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和你是一家人。

何沉煙在心裏默默嫌棄,但是明麵上還是不能表露地如此明顯。

萬一這個人還有別的什麽目的,那自己不就成了不仁不義的人了嗎?

魁梧的男子身後並沒有更多的人,何沉煙直覺這些人就是和殺害吳啟浩的守衛是一夥的,但是又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其中一個刺客被臉上的血汙弄得很難受,男子不耐煩地擺手:“趁著河裏現在還幹淨,趕緊去洗洗吧,等會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是,將軍!”

刺客聽完男子的話之後,竟然很恭敬地喊了一聲將軍,這讓何沉煙的腦子一下子就懵了。

這個五大三粗的人竟然還是個將軍?

而且他剛才說的什麽?趁著河裏還幹淨?

何沉煙驚覺大事不妙,趕緊問他們:“你們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們要往河裏麵放什麽東西?”

被稱為將軍的人陰險地低笑了兩聲,回過頭來,用陰鷙的目光看著何沉煙,巨大的壓迫力把何沉煙看得心裏發毛。

半晌之後,他才淡淡地說:“我還以為堂堂燕王妃,隻是一個不顧百姓死活,和你那狗一樣的養父是一種東西。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在道觀的時候你可以救人,那是因為你運氣好。現在你都被我綁到這來了,你還有什麽能力去救這個國家?”

道觀?

救人?!

何沉煙如遭電擊,腦海中炸開一道驚雷,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要往河裏投毒!?”

“哈哈哈哈哈,沒錯,我給的答案已經那麽明顯了,再猜不出來就沒意思了。”

男子仰頭,笑得極其囂張,豪放的笑聲刺穿了何巧晴的耳朵。

“你們在說什麽投毒?姐姐,你說他要往河裏投毒?”

何巧晴以為自己被打了之後產生了幻覺,不然為什麽能看到一向從容平靜的何沉煙,臉上竟然露出了如此驚恐的表情?

“你們是不是在開玩笑,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就連母親也還活著對不對?”

何巧晴說著說著,眼眶中的淚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說話聲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何沉煙納悶,下一秒就理解了何巧晴話中的意思,問道:“燕多微怎麽了?”

“怎麽了?讓我來替你那好妹妹回答。”

高大男子站起身來,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巨大陰影投射到了湖麵。

“燕王妃,你活了這麽大,還從來不知道你的身世吧?讓我來當個好心人,將你的生父和生母是如何被何顯貴一家殘忍地害死,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吧。”

“不……你閉嘴!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的!啊!!!”何巧晴突然慌張起來,聲嘶力竭地扯著嗓子,卻無法阻止男子的行動。

隨著何沉煙的瞳孔越來越大,男子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即便是何巧晴再怎麽用尖銳的聲音幹擾,男子都沒有人停止將事實灌輸進何沉煙的耳朵。

“怎麽……你們竟然……”

比起不可思議,用絕望和痛苦來形容何沉煙此時的心情更為合適。

如泉水般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何沉煙為原主的遭遇感覺到悲涼,但是現在她腦海中更多的,其實本來就是原主的感情。

這是一種早就被上一世的何沉煙丟棄的感情。

原主直到死亡的時候,都是相信自己的父母是親生的,隻是她不配得到這種愛。

而現實卻是,原主本來就不是何顯貴和燕多微的女兒,她這一輩子一直在追求的,不過一直都隻是一個泡影而已。

什麽父愛?什麽母愛?不過都是用來綁架原主的工具而已。

“我說呢,哪有親姐妹長得這麽不像的。”

“我說呢,哪有父母對自己的子女能狠心到這種程度的。”

“我說呢,哈哈哈哈哈,我說呢!”

此時的何沉煙,歇斯底裏地笑了起來,聲音大到震耳欲聾,大到趴在地上的何巧晴悔不當初,隻能將頭埋近地裏,不敢直視眼前的何沉煙。

告訴何沉煙真相的男子也笑了起來,他笑地更加癡狂,同時也更加殘忍。

他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布包,對何沉煙說:“你現在知道你能當上這個燕王妃有多麽荒唐了吧?你看看我手裏的東西,這裏麵全都是瘟疫的毒藥,過了今晚,整個京城都將被瘟疫掩埋。”

“我呸!你做夢!”何沉煙一改之前的癲狂,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綁架她的那兩名刺客此時都被驚地楞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何沉煙輕鬆地撣掉身上的灰塵。

“你……你是什麽時候解開的!?”

何沉煙活動了一下筋骨,揚了揚手中的鈹針:“我的手段多著呢,放下你手裏的東西,不要逼我動手。”

隨著何沉煙的起身,風向一下子就變了。

剛才還從容不迫的高大男子重新審視著眼前的何沉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原來如此,竟然還藏著這一手。不過我很懷疑,能擁有這樣的手段和膽魄,你真的是何家的後代?”

他是接觸過何顯貴的,那個男人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個膽小鼠輩,還妄圖擁有虎一般的地位。

嗬,真是可笑。

不過眼前的何沉煙卻完全不一樣。

在致命的危險麵前,她能夠從容地應對,而且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過後,還能那麽快醒悟過來,而且還想阻礙自己的行動。

臨危不亂,當真是個人才。

可惜,這樣的人才,終歸是大羲國的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敢下毒,你們今天就都要死在這。”何沉煙的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一步一步地逼近刺客和男子。

一直趴在她身邊的何巧晴都驚呆了,她離何沉煙明明隻有幾尺的距離,剛才那麽長時間,她愣是沒有發現何沉煙在割繩子。

男子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他不相信何沉煙這樣的小身板能夠打得過他。

有絕對的力量加持,他有恃無恐。

“哼,小家夥,不要太看不起人了!”

話音未落,男子順勢將手中的布包扔給了手邊的刺客,自己則是抽出了隱藏在背後的長刀,呼嘯著朝著何沉煙衝了過去。

拿著布包的兩個刺客麵麵相覷,高大男子在於何沉煙交手之前,遞給了他們一個眼神,他們立刻將手中的布包朝著河裏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