心,姐姐不會有事的,這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
聞言,溫雅靜倒是欣慰的望著雲舒,溫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雲舒擱在身側微微握著的拳頭,“謝謝你,小雲,好了,折騰你們一早上了,你們忙著那就先回去吧。”
……
從慕悠蘭家裏出來已經差不多下午一點多了。
“你要是忙,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雲舒緩緩地跟上男人步伐,他走得很快,一手悠閑的插褲袋裏,腿長的人就是有這個優勢,他走一步,頂得上她走兩步,而且她腳上還踩著高跟鞋,雖然跟也不算很高,可是走起路來,像那般的追趕他,確實也夠費勁。
“我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下午休息,打算去哪裏走走,這時候逛街不算是什麽明智的選擇。”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慢下了腳步,等著雲舒跟上自己。
“誰跟你說我要逛街?本來是想直接去父親那邊的,可是他跟哥哥都是晚上才回來,我也不想一個人呆著,昨天又剛剛跟薇薇和阿雅她們逛了一下午,沒什麽意思,不然你出個主意,我都很多年沒回來,也不知道哪裏好玩。”雲舒淡然道。
男人沉寂了一下,望了女人一眼,然後又抬手看了看天色,現在的天氣很好,陽光很暖和,天空也很幹淨很藍,連風都是那麽的柔軟溫和。
“不是說想去郊外看看秋景嗎?聽布諾斯說,今年的菊花開得特別好,過去看看吧。”
男人的話一落,雲舒那清眸忽然一亮,想了想,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也成,反正還有時間,晚點回來再順便去買菜吧。”
慕煜北淡然應了一聲,然後便朝站在車邊的阿朔招了招手,阿朔很快就會意的走了過來,恭敬的朝兩人鞠了個躬,“少爺,少夫人!”
雲舒點頭表示回應,而身旁的男人卻緩緩的從他的衣袋裏摸到那張紙條,連同手上的那疊資料遞給了阿朔,低沉的語氣響起,“務必把東西都拿到手,可以去南宮逸那邊調人,我很不中意有人威脅我的人,你該知道怎麽做。”
隻見阿朔那英俊帥的臉上拂過一道冷笑,眼神很是冷冽,很快就接過了慕煜北手裏的東西,大致瀏覽幾眼,便沉聲道,“少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這兩人阿朔那陰冷的表情,還有男人那副雲淡風輕平靜得不得了的樣子,雲舒隱約感到不妙,淡雅的小臉很快就繃緊了下來,清明的眼睛裏染著一絲複雜,著雲舒的這些反應自然也是都落入了男人那深不可測的眼眸之中。
沉默了一下,男人終於還是再次開口了,“阿朔……”
“少爺!”
男人吸了口氣,微微垂下了眼簾,沉聲道,“不要太過火,東西拿到就撤。”
“是,少爺!”
男人說完已經大步的朝車子走了去,沒有理會站在身旁的女人。
雲舒望著他的背影,心底有些複雜,縱然明白特殊情況有時候還是需要特殊的手段,說實話,這些她都懂,然而她怎麽感覺自己有一種包庇犯罪的感覺?
可是,轉了一圈又想回來,她包庇的人正是自己所謂的丈夫,難不能你還真打算把他抓起來不成,還有慕悠蘭,那樣的女子,你還真的忍心讓她抗起那麽大的罪名不成?想著,雲舒頓時有些煩躁掙紮的抬手敲了敲頭,很是無奈,心裏暗暗的罵著,攤上這個賤男人真的還是沒有什麽好事。
暗暗地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慢慢的跟了上去,很快就往車裏坐了去。
“放心吧,別擔心,阿朔做事有分寸,不會讓你難做。”
車子徐徐啟動了,身旁的男人優雅的翻著手上的雜誌,一邊淡然的對著雲舒道。
雲舒秀眉依然微蹙著,語氣倒是平淡,“我才懶得擔心,城中區又不歸我管,要在城北區,你現在估計就在警局了。”
慕煜北也不和她辯解了,心底其實也明白她的掙紮,倒是揶揄了一句,“你應該慶幸我不是毒梟或者倒賣軍火的軍火商。”
“別總洋洋得意的,就看不慣你這態度,誰知道你是不是,毒梟跟軍火商的臉上都不會寫著他就是毒梟或者軍火商之類的字,依我看,你準是跟你的那個叫什麽南宮逸的朋友同流合汙了,南宮逸我之前有見過,都是下手起來毫不猶豫的人,心狠手辣,其實我們警方早就想請他到警局喝喝茶了,我希望你有時間可以跟他講一聲,讓他收斂一點,不然到時候等我親自帶人上門了,大家都難做,你夾在中間,你就更不容易,雙贏的機會,不抓住誰就是笨蛋,這兩天我想了一下,你的帝都就在我們城北區,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小事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們警方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這樣,你可以答應嗎?”
