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兒卻不知,她這一吼,更是讓李氏氣結無比,當即一連幾下撣子就這麽招呼在了她伸出去想要撲向張氏的手上,打得她呲牙咧嘴地縮回手,想要揉一揉另一撣子又打了下來,而李氏似乎還不解氣,一邊打著一邊怒道:“我還沒怎麽罰你,你就給我呼天搶地喊救命,怎麽?我這個當奶的還不能教育你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李氏怒吼一句‘是不是’,就狠狠地伺候上那麽一雞毛撣子,張氏立刻知道這不是鬧著玩兒的,她也從未曾見過婆婆發如此大的火,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隻能一邊心痛的看著女兒,一邊拉住李氏喊到:“娘!到底月兒她犯了啥錯,要您氣的動用家法?”
“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嫌這嫌那現在竟然嫌起老祖宗了!”
張氏一聽可算是嚇著了,誰都知道田老頭兒和李氏,是最看重孝道的,田月兒這般惹怒了李氏,哪裏還有她好果子吃?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娘您先消消氣,讓我問問。”
“問什麽問?難不成你覺得是我冤了你閨女?”
張氏根本來不及說一句求情的話,李氏便開口道:“給我跪在這裏!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三天之內不準出門!”
說完,李氏便憤怒地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屋裏,關門的聲音大得讓田恬都禁不住抖了一下,她看著田月兒臉上依舊無法掩飾的恨意,田恬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玩兒得有點大了?
畢竟……怎麽說都是親戚?
田恬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欲離去,張氏立刻衝到了她的麵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隨即像是想到什麽一般,鬆開了手,卻依舊不甘心被這麽個小丫頭給壓下去,當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田恬的眼睛,恨得咬牙切齒:“田恬啊田恬,我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學的如此惡毒,之前擺我一道兒我還當是巧合,現在看來你是有心的吧?”
田恬不說話,隻是張著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著張氏,看得張氏更加氣結,她那指著田恬的手指都在顫抖:“你不過是個六歲的丫頭片子,這等心思肯定是不會有的,想必是有人唆使的吧!”
田恬這剛閃出來的心軟,立刻被張氏給打了回去,她看著張氏這般夜叉的模樣,心底禁不住的冷笑,你給人留了三分薄麵,人家未必肯領情!
她這話不就擺明了想自己承認,這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是母親教的麽?你想得到美!
心軟什麽的,從古至今都是致命傷,讓這聖母的心態滾遠一點兒吧!
“田恬不明白大伯娘您是什麽意思。”
“不明白?難道月兒跪在這裏跟你沒關係?”
田恬瞥了一眼死命瞪著自己的田月兒,又淡淡的收回目光,激得田月兒險些站起身來衝過去,被張氏一個眼神給製止住了,張氏看著田恬目光裏的輕蔑,不禁又覺得自己剛才那股子想法,好像有些錯了。
“大伯娘為啥不問問月兒姐,為什麽要推我呢?我人小被她推得一個踉蹌,扶著門都沒穩住……”
說到這裏,田恬趁機瞟了一眼田月兒,見她出現了閃爍便知道她一定也沒發現自己裝摔,便收回視線伸出雙手給張氏看了個明白:“呶,大伯娘您自己瞧瞧,我手上這傷是假的嗎?難不成我算得到月兒姐要推我一把,又算得準奶剛好從裏麵出來看到她推我?”
聞言,張氏立刻看向田月兒,在她的臉上見到了事實的真相,不禁更加氣憤,田恬手上那被擦破皮的地方正紅著,很明顯是新傷,而就像田恬說的,她不可能算得出來會被推嚷一把,更不可能算得出來李氏出來的時間。
想到田月兒三番四次都被這小妮子給反整了,張氏就對女兒的不爭氣感到鬱悶,她登時走到田月兒麵前,指桑罵槐地說道:“叫你沒事不要出來晃蕩,不該招惹的你偏偏要去招惹,惹來一身騷!”
田恬聞言,不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反而是衝張氏一笑,轉過身拉著田鬆竹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咦了一聲。
見她離去,張氏正蹲下身子準備看女兒身上的傷,卻沒想到田恬突然又殺了一個回馬槍,當即又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而田恬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嘴上很直接地提醒她們道:“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奶說月兒姐從城裏回來就受罰的,奶一直都沒提,看來也是心疼月兒姐,而我和大姐還一直被罰,現在月兒姐又犯事了,奶這個責罰是不是也算做那天晚上的一起了呢?”
