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見她不再有說話的意圖,這才開口說道:“沒錯,我是不能保證老天爺還會一直這麽給麵子,我也不能保證草莓西瓜一定能賣出去,我更不可能保證後麵開花結果會跟現在一樣。但是,所有的一切,你都不去嚐試的話,你怎麽會知道能否成功?二伯娘,也不是田恬想要駁您的麵子,失敗是成功之母,我相信不管是哪個人成功的做一件事,他都不可能事事順利,一次性達到目的。”

“還有,我之所以會把西瓜選在開荒的地上種,而不是草莓,自然有我的道理,西瓜的適應能力十分強,對土地的地質要求沒那麽高,您隻看到了之前開荒的失敗,為什麽沒有看到我每天早中晚都不停歇的去拔草和澆水呢?經驗也是人從失敗中累積的,我不去種,不靠勤奮來彌補這土地上的缺失,又怎麽能把荒地變成可利用資源呢?”

見朱氏的唇角動了動,手中的筷子又有放下的趨勢,田恬立刻開口打斷她的說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向來都不是那種大度的人,既然有機會讓她嚐試一下被人打斷說話的感覺,幹嘛不滿足她?

而田恬說的話裏處處都體現了自己對這件事的堅持,而且不說別的,她每天確實是按照三餐去照顧西瓜苗子的,雖說中間也有皮卡的幫忙,但是田恬早中晚都去拔草,擰著小桶一桶一桶地提水澆水,這些都是不能抹滅的。

此刻她幹脆將這些話直接說出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嚴肅認真,也有一些不滿在裏麵,看得田老頭兒都站出來說道:“既然田恬想種,就讓她弄吧!”

“爹,就算真的要大量種,也得等她真的把西瓜草莓種出來了再說吧?這豆芽的事情還沒擰清呢,又折騰什麽魚塘,現在倒好,還要大量整那什麽西瓜,真當買種子不要錢,搭棚子不要力氣,搞魚塘沒有風險麽?”

朱氏的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連田老頭兒的話都被她給駁了,這屋子裏的人都不傻,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周漁夫這個老實頭兒,平日裏田恬給他幫了不少的忙,連魚兒的生意說白了就是田恬給他談下來的,更何況她還是兒媳婦的親妹妹,這更要幫忙了。

既然這魚塘的事兒是讓他來頂的頭銜,周漁夫咬咬牙就這麽硬著頭皮上了。

“我說二嫂子,你這話說得就有些嚴重了,這魚塘是有風險沒錯,可是這風險搭也是搭我身上的,我身後還有第一樓不是?第一樓為什麽會出麵,這事兒我給你解釋了也沒用,反正買地的錢有我出,這開魚塘的人力財力,有第一樓來處理,田恬負責的隻是蓮藕這一塊兒,你要是真害怕她把種子錢給虧損了,大不了這蓮藕種子的錢,我幫她出。”

周漁夫會突然站出來這麽直接地幫田恬說話,別說朱氏沒有想到了,就連田恬都沒有想到,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一板一眼兒,一字一句說得特別有力的周漁夫,心頭十分的感動。

本來拉周漁夫過來當擋箭牌,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沒想到還讓他看到了自家起內訌的一幕,更別提還要他出麵來幫自己說話了,田恬的心裏,也著實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壓根就不知道,在這些日子裏,周漁夫根本就把她跟田柔當自己的親閨女了。

自家閨女被欺負,這當‘爹’的,哪有不出頭之理?更何況,他是最適合出頭的人了。

“其實,我算是聽明白了,二伯娘您是覺得我花了家裏的錢,來幹這些冒險的事兒,間接損害了您的利益對嗎?”