雲舒有些無奈的開口道,城北區其實案件的多發地區,尤其是最近上頭的文件下來了,不久之後,很有可能會有一大批的毒品流進錦陽城,畢竟,今年的罌粟大豐收,不管他們怎麽防也是防不住的,單單靠他們警局的人,要想截獲信息其實很不容易,要是他願意跟她合作,那麽工作就會變得輕鬆了起來了,尤其是他經營的娛樂城還有南宮逸,南宮逸的活動地點不在這邊,這男人也跟他保證過南宮逸的人格。
“哦?那姚局長打算想讓我怎麽跟你合作?我有什麽好處?我做事從來不會做沒有報酬的事情,就你剛剛的條件,明顯是在敷衍我。”男人饒有興味的眯起了眼睛,一副奸商的嘴臉,不過,他中意極了女人跟他談判的樣子,那清眸裏充滿了謹慎警惕,睿智聰慧的流光將她盡數的籠罩住了。
聞言,雲舒淡然一笑,“好說,我要你一有罪犯的情況就傳達給我,也就是我之前跟你說了,你要做我的線人,還有,你要你們掩護我,讓我成為你們賭場的貴賓,我想,你應該明白我這麽做的目的,於公於私,你都應該幫我,雙贏的機會,看你願不願意把握。”
“你倒是挺會算計,就為了你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我給你行這麽多的方便,這麽吃虧的事情,瓜類才會答應,你覺得我像瓜類嗎?”
“你也可以開出你的條件。”
雲舒當然知道這個奸商是絕對不會答應這麽快的,沒有好處拿,估計他也不會鬆口。
“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情,放心,不會讓違背你所謂的正義,而且是你所能做到的,你若是答應,帝都你盡管拿去,隨便你怎麽折騰。”男人很大方豪爽的笑道。
“你倒是挺大方的,行,要是不違背正義,而且我又能辦到的事情,我就答應你。”
“成交。”
……
車子緩緩的駛出了城門,往沿著那安靜潔淨的水泥大道往郊外行駛而去,駛過了一段長長的距離之後,一片微微有些枯黃的景象便映入了眼簾,蒼涼的秋風拂過蕭條的枝椏,顯得有些蕭瑟。
而,又緩緩的前進了一些,很快一陣淡淡的菊花香便隨著從窗口前進來的清風飄了進來,雲舒有些驚訝的抬起頭,轉過臉,朝窗外看了去,隻見一片五顏六色的菊花田出現在了眼前。
而這時候,車子也徐徐的停了下來。
“下車吧,這邊景色不錯,布諾斯天天跟我炫耀著,看看到底怎麽樣!”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車門,一身優雅的下了車,雲舒也很快的跟著下去了。
“先把你那鞋子換一換,剛剛下過雨,土質還濕潤你這鞋不好走。”
雲舒才剛剛站穩,忽然一雙淡米色的布鞋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很中看的布鞋,鞋麵上還繡著一朵淡紫色的簡單小花,好秀氣雅致的鞋子。
“看什麽,還不趕快換上?”
看著雲舒沒有動靜,慕煜北又開口了。
“你哪來的這鞋子?還這麽新?難不成剛剛過來的時候特地跑去買的?”
