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過了晚飯，何沉煙才拉著楚驍站到了那份謝禮麵前。
“這是哪來的？”楚驍問。
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把做工上乘的琴，琴身和琴弦都是用的頂好的材料。而最最關鍵的是，燕王府裏沒人喜歡彈琴，所以這絕對不可能是買來的。
何沉煙神色平靜，說：“這是珍妃送我的，收到的時候你沒在家，我就先把它收起來了。”
“原來如此。”楚驍感慨地笑了笑。
他從何沉煙那聽說了珍妃中毒的事，而且楚秋城已經承諾之後會親自來道謝，珍妃完全沒有必要再送來謝禮才對。但是最關鍵的是，珍妃與何沉煙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仔細思考了一番之後，楚驍認為隻有一個可能：“珍妃應該是真的聽信了皇祖母的話，認為你想和她打好關係，所以這謝禮應該是她用來示好的。”
“但是為什麽奶奶要刻意把我和珍妃湊到一起？她就算不知道之前珍妃之前阻攔我治療楚秋城，那也應該知道楚秋城給你下毒的事情才對吧？”
就算這件事並沒有聲張，相關人員也都被處決了，但是楚朝暉已經告訴了太後這裏麵的原委。
太後在知情的情況下，還把仇人湊到一起，難道隻是為了什麽兄弟情深？
“那恐怕還真的是因為這個。”
楚驍輕笑一聲，捏了捏何沉煙的手心。
“別看皇祖母平時厲害得很，其實心腸還是很軟的。父皇和皇祖母知道楚秋城的權勢被削弱，現在親王和皇子公主當中，就屬我和齊王的權勢較大。如果我再和齊王發生點衝突，朝廷內的局勢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他們肯定是希望我們三個之間形成一種穩固的關係，所以這才打算從你那邊下手吧。”
這樣說來，倒是也算合理，可是何沉煙還是有地方不太明白。
“你明明就是將軍，而楚澤榮屬於文臣那邊吧。就算要把楚秋城給提起來，那也應該把楚秋城推到楚澤榮那邊去才對，你們倆如果站到一邊了，那楚澤榮那邊的權勢不就矮了一大截了嗎？”
如果要平衡，應該按照這種方案分配才對，怎麽會把楚秋城和楚驍拉到一起呢？
楚驍就知道何沉煙會這麽想，他笑著說：“這點你就想錯了。就是因為皇祖母知道楚秋城和我的關係，所以才會把楚秋城往我們這邊推。一是因為你不會拒絕珍妃的好意，二是我也會因為下毒的事情和楚秋城保持距離。這樣，我們三個誰都不會和誰太過親近，同時還能保持相互牽製。”
經過楚驍這麽一說，何沉煙沉默了許久。
“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何沉煙細思恐極，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無意之中成為了太後手中的棋子。
她一拍大腿，表情嚴肅，楚驍還以為她要生太後的氣，卻聽見何沉煙說：“那奶奶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枉費我那麽相信她，我過兩天一定要去討點好處回來才行！”
楚驍失笑地看著何沉煙，還以為她那麽義憤填膺是要去找太後麻煩，結果是因為自己被戲耍所以要去找點平衡。
不過何沉煙確實是這樣的人。
她並不在乎自己被身邊的人利用，隻要不是什麽壞事。
在心裏安排好計劃之後，何沉煙有轉頭問楚驍：“你今天不是去找楚秋城去了？說了什麽，有八卦嗎？”
楚驍挑了挑眉，說：“讓你失望了，沒有八卦。我隻是在辦事的時候碰到了楚秋城，順便把杜瑩瑩的事情和他說了一下。”
齊王作為幕後主使，當然是要去懲治的。但是杜瑩瑩也參與了其中，楚驍不會因為她是女子，就會隱忍退讓。
不過就像蕭稚說的，杜瑩瑩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靖王府。而且楚驍身為男子，自然是不可能去單獨找她算賬，所以楚驍才決定和楚秋城單獨聊起了這件事。
“然後呢？你讓楚秋城道歉了？還是說了別的什麽？”何沉煙問。
楚驍搖頭，說：“這件事情畢竟我們還沒有掌握證據，楚秋城就算相信，現在珍妃的身體還沒有恢複，杜瑩瑩又一直不出現，他暫時找不到機會去證實。不過現在是楚秋城主動提出同我合作，他也表示十分抱歉。”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楚驍露出了一絲有些陰險的笑容：“你就暫且把這件事歸結為你們兩個人的恩怨，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
“真的？”何沉煙的眼睛亮了起來，“楚秋城是說，不管我做什麽，他都不會有怨言了，對吧？”
“嗯，你們兩人都是女子，我不方便插手，你按照自己的分寸來就行了。”
楚驍寵溺地笑了起來。
楚秋城雖然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但是既然楚驍都親自開口了，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撒手不管，任憑杜瑩瑩怎麽鬧騰，都和他無關。
“明明，她之前不是這樣的，難道是我看錯了嗎？”楚秋城歎了一口氣。
他記得自己在第一次見到杜瑩瑩的時候，杜瑩瑩明明就是一個十分乖巧，且善解人意的女子。怎麽後來嫁入了靖王府，性格就完全變了？
心中的愁緒漸漸浮現，楚秋城趕緊將腦海中的雜念全都甩出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母妃那邊有太醫，現在重要的是楚澤榮……”
明天就是楚澤榮籌備的晚宴，這是重要的時刻，好不容易才把楚驍給拉過來，現在太後又在為自己助力，可不能就這麽白白浪費了。
在這濃濃的夜色當中，有些人已經吹燈入睡，而有的人，還在為明天的晚宴精心謀劃。
晚宴雖然是晚上開始，但是出席重要場合，何沉煙需要犧牲休息的時候來梳妝打扮。
“要是大家都能夠隨意一點就好了，這麽出門一趟還要搞這麽麻煩，他們那些人難道都不覺得吃飯的時候很難受嗎？”
小桃已經聽了不下十次這樣的抱怨了，但是這些都是必須的，她也隻能抽空安慰自家王妃：“娘娘別愁眉苦臉的了，您看看鏡子中的自己，多好看啊。”
確實，鏡中的何沉煙眉眼如畫，肌膚勝雪，但是這對於何沉煙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
“我自己又看不見。”何沉煙嘟囔道。
“雖然您自己看不到，但是別人能看到啊。”小桃說，“而且打扮一下的話，心情也會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