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句話,遊龍差點直接拔劍。不過,理智告訴他,如果拔劍,死的人隻會是他自己。

情緒略一平複,遊龍鬆開握著劍柄的手,勉強笑著說道:“我有什麽私心?”

白衣公子並沒有回頭,似乎也沒發現遊龍動了殺機,輕笑道:“人人皆有私心,你有,我也有。你的私隱不用告訴我,你的目的,也隻有你自己知道。”

白衣公子一邊走著,一邊繼續說道:“孔雀幾人,很早就跟隨我,可到了這個我無法掌控的地方,他們全部離開了。他們依舊和我有消息聯絡,實則我們已經分道揚鑣,下次見麵可能就是敵人了。一山難容二虎,強者也從來都是孤獨一人。他們都走了,你卻依然留在我身邊。真是想不到,幾個人中,直到最後都追隨我的人,反而是你。世事果然奇妙。你的目的,我很清楚……”

遊龍打斷道:“追隨強者,本就是世界的真理。我能有什麽目的。”

“也許吧!”白衣公子隨意道,並不在意對方的否認。

他歎息道:“對你們來說,我可是危險人物。但你敢於冒著危險,一直跟在我身邊,所持必然甚大。雖然不知道你的依仗是什麽,不過單論你的勇氣,我就高看一眼。在你們幾人中,你是最有資質踏足虛空境界。最後提醒你一句——”

“記住,斬道不算什麽,虛空境界,才是一切的開始。”

交淺言深,白衣公子說到這裏,話已說盡。到了京城,他們可能就是敵人了。

遊龍回想起初見白衣公子時。

天山之巔,天下第一門派,自創派祖師以下,曆代掌門,天下第一高手,全部死在了白衣公子手上,他是那麽強大,如神如魔,神威如獄。最後的對手是天下七劍,新的天山七劍,遊龍等七個位於大陸巔峰的強者,結果,其中六劍全死在白衣公子之手,隻有遊龍,他棄劍,投降。

“追隨強者,本是江湖的真理!”

當時,白衣公子也不知如何想法。居然收下了遊龍,使用遊龍劍的遊龍。也許真是那個理由吧。

“天山七劍,七劍合一,天下無敵。”心中浮現出這句早該遺忘的話。遊龍對自己說道:“假的,說這句話的人士騙子。”在真正的強者麵前,一切都是虛妄,隻有強,才是真理。

遊龍岔開話題,說道:“對了,你還沒說,怎麽戰勝獨孤求敗。獨孤求敗的道,就是他的人生經曆,可以說完美,哪裏找的到瑕疵和勝算?”

白衣公子笑道:“的確,獨孤求敗道,劍道人生,從人生探索天道,由天道反思人生。完美的人,完美的劍,完美的道。”怎樣的人生才完美,經曆過笑容,哭聲,遇到過興奮,後悔,擁有了親情,愛情,完成了目標,承諾。回顧一生,沒有遺憾,就已完美。完美的人生塑造完美的劍,完美的劍道,才能觸及虛空境界。

“這麽完美,這麽圓滿的劍道,根本不會有破綻。”遊龍歎息道。獨孤求敗,作為一個劍客,已經是大圓滿境界。

白衣公子自信道:“完美圓滿,沒有破綻,也製造不出破綻。但是,他的道渾若天成,勝得過世界,他的人再圓滿,超得過天地。你麵前的人,可以有毀滅世界力量的強者。”

驀地,遊龍心頭一震。獨孤求敗的人、劍、道,如何完美,依舊是人,永遠比不上可以生養萬物的世界完美。破滅世界的力量,自然殺掉了獨孤求敗。忽然之間,遊龍若有所悟。

隻聽白衣公子繼續說道:“超凡入聖的強者,心靈,武道,意誌,無一不是圓滿之境,獨孤求敗也不過是從圓滿,再進了一步,到達了完美而已。沒有躍出那一步,獨孤求敗已然是個凡人,會敗會死。”

遊龍此時,才明白了白衣公子這種級數高手的意義,他們都是武道圓滿的強者,對決勝負早已超過了破綻、招數,技藝的層次。隻有誰的實力更強一分,或誰可在僵持中堅持更久,才能決出勝負。

白衣公子的話還未完,他說著:“獨孤求敗的劍道,以人生世界為基,太浩大,太全麵,卻又太平淡,太溫和。他的境界確實很高,劍道極強,但其威力,不一定有想象中強橫。”

遊龍神色猶疑,不確定道:“你的意思是說,獨孤求敗道行高,法力低。”說完後,他的不信之色更加濃重。道行高,法力低的情況,隻會出現在外掛上,例如重生啊!穿越啊!傳承啊!

現實中,道行和法力必然平行增長,根本不會出現意外情況。

果然,白衣公子搖頭否定遊龍“道行高,法力低”的說法,道:“我的意思是說,獨孤求敗的力量,受到法則限製很大,發揮的威力甚至比不過一般不出一般較弱的同級強者。”

“不過,你的道行和法力的說法倒挺有趣。”

聞言,遊龍一怔,不明所以,道行法力,有什麽有趣的地方。

白衣公子自顧自,喃喃自語:“洪荒神話中的六聖。要說道行,眾生之母,與西方神話的創世神蓋亞平級的存在,創造了人類的媧皇聖人女媧,才是道行最高的一位聖人。但六聖中間,戰力最強的卻是通天聖人,握有非四聖不可破的誅仙劍陣。

可通天道人的道行,根據傳說推測,無疑是眾聖中最低的。如果他不是道行低,不識天數,何以敗得那麽淒慘。”

成功者成功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失敗者的失敗,卻不需要理由,或者說,失敗者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你失敗了!

……

……

京城,一家酒樓。

不愧是京城的酒樓,裝飾雕琢,小二夥計,食品菜色,用餐環境,都是一等一。

君莫問和孔雀吃喝完畢。君莫問忽然對孔雀問道:“你帶錢了嗎?”

孔雀道:“如果我有錢,第一件事就是買一件新衣服。”

君莫問放眼一看,孔雀一身裙子,用料超過了粗布麻衣,但很是陳舊,雖然洗滌亮白,呃,是刷白。因此,反而不如粗布麻衣了。

與此同時,酒樓夥計忽然到了桌子不遠處,隱約擋住路口方向。果然是高等酒樓的夥計,眼觀六路,耳邊八方,不是誰都能當的。

君莫問對孔雀說道:“那好,我帶你買一件新衣服。”

孔雀好奇說道:“你有錢?!”那還問我。

“我有說過自己沒錢嗎?”

君莫問淡淡說道:“從前雖然沒有,現在剛剛有了。”

說著,君莫問手探入衣服,像是拿錢的樣子,接著逃出來,空中一揮,啪一聲按在桌上。移開手,一錠銀子映入眾人眼簾。

看著那錠銀子,孔雀暗淡無光的雙眸,忽然閃爍星辰般的明光來。

“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