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下來,旖旎的氣氛逐漸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何沉煙剛才那句話無疑是在表白。

其實自從他們兩人互表心意那天開始,何沉煙表白心意的次數多到數不過來,楚驍已經從最開始的驚喜,逐漸轉變為了習慣……

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

實際上在何沉煙每次表白過後,他都是維持表麵上波瀾不驚,實際上內心早就翻滾起了巨浪,巨浪用力拍打著他已經如同磐石的內心。

何沉煙在楚驍的心上留下了痕跡,這讓他怎麽能夠不心動?

注視著何沉煙真誠的雙眼,楚驍覺得有些控製不住內心的躁動,他想將眼前的人攬入懷中,把他嵌進自己的血肉……

“咚咚咚,王爺,娘娘,我給你們帶了宵夜!”

蕭稚的聲音十分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楚驍還未抬起的雙手僵在原處,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

何沉煙聽到“宵夜”這兩個字,迅速站起來給蕭稚開了門,幾句話之後,她回來拉過楚驍說:“吃宵夜去啊,蕭稚說有個好消息要分享!”

楚驍頭一次覺得,自己燕王的身份是個絆腳石。他默默攥緊了拳頭,打算回頭狠狠地宰蕭稚一頓。

而蕭稚口中的好消息,就是盧卡斯過幾天要請客,以及他查到了船夫的真實身份。

第二天一大早,吳啟浩就被人從睡夢中叫醒。

“老爺,老爺快醒醒!出事了,您快來看看啊!”

吳啟浩如今已經是奔五的年紀,身體不如年輕的時候那般強健,現在加上各種事情煩心,睡眠質量大不如前,導致他早上的時候常常有起床氣。

“吵什麽吵!大早上的幹什麽!?”

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開,門裏麵的吳啟浩還穿著裏衣,眉毛豎起,一看就是怒火中燒的樣子。

門外的家仆被嗬斥得半天沒有回神,吳啟浩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點之後又怒斥眼前的人:“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有……有事!老爺您快隨小的去看看!”家仆麵色焦急,幫吳啟浩找來了外衣披上,然後帶著他火急火燎地感到了現場。

眼前的一幕把吳啟浩僅存的睡意瞬間趕走,他吃驚地看著眼前被打到半死不活的人,這不正是他昨天被派出去的人嗎!?

躺在地上的船夫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深色的衣衫全都被他的鮮血打濕,粘在暴露出來的傷口上,發絲也被血液粘成了一塊一塊的,蓋在滿是血汙的臉上。

已經失去意識的他,身體還會時不時顫抖一下,像一條瀕死的魚,整個人都沒什麽生氣。

“你……你怎麽在這?是誰送你過來的?”

船夫眼睛半睜,卻無法回答吳啟浩的問題。

家仆叫叫來的大夫姍姍來遲,經過一番檢查之後,大夫沉痛地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幫船夫蓋好了被子。

“吳大人,這個人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治愈,就算治好了,以後也無法再為您辦事。”

吳啟浩眼睛微眯,很明顯對大夫的診斷的結果不是很滿意:“他受的不是皮肉傷嗎,你怎麽連這點小傷都治不好?”

“大人,是在下無能。但是他的傷實在是太重了,而且他體內的寒氣已經聲入骨髓,能活下來都是奇跡,就算治好了,這一生都要依靠藥物生活,更別提還要為您辦事了。”

“嘖,怎麽會有你這麽無能的大夫。”吳啟浩嫌惡地睥睨著大夫,威脅道,“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是知道我這的規矩。”

“知道,在下當然知道!”大夫慌張地彎下腰,以一種卑微的姿態躲過吳啟浩的眼神。

大夫的行為讓吳啟浩很滿意,但是船夫的情況卻讓他倍感焦慮,打發走了大夫,吳啟浩問剛才叫醒他的家仆:“這個人是在哪發現的?”

“回老爺,是今日小的出去買菜,一開門就發現這個人躺在門口。”

“門口?”吳啟浩細細咀嚼著此時知道的信息,腦海中閃過了楚驍那張冷漠的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燕王……手段挺高啊。”

吳啟浩咬牙切齒,轉頭看了一眼躺在**的船夫,給他的嘴裏塞了一顆藥,然後對一旁的家仆下令道:“留著也沒什麽用,把他解決了,以免節外生枝。”

家仆的手顫了顫,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這個人……犯了什麽事?”

“做好你的分內之事,不要過問那麽多,你也想掉腦袋?”吳啟浩銳利的目光仿佛是一根針,把家仆的膽子紮了個對穿。

“是是是,是小的多嘴,請老爺不要放在心上!”

吳啟浩冷哼一聲,抬腿離開了房間。

他已經給了這個人機會,是他自己沒有把握住,可不能怪他。

等到吳啟浩離開之後,家仆才終於鬆了口氣,看向了躺在**的那個人。

“真是造孽哦,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搞成了這樣。”家仆一邊絮絮叨叨,一邊用被子把船夫裹了起來。

在翻過船夫身體的時候,一直粘在他臉上的頭發滑落下來,露出了他的臉。

家仆的動作頓了頓,驚訝地發出一句呢喃:“這是外族的人?”

經過幾天的修整,何沉煙精神亢奮,已經準備好去薅盧卡斯的羊毛,卻在馬車走了十幾分鍾之後發現,他們前進的方向有些不對勁啊。

“不是盧卡斯請客嗎?怎麽現在去皇宮啊?”

楚驍正在閉目養神,眼睛都舍不得張,聲音低沉地回答說:“阿稚說,盧卡斯從西緬帶來了一隊表演雜耍的人,他們編排了新的節目,說要給父皇看看。”

“有雜技!?”何沉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那是不是還有噴夥的,鑽火圈的?”

“嗯……應該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楚驍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邊疆那邊的人也終於定了下來,要不是盧卡斯邀請他們去看獻藝,他本來打算在王府裏好好睡一覺的。

等到了皇宮,何沉煙下了馬車,發現宮裏果然有許多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在走來走去。

“哇哦,王爺你看,他們才穿那麽點!”何沉煙拉著楚驍,指著一個隻穿了馬甲的人說道。

楚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本來舒展的眉頭擰在一起,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