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年後,我作為司城的鑽石新品廣告策劃出席記者活動。在現場,我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宮傑舉著紅酒杯,走到我麵前,微笑著說:“也涼,看到你這麽大的變化,我很高興。”

“宮傑,你過得怎麽樣?”我笑著問,天知道,我有多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宮傑還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還不錯,今天是陪一個朋友來參加記者會,你和大家呢?”

我回答道:“我跟司城還好,周子揚去日本談項目了,林悅悅在國外瘋呢。”之後,我又調侃道,“那個朋友該不是女朋友吧?”

宮傑麵色溫柔,沉聲說:“很快就是了。”

正說著,有人在叫宮傑,我看過去,是一個麵容俏麗、看起來讓人很舒服的女子。

“祝你好運!”我拍了拍宮傑的肩膀。

“借你吉言。”宮傑輕笑,做了個告別的手勢。

“去吧去吧。”我擺手。

這一輩子,宮傑能夠心有所屬,我就安心了,一定要幸福啊。

現場的燈光和攝像師都準備好,我在照看著方方麵麵。

“死了死了死了。”我找不到司城發言要用的稿子,難道丟在家裏了?還有展品,貌似少了一個。

我急得在原地打轉,忙亂的時候,攝影師在喊我。

“也涼,你的電話!”

“來了!”

我萬萬沒想到,在國外玩瘋了的林悅悅百忙之中會記得我這個工作狂。

電話一接通,林悅悅驚悚的笑聲就傳過來了。

“涼涼,人生得意須盡歡,你都不出來看看這個世界,活著還有什麽勁?”

林悅悅笑得過分,我恨不得立刻飛到她麵前,將她一巴掌打進十八層地獄。

我冷哼,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在活動現場走來走去,恨鐵不成鋼地指責道:“你這個崇洋媚外的女人,祖國的大好河山需要你,你還不回來,想嫁到國外是嗎?告訴你,真成了洋鬼子的媳婦,份子錢我一分都不會給。”

“哎喲,你這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嘛,說真的,你猜猜我現在在哪裏?”林悅悅神秘兮兮地問道。

“不猜。”我直接拒絕。

林悅悅也不生氣,大聲叫道:“我在富士山腳下啊!啊啊啊——”

“你這個瘋女人,小心雪崩。”我罵道。

林悅悅還在感慨:“這裏的櫻花好美!真的好美。你應該來看看。櫻花好美——”

林悅悅還在大呼櫻花好美的時候,忽然止住了聲音。

“林悅悅?”我停下腳步,四周跟著林悅悅一起安靜了下來。

我在電話裏聽到了一個由遠而近的聲音,仿佛是從富士山上狂奔下來的,他在喊:“林悅悅,林悅悅!”

我下意識地捂住嘴,快要驚呼出聲。

那是……

周子揚啊!

(2)

半年後,我正蜷縮在沙發上看著最新的設計雜誌,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我趿拉著拖鞋去開門,卻迎麵撞上了撲進我懷裏的林悅悅。

“你……回來了?”我的手舉在半空中,然後緩緩地落在林悅悅的頭發上。

林悅悅蹭著我的肩膀,輕聲說:“我回來了。”

我抬起眼簾,看著林悅悅背後的周子揚,眉心一片溫暖。

周子揚褪去了年少時候的不羈張揚,留著短短的寸頭,看上去十分精神。

他們在一起了。

我從心底感到高興。

林悅悅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下,講述著這麽多年來她所去的地方,以及半年前我在電話裏聽到的富士山上少年的呼喊。

“你和司城怎麽樣了?”林悅悅問我。

我心中洋溢著溫暖,道:“一如既往。”

“那就好。”林悅悅抱著我,說,“我們這幾個人,都能幸福,就好了。”

都能幸福,就好了。我望著窗外的點點陽光,微微眯起眼睛。

忽然,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我拿起來看,是封新發來的郵件。我點開一看,瞬間淚入眼睫。

異國的星空下,宮傑發了一張以星空為背景的自拍照,在他的身後,秋小淩古靈精怪地比著剪刀手。

林悅悅的話再一次在我耳邊響起——

“我們這幾個人,都能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