雲舒揚了揚眉,若有所思的望著一片淡定的男人。
“美得你,這是阿雅的。”男人有些不屑的瞥了雲舒一記。
“阿雅穿的鞋子是三十九碼,這雙鞋子是三十七碼,我穿著正合適,買著不合適了?”女人也不去拆穿他,彎下腰,將鞋子脫下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了他抓在手心裏的購物單。
“嗯。”
慕煜北淡淡的應了一句,人已經大步的往前走了去。
換好了鞋子的雲舒跟上了慕煜北,這樣子走在他身邊,總感覺矮了一大截了,站在他身邊老感覺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感覺,這種認知讓雲舒感覺有些不舒服,而且身上還穿著一身小洋裝,但也隻能蹙著眉跟在慕煜北的身邊。
“合適嗎?”慕煜北忽然停下了腳步,乍然低下頭看了看雲舒腳上剛剛換好的鞋,低聲問道。
雲舒點了點頭,“嗯,還可以,挺舒服。”
“哦,那估計回去可以讓他們大批量的生產了,這是試驗品來著,既然你都說可以,那應該沒問題了。”男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邊說道。
這下子,雲舒不禁又是一陣小臉繃緊了,有些陰沉的瞥了慕煜北一記,冷然道,“你就不能講一句人話讓我聽著舒坦一下嗎?”
“講得一直都是人話,你自己聽著不舒坦而已,行了,別鬧了,我們去那邊走走吧,去跟布諾斯他們打個招呼,這裏是布諾斯的花場。”
慕煜北適可而止,清俊的臉上拂過了一道淡淡笑意,明澈絢麗如夏花一般,大手一伸,往雲舒的肩頭攬了去,本來雲舒還有是有些抵觸的,可是這兩天這男人老習慣對她動手動腳的,她倒也習慣了,想了很久,到底也是夫妻兩,總得試著相處吧,而且,都結婚一個多月了,他的表現倒還好,一直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她總不能也太過分了,忍者,然後就習慣了,再然後,也就自然了。
“布諾斯?他怎麽辦起花場了?”
雲舒有些疑惑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後便轉頭朝那一片美麗的花田望了去,無數朵美麗的菊花在溫暖的金色柔光之中迎風而舞,淡淡的花香襲來,雲舒不禁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他愛人辦的,他平日裏也沒多少時間回這邊,都是周末或者有空才過來看看。”
慕煜北解釋道。
“布諾斯不是還沒結婚嗎?怎麽……”
雲舒有些意外了,很是驚訝的望著慕煜北。
“隱婚一族,他跟你說他沒結婚不成?”慕煜北自然是知道布諾斯那德行。
“那倒沒有,見著他不像結婚的樣子,還以為他跟阿朔一樣,都是單身貴族。”
說著,悠然抬起頭朝前方望了去,隻見一棟簡單的小洋房正包圍在那五顏六色的菊花之中,如同沐浴在夢幻中的五彩斑斕一般,小洋房前麵的空地上正站著兩人,正激動對著他們招手,定睛一看,竟然是布諾斯跟一個非常甜美可愛的女子。
“少爺,少夫人!你麽總算到了,我們都盼了老半天了!”
雲舒跟慕煜北才剛剛走近,布諾斯跟他的愛人就迎了上來。
慕煜北點了點頭,“你們忙去吧,我們自己走走就好了。”
“要不先進來喝杯茶吧,剛剛泡好的玫瑰花茶,還挺香的,喝了養顏的。”
“不用了,我們就像過來走走,麻煩了你們倒覺得不好意思了。”雲舒淡然笑道。
“不麻煩,哪裏麻煩了!我馬上就給你們倒去!”
