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醫院裏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孫豔茹就堅持出了院。
也許是曾經見過太多次小晨住院時那副無力虛脫的樣子,讓她對醫院有些排斥。何況她的情況很好,隻要回去注意換藥就行,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在醫院裏多待。
周文揚不在,武盼盼她們自然都聽孫豔茹的話,隨她的意好了。
再有三天,便是孫父孫母的祭日。
出院之後,孫豔茹跟孫晨又去了一趟她爸媽的墓那兒,上了些香,又將姐弟二人的情況悉數告知了爸媽,希望他們在九泉之下能放心。
至於三天後祭日,他們希望能遵照古禮,能找幾個和尚幫他們的爸媽超度一下。
五年前,他們是因為飛機失事而死,死時,屍體傷的是麵目全非,叫人不忍目睹。
姐弟倆跪在墓前,默默的燒著紙錢。
寂靜的墓園罕有人至,隻有在逝者的祭日才會有親人來上墳,平時這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偶爾墓園的工作人員會來打掃一遍,但也隻是偶爾而已。
人一旦去世,萬事都成空,這世上又有幾人還記得你曾經存在過?
明滅的火光照在姐弟二人的臉上,讓他們覺得有些發燙,更覺得內心有些虛。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之久,但是爸媽失事的疑惑一直存在他們的心間,讓他們始終覺得爸媽飛機失事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天華集團是爸媽一輩子的心血,是他們窮盡半生之力創辦的集團,也在七年前成功上市,而被爸媽過分保護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爸媽曾經在天華集團擁有多少股份。這些事情,他們還沒有花時間和精力去了解清楚,就被賈義告知他們的爸媽在出國之前就已經將所有的股份轉賣給他了。
錢,一分沒有看到;股份,也是什麽都沒有,就連爸媽名下的物業也悉數消失無蹤,隻留下了一套小公寓。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頭上都不會相信吧?
隻可惜,那時候的他們尚且年幼,事情發生的突然,小晨的病也突然惡化,孫豔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調查這些事情。對於當時的她而言,挽救下小晨的生命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時刻五年,如今的他們早已經是羽翼豐滿,過去的帳也確實該好好的算一算了。
孫晨跪在墓前,看著墓碑上貼著的兩張照片,隻覺眼睛發酸,幾欲落下淚來。
他緩緩的將一張紙錢放入火中,輕聲說道:“爸媽,是兒子不爭氣,至今都沒有調查出你們飛機失事的真相。可是,你們放心,如今兒子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情,就算是不能得知真相,也要讓當時侵占我們家財產的人付出代價!”
孫豔茹默默的跪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孫晨說話。
“爸媽,你們放心,我跟小晨現在很好,你們的外孫陽陽也很乖很聽話呢。爸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不能讓你們安心。可是,正如小晨說的那樣,女兒一定會讓那些侵占我們家財產的人付出代價,一定會讓那些曾經欺負過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性格好的人不代表他沒有脾氣,隻能說他的包容心比較強,不喜歡跟別人計較。
孫豔茹正是這樣的人。
她身上還背著那麽多的事情,又哪有心力去跟周文揚的那些情史爭鬥?更不希望在緊要關頭,那些女人出來搗亂。
可是,從某種角度而言,周文揚也有他的利用價值。起碼,周氏集團現如今已經遠遠比天華集團大的多,每年的利潤和業務量也遠遠不是天華集團可以比擬的。
曾經的天華集團在孫父孫母的領導之下越走越輝煌,可是等到天華集團轉到賈義的手上之後,便漸漸呈現出衰敗之勢。賈義雖然聰明機警,然而他也絕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他討厭所有不讚同他的人。這幾年來,他在集團內部大肆的排斥異己,將那些不服他的人要麽發配到分公司去,要麽轉到不重要的崗位上去,要麽就直接找理由找借口炒了魷魚。
漸漸的,天華集團已經成了賈義的一言堂。
而周氏集團在周文揚的領導之下則越來越好,不管是在房地產行業,還是在實業類,亦或者是金融方麵,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讓周氏的大小股東這幾年都賺了個盆滿缽滿。
每當賈義嫉妒周氏集團發展的良好態勢時,都不禁在心底暗暗慶幸,慶幸周文揚跟孫豔茹已經離婚,不然當年的事情追究起來,難免會讓周氏集團跟天華集團鬧崩。
盡管如此,在很多項目上,周氏集團還是搶了天華集團不少優秀有發展前景的項目。
說到底,其實這隻是個人和集團的實力問題,周文揚有能力做出優秀的企劃,周氏集團也有能力將他的所有企劃變為現實,這樣的集團又怎麽可能不火?
