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青寒家裏折騰到了晚飯時間,田恬才告辭,原本秦氏想要留下田恬吃晚飯,卻被田恬拒絕了,說是出來的時候家裏沒人,要是再不回去,家裏人會擔心了,秦氏這才放田恬走。

路上,田恬想到沐青寒那模樣,心裏其實還是很愧疚的,要不是自己給沐青寒出這麽個主意,還說裝病就得裝得像,他也不會弄得渾身濕透,還站在身後給自己擋風,偏偏自己還幼稚得跟他鬧脾氣……

“主人,想什麽呢?”

“沒什麽,隻是覺得後麵的事兒越來越多了,咱們也要忙起來了。”

“是啊,也不知道第一樓那邊,什麽時候才能把那幾塊地的事搞定。”

這些天田恬依舊每天都去給明月樓送豆芽,有空的時候還會去第一樓瞧瞧,隻不過這吳老板正好有事,出了一趟遠門,據說是交待了黃掌櫃把開采魚塘時,需要的勞動人員雇好,田恬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吳老板已經坐上馬車出了門,她當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果然有錢就是有資本說大話,他就不怕到時候村長不把地賣給他?

“吳老板出了遠門,這也沒辦法,總不能讓黃掌櫃在兼顧第一樓的同時又要去請苦力,還要奔波到咱們這疙瘩來跟村長談事兒吧?”

“主人,您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著那種一個人當十個人用的能者的。”

“至少黃掌櫃不是!”

田恬說得一臉肯定,使得皮卡有些詫異,還沒有來得及問為什麽,田恬便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否則,那天跟我談生意的時候,他就能做主,而不是慌忙回去找他主子了。”

“嘁!這畢竟是大事兒,這蓮藕對第一樓來說,是何等重要,這種關乎命、根子的事兒,他肯定是要請教老板的。這跟他有沒有能力沒有關係。”

“那是那句話,沒有絕對的能力,就不可能有絕對的權利,更別提第一時間掌握商機的魄力了。”

“歪理!”

不理會皮卡的不讚同,田恬大步地邁著步子,不管怎麽樣,至少現在看來,以後還是光明的,今天的事今天想,明天的事明天來迎接。

等待的同時,田恬這幾天便成了沐家的常客,每天都要過去看看沐青寒發疹子的情況,看著他一天天好起來,心裏的負罪感也慢慢的被抹平,而沐青寒的這個疹子,田恬也說不清楚到底算是急性還是慢性,一般來說急性來的快去的也快,可是他都發燒了好幾天這疹子才滲透出來,但是要是慢性的話,不應該好的這麽快……

“這還不簡單,他這疹子肯定是急性的唄,隻是跟他這次受風寒攪到一起了,才會出現這種錯覺。”

田恬的疑問才在心裏冒了個頭,就被皮卡把話接過去了,她瞪了某隻越來越放肆的家夥,決定用沉默表示她這個主人的不滿。

“說起來,田恬你可算得上是寒兒的福星了,要不是你那天來看他,他這一聲不吭的性子,鐵定不會告訴我,他身上出紅斑的事兒。楊老說過了,這疹子發現得早就好治,發現得晚,那就是大麻煩了。”

和沐青寒婆孫一起坐在院子裏,田恬一邊低頭湊過去聞那淡淡的花香,一邊默默地接受著秦氏的謬讚,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難道要說‘過獎過獎’?

“外婆,這次把表妹給送走了,京城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見田恬不說話,沐青寒擔心氣氛尷尬,便直接開口岔開話題,秦氏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嚴肅:“能有什麽消息?這事兒本就是你表妹任性了,見你身子骨都出問題了,還不肯走,難道要看到你……”

話說到這裏,秦氏立刻低頭怒道:“呸呸呸!你表妹任性就算了,你舅舅這個當長輩的,也實在太不像話了,瞧他把夢雪寵成什麽樣兒了!”

呃……田恬本想轉身坐回小板凳上的,結果聽到人家婆孫在談及家事,就不太好參合進去了,於是她蹲在花圃旁邊,挪啊挪,挪啊挪,終於挪到了另一株開得豔麗的花兒身邊,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舅舅就表妹這麽一個女兒,不寵她還能寵誰呢?”

“你爹娘不也隻有你一個兒子,怎麽沒見他們寵你寵上天?這是他們做爹娘的問題。”

田恬默默地點了點頭,關於秦氏這句話,她是百分百讚同的,這孩子的素質確實跟父母有著脫不了的關係。

“田恬?”

“啊?我在……”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低調,躲得夠有技巧了,卻還是被秦氏給盯上了,自從上次秦氏說想要收她做孫女兒的之後,田恬這心裏啊,就說不上來的別扭,本想著幹脆不來沐家了,可是又不能抵過擔心沐青寒的那份焦慮,兩頭都折磨著她,隻能硬著頭皮過來了,好在這些天秦氏也一直沒再提過,田恬這顆心才算是稍微放了下來。

隻不過,每次在秦氏開口喊她的時候,她還是免不了會有些小緊張。

“你幹什麽呢?跑那麽遠。”

田恬回過頭一看,頓時窘了,自己這一挪二三挪的,竟然挪到門口來了,她立刻站起身來朝秦氏笑道:“唔,外婆您這些花兒種得太好了,開的太漂亮,我一時看入迷了。”

“來,過來坐。”

“哦。”

田恬剛坐下,秦氏便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總覺得這兩個孩子越看越喜歡,腦海裏念頭忽地一閃,立即開口:“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事兒,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啊……?什麽事兒?”

“怎麽?你這麽聰明的孩子,在這個時候跟我裝傻是吧?”

田恬懵了,懵了之後又瞬間驚醒,難不成……秦氏這是要舊事重提?

“外婆您說的是,想要收我當幹孫女的事兒嗎?”

秦氏笑而不語,臉上的神色已經十分明顯地告訴田恬,就是這事兒!田恬暗暗叫苦,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其實,那什麽幹孫女的隻是一個形式而已,沒有這個形式,我不也叫您一聲外婆嘛?”

“我自然知道你這心裏是不拘小節的,隻是你和寒兒的感情好,他也經常去你家,這時間長了人來人往見到的人多了,我隻是擔心會傳出來什麽不好聽的話,如果你成了我孫女,這人家也不能說閑話了不是?”

聞言,田恬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秦氏這番話是有什麽暗示?還是,這周圍已經開始有謠言在傳播了?

“外婆,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閑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