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撿了個大便宜

另外一個方向裏,白馬長嘶,聲音淒慘而又虛弱,卻怎麽也不見方駿眉來救援。

祁雨對著白馬展開狂轟爛炸,嘴巴都已經要樂歪,精明如他,判斷的出來,方駿眉已經中招了。

他之前撒出去的那灰色粉末,名為幻象之塵,是他的師傅賜給他的丹藥之一,與淳於謙的不少丹藥,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要更帶有某種攻擊性,不必令對手吞下去,隻要吸入一點,很快就會陷進某個幻象之中,短時間裏無法脫身。

這幻象之塵煉製極難,就算是祁雨的師傅手裏,也沒有多少,因此祁雨得手之後,一直珍而重之,始終沒有動用過,便連自己都有些遺忘了。

今天,被他想起,而且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用了出來,為自己爭取時間。

“哈哈哈——”

想到得意處,祁雨大笑出聲,但手上卻是半點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如狂風暴雨起來。

嘶——

感覺到自己的窮途末路,白馬終瘋。

再不逃竄,猛的一個轉身,跨越虛空之後,朝祁雨踐踏了過來。

祁雨見狀,邪邪一笑,不躲不閃,直接一拳轟向了白馬的腦袋。

這一拳出,紅芒爆閃,熱浪滾滾,其中仿佛夾雜著浩大的力量一般,生出破空音爆!

砰!

一聲重響。

白馬沒有踹中祁雨,卻被祁雨一拳,重重轟在的腦門上,口中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

眼中神采,漸漸暗淡!

終於到了強弩之末,高大雄健的身軀,在虛空裏歪歪倒倒的扭動了幾下之後,朝下方的地裂中落去。

祁雨大袖一卷,夾起對方,朝著不遠處的一塊大地上落去。

落地之後,那白馬似乎還有幾分意識,睜大著虛弱無力的眼睛,微微顫抖著。

祁雨站在它的身邊,俯視了一眼,眼中現出鬆了一口氣的神采,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不容易,如今隻差最後一步了。

腰間一摸,祁雨就把那裝有連心蠱的瓶子拿出來,瓶中兩段月光樣的蠱蟲,依舊在微微蠕動著,美麗猙獰到令人毛骨悚然。

取出此物後,祁雨一把拔開自己胸膛處的衣服,先在心髒處的胸膛外用手指劃了一下,口子立生,血線飛射而出!

隨後,又在白馬靠近心髒處的那一處肌膚裏,劃了一指,同樣的是口子生出,鮮血飛濺。

做完這些,祁雨才小心翼翼的將那兩頭連心蠱取了出來,小的一條放進了剛剛劃出來的白馬的傷口上,另外大的一條則是放進了自己的那到口子上。

兩條蠱蟲暴露在外之後,就劇烈的瑟瑟發抖起來,仿佛不能生存在外麵的天地裏,等到落在那血口上,立刻朝裏鑽了進去。

啊——

嘶——

一聲慘叫,一聲馬嘶,幾乎是同時從祁雨和白馬的口中,傳了出來。

唰唰——

兩條連心蠱消失不見,祁雨和白馬同時痛苦的扭動著身軀,胸膛處鼓跳起來,麵孔扭曲著,全是痛苦之色。

在一人一馬的肉身裏,那兩條連心蠱,正朝著心髒裏飛快鑽去,其中痛苦,也是非同小可。

到了這一步,隻要那兩條連心蠱住進了心髒中央,就算大功告成,這個時間,不會太長,大約百息。

劇烈的疼痛,令白馬徹底醒了過來,大約是猜到對方在做什麽,眼中浮現出了瘋狂的恨意,一個愛好自由的生靈,怎麽會容許自己被別人奴役,更何況還是祁雨這個一樣令他吃了大苦頭的卑鄙家夥。

見祁雨就在身前幾尺處,狠狠一腳,踹向對方的胸膛,若非是因為它躺著,這一腳,肯定是踢向對方頭顱的。

照理來說,白馬此刻,已經軟弱無力,但心中的滔天恨意爆發出來之後,竟然形成了爆發出了一股強橫的力量。

砰!

一聲沉悶的重響,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

白馬這一擊,不光令祁雨重傷,而且令他胸膛骨骼碎裂了大半,疼到撕心裂肺,慘嚎出聲。

踢出這一腳,白馬恨意力量息去,已經踢不出第二腳。

而祁雨則是朝後拋飛了出去,才到半路,他的麵上,再次浮現出了驚慌之色,竟然感覺到屬於方駿眉的那把不顧劍的氣息,再一次從後麵殺了過來。

身後方向裏,方駿眉果然再一次殺了過來,人影還在後,不顧劍已經飛射而出。

“怎麽可能,那個小子怎麽會這麽快就出了幻象世界?”

祁雨大驚。

他卻不知道,經過淳於謙七大丹藥的考驗,方駿眉的心誌之堅,根本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

祁雨連忙躲閃!

喀嚓!

一聲碎裂聲響,一條胳臂,離體而去。

這一劍,又疾又快,再加上祁雨被白馬和連心蠱分神,到了近處才發現,躲過了心髒被洞穿,左邊胳臂卻沒有躲過去,被不顧劍擊斷!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從祁雨口中傳中,胸膛被踢碎之後,此人再遭重創。

而飛快靠近過來方駿眉,一擊得手之後,沒有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手訣飛掐,催動著不顧劍,對祁雨展開了狂風暴雨樣的攻擊。

慘叫之聲連連!

