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好似機關槍一般地將自己心頭對安子銳的不爽全部給‘歘欻欻’地給倒騰了出來,說得安子銳那是目瞪口呆,雖說他心裏吧,也知道田恬對他不滿,可是怎麽都想不到,這種不滿她竟然會直接表達出來,還說得這麽義憤填膺,好像真的怒到了極點一般。

在她幾近咆哮的狀態下,安子銳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得看著田恬繼續暴躁下去。

“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看不起你,你這人雖然長的人模人樣的,可是做的那都不是人事兒,我月兒姐你們成親……哦,不!你們定親之前你就已經見過她了,你要是不同意你當時就說出來,犯得著成親之後才嫌棄她,還四處招惹一些水性楊花的女子嗎?”

說到這裏,田恬又感覺這些話說出來似乎有些不妥,隻是她這人就這脾氣,這勁兒一來,甭管合適不合適,她也必須先吐為快,否則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本來這些事也不關我什麽事,但是你丫的因為心頭的不甘,招惹到我的身上這我就不樂意了,你說你既然娶了我月兒姐,身為男人,你自身就應該擔當起那份責任,你要做的不是嫌棄她是個農村女子,沒有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溫婉和秀氣,而是愛護她,體貼她,這才是你身為男人應該做的!”

安子銳被她說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要說對田月兒不好吧,其實他對田月兒的態度也挑不出來什麽理兒,要說好吧,也最多隻能算得上‘相敬如賓’,田恬見他麵上一怔,自是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當即就指了指身旁的沐青寒道:“知道我為啥從小就看上他嗎?”

被田恬這麽一問,本就有些走神的安子銳自然而然地就點了點頭,隨即臉上又出現了些許尷尬之色,很不自在地看了沐青寒一眼,沐青寒則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唇角揚起了一絲弧度。

“因為他從小就知道尊重人,知道一個人的責任心,再說了,培養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一個兩小無猜的對象,總比日後被爹娘安排包辦自己的終身大事要強吧,與其把一輩子的幸福寄托在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身上,還不如自己從小就重點培養!最重要的是……他懂我!他知道我想要什麽,我想做什麽,我需要什麽,而不是一味的將自己的需求強加在我身上。”

語畢,田恬看著安子銳:“說了這麽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嗬嗬……”

“你笑什麽?”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說我不明白的話,豈不是不知好歹?”

一直未發一言的沐青寒,在安子銳開口後,他便坐到了田恬的身旁,毫不掩飾地將手放在了田恬搭在腿上的手背上,對她淺淺一笑,隨即對安子銳說道:“其實,就像田恬說的,我也知道你人其實沒有壞到不可饒恕的地步,否則我們早就走了,直接讓縣老爺通知安老爺便可。”

“那沐少爺的意思……是要讓我謝謝你們的大人大量?”

“安子銳!”

田恬怒斥一聲,安子銳倒是老實了幾分,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沒有繼續往下說,沐青寒也不介意,繼續道:“她為什麽會對你寬容,並不是她舍不得,或者是對你存有幾分仁慈,老實說,你可能對田恬不了解,在我認識的田恬來看,若是換作別人這麽對她,她就算不剝了那人一層皮,也得削了他一層骨頭,她之所以對你留情麵,主要是看在兩家是親戚的份上,月兒姐是她的親堂姐,你是她的堂姐夫,她不能把事情做得這麽絕,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

“我月兒姐是真心對你,我不希望她傷心難過。”

“你的意思是,要幫我瞞著她?”

田恬並未回話,不過沉默的意思,安子銳自然能明白,他麵色緩緩變得嚴肅起來,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有些凝重,不過田恬的耳邊卻沒有安靜下來過,這皮卡從頭到尾都在說話。

“主人,您不會真的就這麽放過安子銳吧?他……這混蛋可是要對您作出那種天殺的事啊!”

“他不是還沒得逞嗎?”

“讓他得逞了,可就不是現在這般境地了,我隻是想說……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他能吸取教訓嗎?”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對待他?”

“至少要讓他老爹知道,哪怕是麵壁思過,給他門禁,不讓他出門也是個懲罰啊,您就這樣把事情給蓋下去了,妥當嗎?”

