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不論張大虎答不答應,他都要聽林安兒的吩咐,不論是好主意還是餿主意,他都要聽從。
這就是人生。
看著大少奶奶那張因興奮而更加容光煥發的臉,張大虎的臉比鍋底還黑。
大少您要理解我的苦衷啊,您一定要理解啊!
其實吧,林安兒也沒對他做什麽逼良為娼的事,隻是讓他如以往那樣不遠不近跟著自己,該出手時就出手。對,就是這樣簡單,隻不過張大虎想得太多而已。
林安兒穿了身藍布棉袍,頭發梳成小抓髻,脖子上還帶了銀項圈,打扮成個粉嘟嘟白嫩嫩的小少爺。
她對自己這個打扮很滿意,對著鏡子左照右照越照越好看,她記得金玖十三四歲時也沒有這麽好看呢。
金玖那時正在裝傻,整日掛著青鼻涕穿得五顏六色,當然不如你好看了,不過那時你好像也沒嫌棄過金玖,整日拿自己幹淨漂亮的帕子給他擦鼻涕。
“紅霞,我像男的還是像女的?”林安兒問道。
紅霞看呆了,小姐打扮成男的真好看,比她當女的還要好看......
林安兒也覺得自己太好看了,滿大街也找不到這麽好看的小正太,這也太引人注目了,於是她到灶下找了一盆炭灰,像塗脂抹粉一樣,在臉上均勻塗開,鏡子裏冰雕玉琢般的小公子立刻變成包黑炭。
“紅霞,我像男的還是像女的?”林安兒又問道。
紅霞又看呆了,這麽好看的小公子,可惜長得這麽黑......
片刻後。兩個丫頭扶著一位小姐上了等在門口的馬車,那位小姐臉上遮了麵紗,看不清模樣,穿著大紅猩猩氈的鬥篷。
小姐剛上了馬車,一名穿著藍布棉袍的小小子也上了馬車。但他沒有和小姐一起坐到車廂裏,而是和車把式坐在一起,顯然是府裏地位高些的小廝,說不定還是半個主子,比如小姐庶出的兄弟。
小姐的馬車是楠木車廂,通體髹赭漆。外麵加了絳色的夾皮車圍子,頂棚兩側垂著綴著纓絡珠子的穗子。車廂上掛著牛解琉璃燈,車衡縛軛上有青銅鑾鈴,車圍兩側鑲了西洋玻璃,能看到裏麵雕花窗棱上掛著的福字杭緞棉簾子。簾子並沒有拉得嚴實,而是露出一條縫隙,隱約可見銀絲香熏球和一角紅衣,顯然小姐更透過窗簾觀看外麵的風景。
雖然從外麵看不到裏麵,可也能猜到車廂裏定是鋪著波斯地毯,滿室熏香,擺放著青銅手爐腳爐和銀盤子,就連小姐靠著枕墊也是錦緞刺繡的。
這樣的馬車若是在京城也是常見。但在安州這樣的地方就格外引人注目,因此林安兒平日出門都是靠走,或者是換乘另一駕在安州購置的馬車。遠沒有這駕豪華。
小姐顯然是想看看安州城雪後的風景,馬車在街市上緩緩前行,中間還停了一下,坐在車前的黑臉小廝跳下馬車,買了幾串冰糖葫蘆,加著桔子的那串遞進車廂。他自己舉著一串山楂的吃得香甜。
旁觀群眾們肯定了先前的想法,這孩子還真的不是小廝。十有八九就是小姐的庶出兄弟。
逛了一會兒,馬車便駛上安州城裏最繁華的安華街。在但並沒有再往前走,在街頭就停了下來,馬車停下來的地方,正衝著一家鋪子,那是安華街上有名的老字號——林記幹貨店。
黑臉小子率先跳下馬車,他的嘴角上還沾著冰糖葫蘆的糖渣子。
他下了馬車跑進鋪子,沒過片刻,掌櫃的和幾名夥計便放下手裏的活計全都跑了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馬車的車廂前候著。
絳色繡雲紋杭緞棉窗子掀開,兩個丫頭從車裏鑽出來,全都穿著粉紅絲棉比甲,頭上插著鑲瑪瑙的銀排梳,手腕上戴著指寬的金鐲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當丫頭的比尋常人家的小姐穿得都要講究。
兩個丫頭轉身扶了小姐出來,小姐戴著風帽,遮了麵紗,看不清臉麵,個頭挺高,比兩個丫頭高了半個頭,身段倒還苗條,是那種寬肩細腰大長腿又平胸的模樣,若是放在現代,就是上好的名模料子。
小姐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進了鋪子,那個黑臉小子卻沒進去,坐在馬車前麵,蹺著二郎腿,還像變戲法似的拿出隻大雞腿,也不嫌外頭雪後風冷,就那麽大啃進來,典型的小吃貨。
見小姐進了鋪子,石掌櫃連忙讓夥計們關了鋪門,有幾個好奇的婦人在門口張望,那夥計連忙擺手:“東家小姐來查帳了,不做生意了,改天再來吧。”
幹貨店裏的味道不好聞,沒過多時,就見一個丫頭從裏麵推門出來,鑽進車廂拿了隻籃子出來,那籃子從遠處聞就是異香撲鼻,小姐果然講究,車上都隨身帶著香料。