兩記重擊之後,是更多的重創。

第二條手臂飛去。

第一條大腿飛去。

第二條大腿飛去。

噗!

最後一劍,洞穿心髒。

祁雨發出最後一聲慘叫,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怎麽會想的到,自己竟然死在了這裏,死在了一個浮塵修士的手裏,死在了收服一匹空間妖獸的大門之外。

……

見到終於將祁雨擊殺,方駿眉長長舒了一口氣,與祁雨打過兩次交道之後,他就有種感覺,若不早點將此人除了,將來或許成為自己最重要的對手之一,如今,終於做到。

那受著連心蠱折磨的白馬,見方駿眉到來,又把祁雨殺了,自然是高興,看向方駿眉的目光,已經露出了一個——好兄弟,幹的漂亮般的神色。

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還有一個生靈,開始焦急起來。

那就是祁雨身軀裏的那頭連心蠱,這蠱蟲,隻有在特製的容器裏,或者在活人的肉身裏,才能生存,如今祁雨死了,若他不回到那容器裏,或者進到下一個活人的肉身裏,立死無疑。

感覺到祁雨生命氣息的遠去,那頭連心蠱,發了瘋一樣的朝外鑽來。

此蠱一急,另外一頭鑽進白馬心髒裏的連心蠱,似乎感覺到夥伴的心思,也急了起來,在白馬的心髒裏亂鑽起來,疼的白馬慘嘶不已。

要知道這兩頭蠱蟲之間,也是有主奴之分的,祁雨身軀裏的這一頭,肯定是主,否則以後拿什麽來號令白馬。主蠱之主一死,奴蠱之主必死,奴蠱之主死了,主蠱之主卻未必死。

主蠱之蟲,急急忙忙的尋找著自己的一線生機!

而偏偏在此時此刻,方駿眉飛了過來。

嗤啦——

來到祁雨屍體邊後,方駿眉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不顧劍,血水飛濺而出,而那血水中,隱約有一段白光閃閃的東西,隨血水出來。

“什麽東西?”

方駿眉看的一楞,那白光卻是隨血水先濺到了方駿眉的身上,隨後飛快的遊動起來,還沒等到方駿眉逮住它,就見那白光,哧溜一下,從方駿眉的胸膛處的那個傷口裏,鑽了進去。

“啊——”

慘叫之聲,刹那之後,從方駿眉的口中傳來。

那連心蠱進了方駿眉的身體裏後,直鑽心髒而去。

原本該是將祁雨與白馬連在一起的兩頭連心蠱,現在變成了將方駿眉和白馬相連起來。

而造成方駿眉胸膛處的那道傷口的,正是之前祁雨射出的那把翡翠飛刀。

一飲一啄,如同天定也!

……

那白馬遠遠看見那一條連心蠱,鑽進了方駿眉的胸膛之中,露出了一個比煤炭還黑的表情。

天意啊!

它躲過了祁雨,最終卻栽在了方駿眉的身上。

黑暗的地下世界裏,兩道哀號。

馬嘶聲依舊是馬嘶聲,但人聲已經換成了方駿眉。

黑暗的地下世界裏,再沒有人來。

……

雖然疼到痛苦異常,但方駿眉還是強行保持著靈台的清明,展開靈識,看向自己的身軀裏,尤其是痛苦的來源之地——心髒。

很快,他就見到了他正在朝著心髒裏猛鑽的連心蠱蟲,下意識的就運轉法力逼去,但那連心蠱蟲仿佛虛幻之物,對逼來的劍元氣,根本視若無物。

想想也是如此,若此蠱蟲那麽輕易就被逼出來,能控製得了哪頭妖獸?

見法力無效,方駿眉隻好放棄,總不能拿劍伸進自己的心髒裏,把那蠱蟲挖出來吧。

有些楞楞的看了片刻之後,腦子飛快的鑽了鑽,又看了看同樣在慘嚎的白馬,方駿眉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這條蠱蟲——難道就是那個家夥用來收服白馬的什麽連心蠱?但為什麽會進到我的身體裏?

方駿眉心中自言自語,意識到自己該是揀了祁雨的一個大便宜。

不過他的內心,並無什麽喜悅之意。

他素來性子淡薄,對於妖獸一族,並無什麽奴役心思,似白馬這樣靈性十足的生靈,更是覺得可以平等對待的。

雖然希望對方可以教自己空間之道,卻不喜歡通過奴役對方的手段來達到。

但現在,他已經無法阻止。

頭顱轉去,看向白馬,白馬亦在看他,四隻眼睛裏,均都露出無法言語的神色。

……

一直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疼痛小了下去。

方駿眉的靈識,清晰的看到,那連心蠱,仿佛找到了巢穴一樣,睡在自己的心髒中央,而那被它鑽出來的通道,已經莫名的堵塞起來,不再流血,看起來與之前無異。

若是換成凡人的心髒上,被鑽出這麽一個小洞,保管已經死了。

而方駿眉現在,竟然沒事人一般,實在可說是令人驚歎。

除此之外,一種古怪的感覺,也誕生在他的心裏,好似心神上有一根看不見的線,通往某個方向,或者說某個方向裏的某個生靈。

方駿眉再次凝目,看向白馬。

白馬亦在看他。

一人一馬,又是對視,全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與自己心神相連的感覺,仿佛對方是另外一個自己,或者是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