田恬扭頭看向沐青寒的肩頭,那目光好似在和他溫柔對視一般,其實看的不過是站在他肩頭的皮卡而已,可把沐青寒的心頭給美慘了。

“其實,他隻是心有不甘而已,並沒有想過真的要對我怎麽樣,不然他不會等到藥勁時間都過了,還不對我動手,你也在一旁,把我綁到破廟的人都在催促他動手了,他也沒有動手,頂多是蹲下來看我,想要摸摸我的臉,這不也停下動作,沒有占我任何便宜嗎?倘若他真的想要對我怎麽樣,沐青寒早就在跟蹤的路上被他派人給撂倒了。”

“你就這麽信他?”

“一個人到底有沒有害你之心,皮卡……我是能感覺到的。更何況,把事情鬧大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我深更半夜已經被他下了迷藥綁到了破廟,中間在破廟裏呆了那麽長的時間,隻有沐青寒一個人守在外麵,這事情傳出去了,會有幾個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人言可畏,這古代不比得現代,貞操在這裏被看得格外重要,我跟沐青寒的事情,他父母本就有排斥之意,倘若事情鬧大,他爹娘也一定會格外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倘若有風聲走漏,你覺得我跟他的事情,還能順利嗎?”

皮卡撲騰在空中的翅膀登時就止住了,它也沒想到這一層,現在聽田恬這麽一說,當即長大了嘴巴,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安子銳又開口了。

“田恬,我這麽對你,你為什麽還要幫我?”

“我說過了,我不是幫你,我隻是幫月兒姐,我沒別的要求,隻希望你能拿同樣的真心對待她,哪怕……隻是盡力一試,從一開始你們的親事,你就占有主觀意識在心裏形成了對她不滿的感覺,我隻要你答應我,試著真心跟她相處看看,說不定,你會發現她,其實是很適合你的。”

“可是……”

“至於縣老爺這邊,你不用擔心,我會拜托他保密的,就算他不忌諱你安家在清風鎮上的影響力,以我目前的身份,他也得賣我幾分麵子,更何況這事掀開來對他也沒什麽好處,隻會給他添麻煩,他又何樂而不為?”

聞言,安子銳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既然田恬解決了他目前為止最擔心的問題,他自然也不吝嗇,當即點頭道:“我不知道我這麽說你會不會相信,其實我綁你過來的最初目的,並非是真的想對你做什麽,而是想看看,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被我嚇到什麽程度,會不會向我求饒。”

說到這裏,安子銳又搖頭苦笑一番:“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不甘心,這份不甘心在心裏壓抑久了,便形成了一種欲望,想要將你征服,你說世上這麽多女子,我為什麽偏偏栽在了田恬你的身上呢?要比漂亮,我認識的姑娘,比你漂亮的多了去了,要說聰慧,同樣,我認識的姑娘之中,哪怕她們出身青樓,同樣是有才有德。”

“早知道當初去你家會造成這樣的誤會,我一定會選擇對你態度好好的,說不定你跟沐青寒也早就成了朋友了。”

“哪有那麽多早知道?不過……你也是個爽快之人,我安子銳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對你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對了……你們村兒那個叫方卓文的,他是不是給你通風報信了?”

見田恬麵色一邊,安子銳笑道:“你別著急,我並不是要找他麻煩,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會告訴你,否則也不會找上他了。”

“你……故意的?”

“我說過了,我隻是想讓你求饒,現在想想,我這麽做還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其實……我覺得你有點笨!”

安子銳驚訝地看向田恬,他哪裏知道,本來聊得還算是融洽,田恬又開始人身攻擊了,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滿,隻是詫異地看著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你既然知道方卓文會把你的舉動告訴我,你還故意找他合作,其實吧,你也沒找他幫忙對吧?偏偏讓他來給我通風報信,我有了防備,你又怎麽能成功的嚇到我呢?又怎麽能成功地看到我求饒?”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回事。”

“知道就好,不過……安子銳,其實你真的犯不著這樣,你想想啊,你又不是真的對我喜歡到死去活來的地步,我對你也並不是說真的討厭到極致,頂多是沒有什麽好感,但是也談不上厭惡,你說你冒這麽大的險,就不怕弄巧成拙?”

“事實證明,我並沒有,不是嗎?”

田恬也沒想到安子銳會這麽一說,兩人對視一眼,隨即便笑了出來,沐青寒也將桌上田恬倒好的茶水推過去,率先說道:“既然誤會解除,我也對我以前的不禮貌先道歉,以後大家都是朋友,不久之後就會成為一家人,希望以後能好好相處。”

既然沐青寒都率先表達誠意了,安子銳也做了個順水人情,將桌上的水杯拿起,兩人碰杯後,這事情就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