布諾斯的愛人十分的熱情,一邊說著,人已經往裏麵走了去,很快就倒了兩杯香氣四溢的玫瑰花茶過來了。
雲舒無奈,也隻好接了過來,先遞給了慕煜北,然後自己才拿了另一杯。
“少爺,要不要我給你們做一下向導呢?”布諾斯問道。
“不用,我們自己隨意看看,你們忙吧,舒兒,我們過那邊走走。”
語畢,人已經走了過去,單手背在身後,背影依然還是那般帶著一點疏離,顯得有些孤寂,雲舒就站在他的身後,凝視了那道背影好久,不知怎麽的,心底忽然有些沉鬱,但也來不及探尋太多,便是微微握緊了手裏的杯子,信步跟了上去。
“這花開得很好,很有生氣,小時候,其實很中意春天,因為春天一來,操場邊上的小山坡那裏就會盛開很多很多漂亮的白色小雛菊,班裏的很多小女生都喜歡課間的時候,就往小山坡上跑,摘著幾朵小雛菊回來,裝在空著的墨水瓶裏,放在桌角邊,那時候,教室裏每天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菊花香,甚至班裏還有那麽一段時間特別的流行小雛菊,就連教師節送給老師的禮物,或者書簽,都是帶著小雛菊的,不過,現在這樣的菊花也是挺耐看的。”
雲舒緩緩的走在慕煜北的身邊,清明亮麗的眼眸卻一直流連在身旁的花田上,幹淨的水泥小道直直的通向了對麵的大馬路,周邊的小道上隨意可以看到一些花農正辛勤的在花田裏忙碌著,當然了,也偶爾可以見到一對情侶肩並著肩正站在花田邊上愜意的欣賞著那一片美麗的花海,柔和的陽光將那一對對相擁而立的身影照耀得很浪漫,很唯美。
聽了雲舒的這般話,慕煜北倒是饒有興味的偏過頭,望了她一眼,淺淺的喝了口花茶,才淡然道,“我以為你中意玫瑰花,看你這樣子,似乎對小雛菊情有獨鍾。”
說到這裏,慕煜北忽然就想起了那個雨夜的場景,記得,她那天晚上,還是送了一大束的玫瑰花給他,請他吃了一盤炒飯,一杯檸檬c,隱約之中還記得那飯的味道,還有那清涼的微酸的檸檬c,那時候的她沒有現在這樣子的隨和,倒是顯得有些拒人於千裏之外,雖然笑容很美,卻含著一絲清冷的涼意。
雲舒淺淺的笑了笑,清淡的眼眸溢出了些許柔光,“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中意什麽花,就覺得那紅玫瑰太過於嬌豔,可能不適合我,而小雛菊……”
一句話沒有說完,雲舒並沒有把話繼續下去,而是悠閑地抿了口茶,提著輕盈的步伐,又往前走了去。
“那你就中意小雛菊吧,我以後給你買。”
身後的男人忽然傳來了這麽一句,雲舒便立刻驚訝了,清瘦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而,並沒有轉過身,隻是擱在身側的那隻閑置的微涼的素手忽然被一道淺淺的涼意包容住了,恍惚之中,似乎有一道很微弱的溫度正緩緩的透出掌心往自己的心田流淌而去,微暖,似乎比自己另一隻手裏的那杯熱茶那溫度還要暖上許多了。
詫然低下頭,下意識的朝自己的那隻手望了去,隻見那隻素手已經被男人的大爪緊緊的握住了,男人的力道很大,捏得她的手都感覺有些發疼了,然而,他並沒有鬆開過片刻,雲舒還沒來得及反應,慕煜北便拉著她又往前走了去。
……
其實,雲舒也說不出這樣的感受,就那麽悠閑的坐在遮陽傘下的搖椅上,漫不經心的喝著茶,看著慕煜北微彎著腰站在小道旁,伸手摘了幾朵小花,有白色的,淡紫色的,也有黃色的。
“這裏兩年前還是一片工地,沒想到現在都被開發成花場了,也算布諾斯有投資的眼光,才抓住了這麽一個機會,看著昔日空曠吵雜的工地變成一個美麗的花場,有些意外。”
慕煜北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手上的幾朵小花遞給了雲舒,幾朵小花已經被男人隨意的弄成了一小束。
雲舒徐然笑了笑,望著眼前的幾朵變得格外的清晰又朦朧的小花,清冷淡雅的臉上柔和了不少,這個樣子的她其實就是跟那個雨夜的她一樣,不過,這會兒倒是少了那份疏離感,微涼的指尖伸了過去,輕輕的接過了花,幽然嗅了嗅,本來想說謝謝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卻終於又是說不出來了,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星眸燦爛絢麗無比。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舒才轉過頭望著身旁躺在搖椅裏的男人,“今天看到媽說要給爸爸織上幾件毛衣,每次看到媽說爸爸的時候,總感覺她特別的依戀而自豪,還有爺爺奶奶他們,所以,我常常很是羨慕你,你小時候過得一定很幸福是嗎?”