丫頭拿了香料進去,前後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又扶了小姐走出來上了馬車,那個啃雞腿的小子卻已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又去哪裏找好吃的了。
一個丫頭在車前四下張望,顯然也是在找那個小子,還轉身透過車簾和裏麵說著什麽,小姐應是等急了,這個混蛋小吃貨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小吃貨當然是林安兒,而車廂裏講究的體麵小姐卻是張大虎。
張大虎是四個保鏢裏長得最周正的,身材也是最嫵媚動人的,至少在林安兒的前世,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身材啦。
林安兒沒有去找好吃的,她是跟蹤人去了。
高調奢華上檔次的張大虎進了鋪子,黑炭頭小吃貨林安兒則在外麵目光如炬。
林家鋪子的東家小姐華麗現身,那盯梢的不來才怪呢。
她果然就發現了端倪,這端倪不是鋪子門口探頭探腦的大叔大嬸,而是不遠處的包子鋪。
包子鋪不大。但卻是上下兩層,讓林安兒引起注意的是這家的窗戶,這大冷的天氣,別家的窗子都是緊閉著的,隻有這包子鋪裏小二樓那個唯一的窗子卻是打開的。
包子鋪是小生意。當然用不起昂貴的玻璃,窗子上糊的隻是普通窗戶紙。若是不敞開窗子,根本看不到街上的風景。
看來這坐在窗邊的客人,也是位愛看景的。
那扇窗子正對著的,就是街頭這家幹貨鋪的大門口。
包子的味道從鋪子裏飄出來,林安兒食欲大增。她舔舔手上沾的雞腿油,蹦蹦跳跳走進鋪子買包子吃。
這包子不是京城常見的小籠包,而是大包子。
一般人吃上兩個大包子就能吃得飽飽的,林安兒卻買了四個,她的飯量一向很大。而這包子聞起來又那麽香,多吃兩個也是可以的。
鋪子的一層沒有位子,她端了包子上了二樓,放眼看去,臨窗的那裏果然坐著客人,看到這個人,林安兒愣了一下,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不動聲色。找個位子坐下,倒了點醋,開始吃包子。眼睛卻有意無意看著臨窗坐著的那個人。
那人的手裏拿著包子,他的手保養得很好,指甲修得也很整齊,像個讀書人。
讀書人?林安兒立刻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雖然見過兩次,可她從未把這人放在心上,當然也就記不清這人的臉了。
況且這人也不能算是帥哥。頂多是長得還算順溜而已,上輩子在片場工作。林安兒對顏值的要求很高,這輩子的阿渡和孔七都是花美男。更不用說她的金哥哥了,所以能讓林安兒記住的臉蛋並不多。
這人是張秀才張安生,她爹的半吊子徒弟,也就是上次偷她荷包被生擒的那一位。
林安兒瞬間想起很多事,難怪何以和蕭默追到茶樓,會看到張大娘,眾所周知,張大娘是張秀才的親姑姑,所以說那天張大娘並非無辜群眾,她也是有預謀的。
林安兒立刻感到危機四伏,尼瑪這也太可怕了,步步驚心有木有!
我不就是那天把他抓住了,你犯得上處心積慮想要報複我嗎?又是包打聽又是小叫花子,連你姑姑第一媒婆也要動用,你如果暗戀姐那就說話,別嘰嘰歪歪裝神弄鬼。
咳咳,其實裝神弄鬼的是她吧。
總之,林安兒挺生氣的,她幾口就吃掉一個包子,然後氣勢洶洶走到張秀才麵前,用手指敲敲他麵前的桌子。
“喂,你在這裏看什麽?”
張安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走到他麵前,他愣了一下,隨即認出這就是馬車前坐著的小吃貨。
“小生在這裏吃包子,什麽都沒看。”
林安兒冷笑,聲音壓得很低:“你若是再敢盯著我家小姐,我就說你偷我家東西,你信不信,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讓你人贓俱獲。”
張安生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小黑炭會來威脅他,且,還是用他生平最不願意被人知道的事來威脅他。
“你是什麽人,也是驍勇侯府的嗎?”
