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之後，何沉煙將布袋遞到了劉晚廷的麵前，不情不願地說：“檢查吧，不然又有人要在背後編排人了。”

劉晚廷怔怔地看著何沉煙，沒想到杜瑩瑩的話竟然真的讓她把布袋交了出來。

他鄭重地接過了布袋，這布袋雖然精致，但是裏麵裝的東西更加寶貴，千萬不能給弄壞了。

杜瑩瑩見自己的激將法果然奏效了，驕傲地抬起了頭，感覺自己已經扳回了一局。

打開布袋之後，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太後，在看到那些話本上的字的時候，心髒感覺被人揪著一樣疼。

這些可都是自己之前和何沉煙說過的話本啊，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找來了。

但是可氣的是，這麽多讓她心心念念的話本，開啟它們的居然不是自己，今年最痛苦的事情也莫過於此了！

何沉煙知道太後此時的內心一定是非常煎熬，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權當做安慰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太後最喜歡的就是話本，而杜瑩瑩卻對此不屑一顧。

不就是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嗎？有必要這麽小心伺候著嘛。

她很看不慣劉晚廷把這些話本捧在手裏當金子一樣的做法，此時的太後已經坐了回去，不再看去劉晚廷的動作。

杜瑩瑩誤以為太後已經放下了對話本的喜愛，心中一喜，大步走到劉晚廷的旁邊。

她沒有知會任何人，自顧自地拿起了其中一本話本，就那麽隨意翻了起來。

“喂，你幹什麽呢！”

何沉煙看到她的動作粗魯，趕緊出聲阻止。

杜瑩瑩側過身體，不讓太後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然後輕蔑地瞟了一眼何沉煙，輕聲說：“那麽擔心幹什麽？不就是些話本嘛，緊張地跟什麽似的。我就是幫劉大人看看，看看這裏麵是不是還藏了一些不易發現的毒藥。”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因為杜瑩瑩是打心眼裏看不起這些用俗話寫成的故事，認為這些話本就是在糟蹋文字，用文字來服務那些看不懂深奧文學的粗人，所以根本就不在意這些話本到底如何。

這些從集市上淘來的話本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風吹日曬，紙張早就脆弱不堪，劉晚廷都是輕拿輕放的，哪裏經得起杜瑩瑩這麽粗魯的動作。

何沉煙感覺事情不太妙，快步走過去想要搶奪，卻被杜瑩瑩躲開了。

“怎麽？這些劉大人都還沒有檢查完呢，你這麽著急，裏麵肯定有要謀害皇祖母的毒藥。”

說著，杜瑩瑩還十分囂張地把話本藏在了身後。

紙張在空中飛舞，巨大的摩擦拖拽著話本發出響聲。

何沉煙不敢冒險上前，卻在停下動作的下一秒，聽見了紙張被撕破的聲音。

整個寢宮頓時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專心檢查的劉晚廷都被迫停止了動作。

所有人都看向了杜瑩瑩，杜瑩瑩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她又很快恢複了鎮定，解釋說：“無禮，看著我幹什麽。不過是書頁有些破了，多正常的事，你們別那麽慌張。”

而一直在旁鬧別扭的太後突然轉過頭來，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地問劉晚廷：“你把本宮的話本撕破了？”

劉晚廷被太後看的頭頂發涼，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微臣手裏的書好好的，是……”

太後順著所有人的目光，最後看到了被杜瑩瑩捏在手裏的話本。

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日曬，話本的書頁已經老舊泛黃，如今有好幾頁都被撕破了一半，可憐兮兮地垂在下麵，感覺隨時都要掉落下來。

“杜瑩瑩！！！”

太後怒吼一聲，把一直高傲的杜瑩瑩嚇得渾身一顫，趕緊跪下來求饒：“皇祖母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會讓父皇擔心的！”

“你還讓我不要生氣？！”太後怒發衝冠，命令劉晚廷，“把她手裏的話本拿過來，誰讓她碰的！”

這些話本可都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孤本啊，她都還沒來得及看，而且還是何沉煙給她找來的。

這下劉晚廷知道事情鬧大了，趕緊跪下來請罪：“都是微臣的過錯，微臣沒有看管好這些話本，讓太後娘娘生氣了，過會微臣就去皇上那領罰！”

何沉煙見太後氣得不輕，十分理解她此刻內心的痛苦，安慰她說：“奶奶別這麽生氣，話本已經破了，再這樣生氣，傷到了身體可怎麽辦呀。”

“可是，可是……”太後上氣不接下氣，何沉煙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在旁補救說，“我之前去王爺的藏書閣，那裏麵有好些話本呢，奶奶別氣，下午我就去給您那一摞過來，說不定裏麵就有您沒看過的呢？”

“是啊是啊，身子氣壞了可就錯過了燕王妃的一片心意了，太後娘娘您三思啊……”

周圍的人都在一個勁地安慰太後，隻有杜瑩瑩，她跪在原地，嘴角微微往下撇，暴露了她內心的情感。

看來皇祖母還是保留著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愛好。太後？也不過如此。

其他的話本劉晚廷用最快的速度檢查完，還給了太後。

太後抱著自己心心念念的禮物，衝著杜瑩瑩和劉晚廷大吼：“你們都給本宮滾，滾出這裏！”

“是，微臣這就告退。”劉晚廷即便是被這樣吼，也不改對皇族的忠心，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杜瑩瑩雖然心裏不服氣，但在太後麵前還是要裝裝樣子，畢恭畢敬地行完禮後，也退了出去。

剛才亂成一鍋粥的房間總算安靜了下來，何沉煙看太後還在生氣，便出了一個主意：“奶奶，別生氣了，我讓劉晚廷去找宮裏能修複文物的人過來，保管把這些破掉的書頁修複地好好的，一點也看不出來。”

“真的？”太後撇嘴，何沉煙點頭。

“保證。您現在可以先看看別的，反正還有那麽多呢。”

太後一直挎著的嘴角這才恢複，將信將疑地說：“那好吧，劉晚廷還沒走遠，你快去。”

“好勒~”

何沉煙將那本破掉的話本收好，立刻出門去追趕劉晚廷。

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前方不遠的杜瑩瑩。

今天日曆上是不是寫了“不宜出門”，不然怎麽哪裏都能碰到這個瘟神？

好巧不巧，正當何沉煙想要換條路走的時候，杜瑩瑩卻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