“嗯,是比別人幸運了一點。”慕煜北淡然回道,又抿了一口茶。
“願不願意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就當做消遣一下這難得愜意時光吧,這陽光很暖呢,我很想躺在暖暖的陽光下,聽上一段長長的故事,希望自己能在聽到一半的故事的時候,就能夠睡著了……”
雲舒懶洋洋的往椅背靠了去,長腿一抬,交疊著搭在小凳上,清明的眼眸已經輕輕的合上了。
‘我很想躺在暖暖的陽光下,聽上一段長長的故事,希望自己能在聽到一半的故事的時候,就能股睡著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慕煜北忽然感覺很熟悉,似乎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時候就曾經聽到過一般,腦袋裏一陣恍惚,他詫異的抬起頭望向女人那張明澈動人的小臉,很久都沒有動,一個個模模糊糊的影像乍然從腦海裏一閃而過,但他卻無法捕捉到一些什麽。
“舒兒,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句話?”
慕煜北忍不住淡淡的凝視著女人,終於還是有些疑惑的問了出來。
“嗯?怎麽了?”躺在搖椅上的女人並沒有聽清楚男人的問話,又是讓男人隻得又繼續像複讀機一樣,又重複了一遍。
“我問你從哪裏聽來的那句話。”慕煜北倒是很耐心。
“我講過的話很多,我怎麽知道你是指哪一句?”雲舒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漫不經心的回道。
“那你就當我沒有問吧,很累嗎?”男人隻得無奈的放棄了,關切的問了一句。
雲舒身子縮了縮,可能是覺得這風有些涼了,到底也是秋天了,即使暖陽當空掛,也抵擋不了那股蕭瑟的寒意,蜷縮的身軀盡顯淡薄,秀眉正深深的蹙著,眉宇間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下意識的環緊了手臂,淺淡美麗的小花就被她的胳膊壓在胸前,涼意有些濃了。
雲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的就這麽睡了過去了,醒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上正披著男人那銀灰色的西裝外套,暖暖的,一點涼意也沒有察覺到了。
他呢?雲舒四處搜尋了一下,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詫異的蹙了蹙眉,連忙坐直了身子,清眸下意識的往前方繼續搜尋而去,轉了一圈之後才看到,那男人正背對著她,坐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的長凳上,身上僅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麵前擺著一張畫架,畫紙已經被鋪平,此刻的他手裏正執著一支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的唰唰的畫著,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麽。
雲舒徐然起身,有些疑惑的朝他走了去。
“醒了?”低沉隱約有些沙啞的嗓音傳來。
“嗯,在畫什麽?給我看看?”
雲舒很自然的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腦袋一偏,往他那邊靠了過去。
然而讓雲舒驚訝的是,那張紙上並沒有畫著什麽,倒是龍飛鳳舞的寫了一串英文,雲舒看得不是很懂,也懶得去探究。
也就是這個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美妙的歌聲,是女子清唱的歌聲,如果雲舒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梁靜茹那首已經很老很老的歌。
‘我想說其實你很好,你自己卻不知道,真心的對我好,不要求回報……’
很甜美的歌聲,由遠漸進,歌聲很清晰,雲舒跟慕煜北似乎都同時怔住了,兩人很是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連忙抬頭,往前方望了去。
隻見一個很年輕帥氣的男孩背著一個甜美可愛的女孩正緩緩的從他們眼前的水泥小道走過,他背上的女生正輕快的唱著那首歌,手裏抓著一把美麗的菊花,男孩的臉上盡是洋溢著一片幸福的微笑。
這時候,看到這一幕,雲舒那沉寂的眼底忽然彌漫起了一道淡淡的羨慕,想想,也不知曾幾何時,自己好像也曾經幻想過這樣簡單的愛情,可惜,她總是盼不來。
“我們回去吧,夕陽都淡下去了。”
男人好像顯得很平靜,眼底一點也沒有什麽羨慕之色,說著,已經站了起來,大步的走下了階梯。
雲舒淡然吸了口氣,總感覺這男人怪怪的,剛剛不是相處得挺融洽的嗎?怎麽一下子又專斷獨行,不冷不熱的樣子,隻好伸手抓過搖椅上的外套還有那一束菊花,‘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然而,還沒等她站穩,小腿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措不及防,又狠狠的栽了回去。
‘嗯!’