“田恬,說話不能這麽沒禮貌……”

何氏見田恬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說話的口氣也有些衝起來,當即出聲提醒,然而,在何氏開口之後,朱氏也絲毫不給麵子,直接道:“沒錯,我就是看不慣你拿著家裏的錢去幹這幹那,嚐試這個嚐試那個,豆芽你運氣好,成功了,可是不代表你每次運氣都能這麽好。”

“那……我想問問二伯娘,這個家裏,廚房的活兒是我娘在幹,地裏的活兒是爺奶還有我爹在幹,鎮上的活兒是大伯在幹,那……您除了偶爾去地裏之外,您又幹了什麽呢?就連二伯……也能每天早上幫忙趕車送豆芽了,您呢?輪到您做早飯的時候,爺奶都起床了,您屋裏還沒動靜,我娘看不下去,便拉著大姐去廚房做早飯。”

“你這是……”

“等等,我還沒說完!”

田恬就這麽站在原地,淡淡地看了朱氏一眼,就立刻打斷她的話:“不說別的,就拿今兒個中午來說,奶叫你去地裏給捏好的包穀團子蓋層膜,您就說二伯把鬆竹帶出去了,您要去尋是吧?但是,其實我知道,鬆竹吃了午飯就在屋裏睡覺,根本沒出去。您總是有各種的借口來躲您該做的活兒。”

見爹娘有些埋怨地看著自己,似乎是在責怪,田恬也有些難過,為什麽這個家裏對自家這麽不公平,爹娘還是要選擇以和為貴?這種方式的合,對田恬來說,壓根就是一種折磨,憑什麽我就要犧牲自我成全他們?

對不起,我沒那麽偉大,我也沒那個義務,在勤勤懇懇的忙碌了一圈兒之後,還要用笑臉來迎接她甩過來的巴掌。

“我知道,我身為晚輩,這些事爺奶沒有說什麽,爹娘沒有說什麽,連大伯娘都沒有說什麽,我就更沒資格,可是……對於此刻來說,我這麽努力的為家裏著想,不但得不到你的支持,還要被對這個家根本沒有貢獻的您來質問質疑的時候,原諒我,我真的忍不住,整個家裏,就數您是什麽活兒都不幹,吃白飯還諸多挑剔的!”

“你個嘴賤的臭丫頭,說什麽呢?什麽我是吃白飯的?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有爹生沒娘教的……”

“住口!老二家的,你可是長輩!”

“她把我當長輩了嗎?”

朱氏一激動,就有些口無遮掩,當即就被李氏給嗬斥住了,然而她也在氣頭上,根本就不管那麽多,田恬見狀直接淡淡地接過話,語氣中也懶得去掩飾那份嘲諷了。

“人跟人之間就是一麵鏡子,您敬我一尺,我必定會還您一丈。二伯娘,我田恬本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可是,您要挑刺兒,我也不會隨便給您挑。平時,吃飯的時候,您哪個時候不是第一時間把菜裏的肉挑到自己的碗裏,你一口鬆竹一口?我娘坐月子的時候,要不是我跟月兒姐因為誤會打起來了,爺奶罰我們姐倆兒做一個月的飯,灶頭上吊著的幾塊臘肉,早就被您給割下來吃了吧?”

田恬笑著說出這番話,全家人都沒有再開口勸阻的意思,其實,朱氏平時雖然沒有張氏那麽張揚,可是,私底下總是喜歡小肚雞腸,桌子上有一點肉沫兒,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挑了,老母雞下了個蛋,她也會盯著,讓煮了吃,這些也就罷了,田恬搖搖頭,頗有些無奈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幾塊臘肉,應該是年前,我舅舅家殺了豬,走了幾十裏送過來,專門給我娘坐月子的吧?還有我外婆讓帶過來的那幾十個雞蛋,我娘吃上了幾個?還不都給您和鬆竹蒸了煮了?”

被田恬點出她平日裏那些舉動,全家人都在搖頭,李氏甚至還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而此刻又還有周漁夫父子以及沐青寒在,朱氏再怎麽厚顏無恥,也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不由得加重了音量吼道:“怎麽著?還不能吃了?又沒有分家,誰管那臘肉雞蛋是你舅舅拿來的,還是你外婆?“

“嗬嗬,二伯娘,您這話可算是說到我心坎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