林安兒繼續冷笑,用她所能想像出來最陰森最恐怖的聲音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侯府的,那你還讓人去打聽什麽?你一早就知道我家小姐是侯府千金的,你還裝什麽蒜。”
是啊,張安生一早就知道驍勇侯府在這裏有莊子,猜也能猜到這兩間鋪子和侯府有關係了,為毛還要讓人去打聽呢?
林安兒隱隱的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還沒有容她細想,就見張安生已經從方才的怔忡變回了從容,他站起來,拿出幾個銅錢扔到桌上,喊了小二匯帳,又對林安兒道:“在下雖然不才,可也不會做出你說的那等下做事,你家小姐冰清玉潔,宛若神仙妃子,在下也隻敢遠瞻不敢近矚,又怎會處心積慮唐突佳人,你若以此要協在下,在下拚了性命也要維護自身風骨。”
額!
林安兒呆住了。
活了兩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誇她,冰清玉潔,神仙妃子......
她要把這八個字記住。然後讓金哥哥抄上一百遍送給她。
怎麽會想到讓金哥哥抄呢,真不要臉。
林安兒挺雞凍的,竟沒注意張安生已經在她眼皮底下揚長而去。
其實就是她注意到了也不會攔住他的,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能肯定,她找錯人了。
那個四處打探消息的幕後人物不會是張安生。張安生隻不過是個惦記人家姑娘的酸書生而已。
戲本子上都是小姐暗戀書生的段子,所以這位張小生是想入非非了,所以說讀書多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比如這位張秀才就是這樣,吃了那麽大的虧依然不長腦袋。
林安兒挺鬱悶的,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閑了。所以才會逼著張大虎合演這樣一出戲,她真的是閑得快要長出草來了。
這場戲的結果就是她錯認了嫌疑犯,又錯過找賊的最佳時機。
林安兒垂頭喪氣把最後一隻包子吃進肚子裏,這才耷拉著腦袋從包子鋪的二樓走下來,剛剛走到鋪子門口。她就驚呆了!
她的馬車還在那裏,隻是原該在馬車裏的人卻已經出來了,且還是和人打在一起。
張大虎臉上的麵紗已經被扯掉了,露出他那一臉的胡子渣子,偏又穿著大紅的衣裳,戴了滿頭的珠翠,讓林安兒想起一位叫做如花的絕代佳人。
張大虎在打,車把式劉大也在打。就連暗中守在鋪子裏的何以和蕭默也加入了戰團,紅霞和紅雲縮在一邊,抱在一起正在發抖。
圍住張大虎四人的是十幾個混混打扮的小子。但看他們的身手就不是真正的混混,這些人都是練家子。
看到林安兒從包子鋪裏出來,張大虎大吼:“有人要搶劫,風緊!”
這是早就商量好的暗語,也就是:“大少奶奶你快跑!”
林安兒明白了,就在她去找張安生的那一小會兒。這些賊人就圍住了馬車,膽子太大了。光天化日下就敢出手,隻是他們沒想到馬車上的小姐竟然是個滿臉胡子的大漢。且,手上功夫極是了得。
張大虎他們四個人的武功比這十幾個小子高出許多,若是單打獨鬥,這些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這不是單打獨鬥,對方的人數是他們的幾倍,且還動了刀劍。
林安兒原是想跑的,可她看到正在發抖的紅霞和紅雲,她不想走了。
雖說在出來之前,這兩個丫頭拍胸口保證絕不會給小姐丟臉,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可是真到了這一刻,林安兒又怎麽拖她們下水。
她們不是以前的紅袖,她們沒有武功,除了對大少和小姐的一片忠心,什麽都沒有。
林安兒正要靠前,就看到紅霞正在瞪著她,手裏還多了一把剪刀,紅霞把剪刀對著自己的咽喉,眼睛裏在說:“小姐你再不跑,我就戳死自己。”
林安兒沒有猶豫,掉頭就跑,她跑得快,很快便跑出安華街,就看到那邊來了一隊官差,帶著官差一起來的人就是張安生。
她鬆了口氣,想來是張安生走出包子鋪時也看到這場惡鬥,便去報官了,安州城有州衙,城內每日都有官差巡邏,張安生還算是聰明,懂得去叫官差。
林安兒多長了一個心眼,看到路邊有賣雪天用的鬥笠的,她隨手買了一頂戴在頭上,重又繞回到安華街上。這時的安華街比方才還要熱鬧,多了官差,也多了很多圍觀群眾。
誰讓那位打架的小姐長得太好看了呢,就連街尾的人也跑到街頭去圍觀,長胡子的小姐,你肯定沒見過。
林安兒比那些官差跑得快,張安生領著官差剛剛走進安華街,就看到一個戴鬥笠的人在他麵前閃了一下,然後嗖的就不見了蹤影。
官差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張安生卻是吃了一驚。
這樣的身法他真的見過,隻是那人的身影看著不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沒多一會兒,林安兒就回到了鋪子前麵,有幾個人已經掛了彩,好在她的幾個人並沒有受傷。她混在人群裏,四處張望,這些人隻是打手。一定還有人就在這附近偷偷看著。
包子鋪旁邊是家綢緞莊子,綢緞莊子旁邊是米鋪,不對,綢緞莊子的房頂上似乎有人!