一個悶哼聲傳來,慕煜北立刻敏銳的轉過了身。
“怎麽了?”大吃了一驚,連忙兩步便迎了上來,一把扶穩了雲舒。
雲舒疼得臉色都有些蒼白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直冒,伸手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腿,有些吃力的回道,“別,別動我,我腳抽筋了,嘶,疼……”
慕煜北一聽,俊眉便立刻皺了起來,連忙蹲下身子,一把拉過雲舒的那隻小腿,“我看看!”
說著,一把拉起了雲舒那已經蓋過膝蓋的洋裝,動作有些大了,雲舒差點走光,素手連忙一按,痛苦又憤怒,“你就不能給我小心點嗎!不用你,我自己來。”
“反正遲早也要看,你就當做提前預熱,別說話,忍著一點,很快就好了。”
男人說得理直氣壯不容反抗,雲舒在心裏大罵這賤男人說話也不知道要文明點,無恥又卑鄙!
也不管女人那陰驁的臉色,熟練的雙手輕柔的在雲舒小腿上捏揉了起來,用力十分的得當,不一會兒,雲舒總算覺得舒服了不少,臉色也平緩了過來。
“好了,沒事了,可能是太久沒有訓練了。”
“嗯,回去多做一些鍛煉吧,帝都那邊也有健身房,你有空就過去走走。”
慕煜北這才停下了動作,半蹲著,漆黑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她,關切道,“感覺怎麽樣了?能走回去嗎?”
雲舒吸了口氣,將自己手上的衣服跟鮮花都遞給了慕煜北,“你給拿一下,我試試看。”
“算了。”
隻見男人淡然回了一句,身子一轉,背對著雲舒,命令似的語氣響起,“上來!”
這話一出,雲舒當下就懵了,有些呆滯的望著男人那算不上很寬闊的後背,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麽動作。
“難不成你還打算自己爬著回去?”
見到女人沒有反應,男人又低沉的問了一句。
這下,雲舒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迷離的星眸總算恢複了幾分清明,思量了一番,終於還是默默的往男人的背上爬了去,而男人很快就穩穩的站了起來。
別看雲舒人瘦,其實還是挺有重量的,至少,雲秀就背不起她,而這男人怎麽感覺像抗一根白菜一樣背得那麽輕鬆呢?
其實,說老實話,這男人的背還是挺溫暖的,感覺很好,雲舒也說不出心裏是怎麽樣的一種感受,覺得飄悠悠的有些迷茫,時而又感覺溫暖而踏實,讓她一時之間又恍惚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背我回家。”她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得讓她以為自己就是自言自語,把話講給自己聽的。
卻不知道那男人的耳朵靈敏得跟狗耳朵一樣,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話,低沉的嗓音裏竟然含著一絲淡淡的喜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以前沒有背過你?”
“嗯?”雲舒果然又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傻妞!永遠是反應慢了半拍!男人在心底又是暗暗的鄙夷了她好一陣子,然後才耐心的開口道,“我說你那個前男友喬宇陽沒有背過你嗎?”
語落,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身後的女人僵了一下,然後清淡的聲音才響起,“沒……他從來不隨便背女人……”
其實吧,雲舒這麽說隻是想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倒沒有想到自己此話一出,立馬就把男人給惹毛了,這聲音才落下去,便聽到了男人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冷冷的刺進了耳朵裏,“你的意思是我很隨便背女人,是嗎?他喬宇陽不隨便背女人難不成隨便背男人了?我倒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個怪癖!”
這天殺的女人,瞧著這都講了什麽混賬話!
