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個魚塘吧,可是裏邊兒沒魚,我怕你們以為我們是來偷魚的。”

“咦?裏邊沒魚?”

田恬的反問立刻讓那漢子皺起了眉頭,他瞬間明白了什麽,當即道:“確實沒魚。”

“不對啊,今兒個咱們塘子裏死了不少的魚,所以大換水,將所有的髒水都給清了,又放了許多魚兒進去的。怎麽會沒魚呢?”

說罷,田恬還作勢想要過去看,卻被田秀一把拉住:“且不說咱們家的魚是不是幾位摸走的,就算不是,這深更半夜的幾位大哥這麽杵在魚塘旁邊,不管是誰,都會多一份心思。既然你們當真什麽都沒做,不如跟我們走一趟,去一趟村長那邊吧!”

田秀倒也是個人精,這個時候扯到村長的話,如果是王家村那邊的人過來搗亂,勢必不會同意,而且反應可能會比真正的賊人更激烈,那為首的人沒有開口,他身旁的那個小廝又開了口:“憑什麽讓我們跟你們過去?”

田恬蹲下身子摸了摸大黃的毛,隨即笑道:“憑什麽啊?就憑我們是在魚塘這兒逮到你們的,就憑這魚兒不見了,對吧大黃。”

大黃聽見田恬在喊它,當即暗嚎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是壓著那種沉沉的憤怒的感覺,幾個漢子對看了彼此一眼,那頭兒才說道:“如果我們不去呢?”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采取強製手段了。”

“哦?你覺得就憑你們一個女子一個小孩兒,加上一條狗,就能抓得住我們?”

聞言,田恬不慌反而笑道:“那不妨試試?”

沒等對方有所反應,田恬就拍了一下大黃的後背道:“大黃,上!”

那幾個漢子一聽,當即就慌了,想要跑,大黃卻嗷嗷叫著朝他們衝了過去,那領頭的果真是比其他人要淡定許多,當即就用力將塘邊的柵欄從泥地裏拔起來,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柵欄根本就是連起來的,根本就不是單獨的一塊一塊,他一拔……這才發現根本拉不動。

此刻大黃已經撲了上去,幾個人雖然有些慌不擇路,不過始終是幾個大男人,大黃衝上去咬住了其中一個人的小腿,那人便痛得嗷嗷大叫起來,那領頭兒的當即就綠了眼,上去踹了大黃一腳,大黃嗚咽一聲,卻還是沒有鬆口。

田恬見狀,有些擔心大黃被他們幾個給打死,當即就讓皮卡施力,將池子裏的帶著青苔的水跡弄到他們腳底下,這夥人站在池子邊上,又因為大黃而掙紮著,腳下一滑,便有一個大叫了一聲,倒了下去。

最喜感的就是……這人後仰著掉下塘子裏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想抓住點什麽,結果就抓了一個他們的同夥,人的身體重量,始終不是那一排臨時防盜的柵欄能抵抗的,雖然插得深,拔不出來,可是……它卻是能在撞擊下,被壓垮的。

就這樣……除了那個被大黃咬到的可憐娃,以及站在大黃身後的領頭人之外,那幾個蠢貨一個拉一個,竟然連續掉了三個人到塘子裏。

“來人啊……抓賊了!來人哪……”

就在幾個人掉下水池的時候,田恬便大聲地喊了起來,大黃也鬆開那人的腿,使勁的吼起來,田恬見那領頭的這個時候不但沒跑,反而是跑到塘子邊,想要將幾個人拉上來。

田恬見狀,不由得在心裏感歎:這古代的人,就是比現代的人要注重情意啊!這夫妻都會在大難臨頭各自飛,想不到馬上就要被抓了,這人不但不跑,還第一時間想把他的兄弟夥給撈上來。

隨著田恬和田秀的幾聲大喊,這村口的幾戶人家就立刻亮了油燈,批了外衣出來查探了,一見是田恬他們池塘這邊,加上白天的事兒,大夥兒都抄上了家夥,並且還一家挨著一家敲門讓各家的漢子來幫手。

不一會兒,池塘邊上就圍了許多人了,而這個時候,幾個毛毛賊也已經爬上岸了,那領頭的人看著田恬,心裏悔恨得緊,這可大意了,心道她們不過是一女子跟一個孩子,根本就不能拿他們怎麽樣,卻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現在唯今之計……隻能見機行事了。

田興盛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可嚇壞了,要知道田恬平日裏再怎麽大膽,也不敢深夜一個人出來抓賊啊,這要是出了點兒什麽事,可怎麽辦?

不過田恬卻還是有辦法將他的怒氣化成無奈,因為鬧得大,這池塘周圍圍起來的火把,把四周都照的通亮,田恬這個時候才看清楚了麵前這幾個毛毛賊的樣子。

長的都是人模人樣的,真想不大為啥要來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

當然,也有人專門跑去通知了村長,村長此刻也睜著他那朦朧的眼睛,努力的打起精神問道:“你們幾個,老實回答吧,這魚塘的魚是不是你們偷的?”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來偷魚的,不過這話嘛還是得說的,不然怎麽開頭,怎麽切入主題呢?

“村長,您這話就說笑了。您看我們這什麽工具都沒帶,怎麽來偷魚?”

“那這是什麽?”

那領頭兒的人一見,臉色就有些變了,他剛才去救人的時候,就吩咐幾個手下,將身上帶的加量的耗兒藥給順手扔到了魚塘裏,可是……那地上被大黃咬傷的人,就沒這等反應了,他掙紮的時候那包粉末,就已經掉在了地上。

“不清楚。”

“這可是你兄弟帶在身上的,這不就是耗兒藥嗎?今兒個早上田恬家魚塘被人下藥,魚都死了大半,就是這耗兒藥給鬧的。你們竟然不避嫌,反而晚上又跑來搗亂。”

那男人看陣勢有些不對,再下去隻會對自己不利,當即道:“唉……事到如今,我也沒啥好隱瞞的了。沒錯,昨晚那批魚,是我們來毒的,”

聞言,田恬便皺起了眉頭,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這個漢子看起來並非這種容易妥協的人,於是她又道:“既然已經毒死了一半,想必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吧?今晚為何還會來?”

“說到這個就他娘的氣,那個賣耗兒藥的,老子一定要找他算賬!”

“……”

“他丫的就是個騙子,竟然拿過期了的耗兒藥賣給我們,過期看算了,竟然還參了假。”

“……”

耗兒藥也有假……這世道!

“意思是說,原本你們是打算把所有的魚都給鬧死?”

“不是……我們過來是因為還沒完成東家那邊交代的事。”

“什麽事?”

“東家說,不止要魚死,還要藕亡。”

田恬的眉頭再次皺起,許久之後,久到村長以為她不會有話說了,久到那漢子以為她神遊去了,她才開口道:“你們東家是誰?王家村讓你們來的?你們看著麵生的很,定不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