孫豔茹明白,要想真正意義上的奪得天華集團,她必須在一定程度上依靠周文揚。畢竟,盡管這幾年華雲集團發展的不錯,可是她在管理集團的經驗方麵還是有所欠缺。就算是天華集團現在交到她的手上,她也未必能很好的打理好。
當然,具體怎麽辦還需要從長計議。
這三年來,華雲集團的利潤年年跟著往上翻,集團也越做越大,孫豔茹手下的物業和直銷門店就有不少。
可是要想靠著這些東西跟賈義領導之下的天華集團鬥,隻能說是杯水車薪。
畢竟,天華集團已經發展了快二十年,而華雲集團成立才不到三年而已,光是資金量上麵就不能比擬,更別談在其他方麵了。
不過,好在天華集團已經上市,隻要它上市,就有可趁之機。
最近這一年來,孫豔茹手上掌握了不少的資金,她又秘密在美國成立了另外一家金融公司,暗處積極的在股市上收購天華集團的股票。
這一年來,天華集團經營的不是很好,很多好的大型的項目都被周氏集團給搶了過去,導致民眾對於天華集團很是失望,開始有不少的散戶拋售天華集團的股票,孫豔茹收購的股票也是由此而來。從這一方麵來講,她還得感激周文揚才對。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內部的事情,目前還不能對周文揚講。
散戶拋售的股票畢竟有限,目前為止,孫豔茹隻擁有天華集團1%的股票而已,這已經是她在不影響華雲集團的運行上,能做到的最好成績了。收購股票,不僅僅是需要有股票可以給你收購,更重要的是,你得有錢!而孫豔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她相信她的華雲集團絕對可以越做越好,她也相信利潤肯定會一年比一年更多。而現在,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讓她慢慢籌集資金。
日暮西斜,孫豔茹和孫晨在墳前各自磕了一個頭,二人先回去了。
當天晚上,孫豔茹就接到了一個S市本地的陌生電話,她先還以為是誰,等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才知道竟然是周傳誌打給她的。
周傳誌約她第二天喝茶,說是有事情要找她說。
孫豔茹先開始不想去,不過後來考慮到周傳誌畢竟是孫思陽的爺爺,她就答應了下來。她也許不會跟周家再有什麽接觸,但是孫思陽卻未必。畢竟,孫思陽的身上流著周家的血,她不能自私的阻止他跟他的親人來往。
漢軒茶社,這是一家私人會員製的茶樓,隻招待那些有背景有能力的會員。漢軒茶社的生意極好,不僅僅是因為它的檔次高服務好,更是因為它的保密措施做的極好,不可能有任何人偷偷的潛入漢軒茶社,從而盜取顧客的機密,而漢軒茶社的服務員自然也是經過特別培訓的,不是誰想進都可以。
裝修雅致的竹字號包廂裏,周傳誌悠然的品著茶,等待著孫豔茹的到來。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孫豔茹進了竹字號包廂。
“您找我有事兒?”孫豔茹站在周傳誌的麵前,客氣而禮貌的說著。
周傳誌抬頭輕慢的睨了她一眼,伸手示意對麵的椅子,慢聲道:“先坐吧。”
見周傳誌的態度不是很友好,孫豔茹心裏也有些發堵,便也不客氣的在他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且做好他出言不善的準備。
周傳誌倒也沒客氣,等孫豔茹坐下以後,便很不客氣的沉聲說道:“你想要什麽?”
孫豔茹聞言詫異的蹙緊眉頭。
什麽叫她想要什麽?
“周老先生,您這話的意思是?”孫豔茹疑惑的問道。
周傳誌冷笑一聲,語氣頗為不屑。
“你帶著你兒子回國,又想盡辦法讓你兒子接近文揚,不就是想造成他是文揚兒子的假象?孫豔茹,當初我憐你姐弟倆孤苦無依,加上你孫家家教確實不錯,所以我才會允許文揚娶你。怎麽?既然都離婚了,既然都已經分割清楚,你又想回來幹什麽?還帶回來一個冒牌的周家子孫!我周傳誌絕對不會允許有玷汙我周家血脈的事情發生!文揚他現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娶妻生子,根本就不需要你這個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