雲舒是一個知錯就立馬反思,然後改正的人,聽到男人這語氣,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好像把他給惹毛了,頓時靜下心想了想,很快就找到了症結所在。
“我不是那個意思……沒說你的意思,你懂的……”雲舒怔怔道。
“我不懂。”男人終於不淡定的堵了回去。
每次解釋不過來就想拿這句來敷衍搪塞他,真當他好打發,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允許女人爬上他的背,這女人不僅不知道感激的淚流滿麵,竟然還拿他來跟那個人相提並論,少爺要怒了!
其實,他似乎忘記了,是他自己先提起喬宇陽的,要說不介意喬宇陽,那都是屁話,有哪個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媳婦心裏藏著另外一個男人,這喬宇陽在他心裏就是一根刺,一根隱形的刺,任憑他怎麽拔都拔不出來!
“你心裏是不是還惦記著他?”
想了很久,他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低沉的開口詢問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麽白癡的問題,他原本以為自己很不屑這樣的問題,有時候還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2b了。
慕煜北的問題讓雲舒的眼睛又沉寂了下去了,半響,沙啞而飄渺的嗓音才傳了過來,“我跟他早就是過去了,你沒有必要介意他的存在,以後也不要再提起他了。”
“你不惦記他了?”慕煜北又問了一句。
“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思去惦記他嗎?光應付你都夠我鬧心了,今天媽給了我一張藥方,說讓我回去給鄭伯,讓他照著方子給我燉湯喝,都是那些調養身子的中藥,你能不能跟他們說一下,你不急著要孩子,等忙過這一陣子再說,我很快就可能要出去執行一段時間的任務了,我擔心奶奶跟媽那邊不好交代。”
雲舒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緊緊的趴在他的背上,很是舒服,纖細的素手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肩頭,那束美麗的小花也被她抓在手裏,那淡雅的香味一陣接著一陣的從男人的鼻間流過。
而雲舒的話一落下去,慕煜北的腳步便慢了下來了,靜默了一下,才回答,“你倒是很會算計,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了。”
“你是男人,犧牲一下有什麽不對?”雲舒不以為然道。
“那你是女人,還是我媳婦,我怎麽不見你把你自己犧牲給我,你懂我的意思。”
慕煜北忍不住又是一陣咬牙切齒,這女人總是有本事把氣得內傷,從她嘴裏說出的話,永遠都是一把要他命的刀,簡稱,好刀!
“不好意思,我不懂你的意思!”
雲舒嘴上是這麽說著,清雅的小臉卻是忍不住浮起了兩朵紅雲,可惜,男人背著她,默默的走著路,沒機會看見。
“覺悟性低得可憐,你可以申請去黨校學習幾天再回來。”男人的嘴也夠毒,“早說過你就是瓜類,無藥可救。”
“我懶得跟你爭,虧你也就這些肚量!”雲舒淡淡的笑了笑。
這麽一句話落了下來,男人就好像是拳頭打進了棉花裏,所有火氣又統統收回了肚子裏,照這架勢,他覺得,被氣出內傷是遲早的事情。
“我還真拿你沒辦法了!”咬牙切齒的聲音明顯是不知道壓製住了多大的火氣,“我好心這麽背你回去,你就這樣報答我?你就這樣報答你的債主?”
激動了不是?
雲舒不禁輕聲笑了笑,小腦袋一伸,越過了他的肩頭,微微偏過那清淡柔和的視線,自然就看到男人那早沒了那份平淡,被一股壓抑的沉鬱取而代之的俊臉,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其實吧,忽然感覺這一刻還是挺不錯的,想了想,於是心底不禁的良心發現了。
“別生氣,其實我隻是在逗逗你而已。”
語畢,慕煜北就感覺一道淡淡的清香襲了過來,還等他來得及感受,左臉頰上忽然就傳來一陣淡淡的溫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早就已經把自己的那顆小腦袋給縮了回去,倒是安安分分的趴在他的背上不說話了……
------題外話------
真不好意思,又遲了,等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等到車,打的回到家都七點多了,老雲死趕啊死趕,一切都已經盡在風中淩亂中~
最後祝妹紙們聖誕快樂~合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