那人就在綢緞莊子的樓頂上,那個位置從下麵看上去原本是應該看不到的。可這時太陽出來了,正好將人影子投下來,那是兩個人,從發型看,那是一男一女!
這兩人躲到樓頂做什麽,除了偷情那就是坐山觀虎鬥!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張大虎臉上的麵紗已經被扯掉了,這些人再笨也能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林小姐,按理說他們不應戀戰,可這些人卻舍不得走,還是要圍攻張大虎他們。這些人傻了嗎?
這些人當然不會傻,一定還有什麽事,是她沒有想到的。
林安兒的小腦袋飛快轉動,自從北地回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使喚她的腦袋了,有金玖在,她什麽都不用去想,可現在金玖不在她身邊。她隻能靠自己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麽,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在樓頂的那一男一女。此時並不知道他們的影子已經被映射下來。
張安生領著官差走過來了,她不能再猶豫,若是再晚一步,那一男一女跑掉了,這線索便又斷了。
她像條小泥鰍在人群裏鑽來鑽去,沒一會已經從擁擠的人群裏鑽出來。繞到了綢緞莊後邊的巷子。
綢緞莊是普通的二層小樓,樓後則是圍牆。林安兒當然不會直接去爬樓梯,那樣目標太大了。
她像是小狸貓。飛快地竄上牆頭,又從牆頭爬上旁邊一棵大樹,接著,她像像蕩秋千一樣,把身子輕盈地蕩出去,穩穩當當落在小樓的樓頂上。
這套動作連貫又快速,她從小就喜歡在樹上飛來飛去,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小樓上的男女打死也想不到,會有一個人忽然就飛到他們麵前,且正在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這人戴個大鬥笠,鬥笠壓得很低,露出一截黑漆漆的下巴,和咧得很大的嘴,也就是說,他們真正能看到的隻有一口白森森的牙。
林安兒卻已經看清楚這兩個人,那男的她不認識,那女的她也不認識。
“大冷天的,你們兩位躲在這裏吹風嗎?”
這對男女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男的長得憨憨實實,女的粗粗壯壯,全都不像是背後捅刀子的壞人。
那女的冷笑一聲:“好厲害的小東西,這樣都能被你發現,當家的,咱們先把這小東西給做了,別留活口!”
你說這人還真是不可貌相,長得不像壞人的人,說出話來卻是如此凶狠,十足的女流氓!
他們並沒有看到林安兒的臉,但這聲音是不能改的,林安兒的聲音裝得再成熟,那細細嫩嫩還帶著奶味的小女娃聲音也是無法更改的。
這是個小孩,十三四歲的小孩。
既是小孩,那還怕什麽,掄家夥上啊。
林安兒好久沒打架了,一看要打架,她立刻就興奮了。
這對男女全都亮了兵器,男的是雙刀,女的則是峨嵋刺。
林安兒既然和張大虎布下這個局,當然也做了準備。
她的兵器是短劍,金玖雖然不喜歡她舞刀弄槍,但是討媳婦歡心的事,他從不會少做一次。
這柄短劍是金玖送她防身的,林安兒還是第一次拿來打架。
她的武功比起這兩個人差了一截,可身子輕靈,上下翻飛,竟然也沒有落敗,那兩人招招凶狠,竟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上。
林安兒畢竟還是小女孩,她的氣力有限,又是以一人之力對付兩個武功高過她的人,不到一會兒,便已吃力,那兩人看她沒了力氣,交換一下目光,便雙雙下了殺手鐧。
那男的雙刀揮出,刀光一閃,林安兒頭上的鬥笠便飛了出去,就連她頭上綁抓髻的頭繩也被削斷,滿頭長發散了開來。
別以為就是這樣一個經典場麵就會讓人認出她是女子,那都是電影上的,古時不分男女都是滿頭長發,所以人家也就當她是個披頭散發的黑小子而已。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又有一個人飛了過來,是的,他也是從樹上飛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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