說完,田恬沒有理會那母女倆人臉上的怒意,而是笑著對田鬆竹說道:“鬆竹,跟恬姐去奶那兒。”
“田恬你敢去奶哪裏試試看,我不會放過你!”
“月兒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為什麽不能去奶那裏?”
“你敢去告狀我現在就跟你拚了,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那你好過!”
說完,田月兒作勢就要站起來撲向田恬,田恬不但不害怕,反而衝她無邪地笑道:“月兒姐怎麽知道我要去告狀?”
“你……”
“你放心,我才不像你,時時刻刻就記得算計我和我大姐,我隻是帶鬆竹去奶那兒休息,二伯娘剛才出門去找二伯了,我還要去地裏看爺跟爹,才沒時間理你這破事兒!還有,我手上這傷可是你弄出來的,我得找奶拿藥酒抹,不然你給我抹?”
田月兒還想說什麽,被張氏給製止了,田恬便拉著田鬆竹去了李氏的房間,張氏看著她那小小的身影,恨得牙癢癢,可是又不能拿她這個六歲的孩子撒氣,但是心裏卻始終堵得慌,死活不是滋味兒,視線慢慢地便移向了東廂房。
從李氏那裏擦了藥,簡單的包了一下,田恬便去了地裏,沐青寒依舊在石頭那兒等她,田恬得了李氏的允許後,和他相處起來更加的沒有壓力,便帶著他一起去了。
到了目的地,田恬將帶來的一大壺水放在地上,當然,當勞力的人是沐青寒,而田老頭兒則有些惶恐的樣子,說田恬不該讓沐少爺幫忙拿東西,田恬笑著對田老頭兒說:“是他自己硬搶過去的。”
“田恬還小,我是男孩子,力氣比較大,田爺爺別介意。”
田恬見他說著自己是男孩子的時候那驕傲的眼神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惹得田興盛也跟著嗬嗬笑,順便揉了揉女兒的額頭說道:“田恬能認識沐小少爺,是她的福氣,這丫頭被我們寵壞了,以後有什麽不周到的,你也別介意。”
沐青寒見田恬的爹和爺爺對他都不像其他人那般假裝尊重,卻始終隔著一種疏離,心裏十分開心,頻頻點頭說道:“是我麻煩她了,村子裏我沒有朋友,田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沒事就來找她,也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她做事。”
“她會做什麽事?不就是跟在她姐身後晃悠,沐少爺你要是想去哪裏玩,可以讓田恬帶你。”
“田叔您就別一口一個少爺的叫我了,我爹又不是當官的,也不是什麽土財主,您叫我青寒就成。”
田興盛依舊是擺出那副招牌式的憨笑,對著田老頭兒說:“爹,您看這大戶人家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田老頭兒接過田恬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也點頭表示同意,兩人休息了一會兒,便又繼續將褲腿提高挽起,下田裏吆喝著犁田的牛了,田恬坐在田坎兒上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無聊,抬起頭來四處張望,想看看周圍究竟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讓自己利用。
隻是無奈個子小小,就算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多遠,田恬有些鬱悶,想跟爹打招呼說到前麵走走,又怕他們不同意,畢竟身邊還跟了個小跟屁蟲,想到這裏,田恬忍不住看了一眼沐青寒,這才發現他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田恬納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東西?”
沐青寒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給她將額前的亂發撥弄了一下,這才說道:“在看什麽呢?東張西望的。”
田恬這個蘿莉身禦姐心的妞兒,頓時就窘了一下,不過也壓製住自己沒有臉紅,心裏卻憤憤地想著:這小屁孩兒,沒事學那些公子哥兒擼什麽頭發!
“沒,我見這附近地都很多,可是能種的卻很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想去看看。”
“你對研究土地很感興趣?”
“呃……算是吧,怎麽著,要去瞅瞅不?”
沐青寒見她一臉的興奮,而田坎上其實風很大,像他們這樣坐著,著實挺冷的,而田恬想去的地方,他自然是點頭答應了,反正她是他在田家村的領頭人嘛!
“爺,爹,我把水放這兒了,他說想去那邊看看,我帶他過去。”
田老頭兒和田興盛同時轉過頭來,看了看田恬手指的方向,彼此對視一眼之後,田興盛才說道:“小心點兒,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