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宮。
李氏皇族存在過的痕跡,正在快速地被抹除。
而獨屬於衛氏的各種印記,則在飛速地增加和烙印上去。
耀斂神使來到皇宮中,很快就見到了當代衛氏家主,衛名臣的父親衛無忌。
“陛下,城中來了頂級強者。”
耀斂神使地位不低,可以直接見到如今京城之中權勢地位最高的人。
“頂級強者?”
衛無忌是個有著黑眼圈的中年男人,皮囊不錯,氣質一般,聞言饒有興趣地問道:“有多頂?有多強?”
耀斂神使道:“不在我之下。”
“哦?”
衛無忌又問道:“那和我兒相比呢?”
他總共有三十八個兒子——這個數字,不包括已經被林北辰宰掉的兩個。
但在剛才這句話中,‘我兒’特指衛名臣。
耀斂神使低頭道:“自然是無法和神子殿下相比。”
“哈哈哈。”
衛無忌大笑了起來,道:“步神使,你說的不錯,哈哈哈,因為我兒衛名臣有天神之姿。”
聽到衛無忌說他的姓,耀斂神使的眉毛狠狠地皺了皺。
換做別人這麽說,那這個人此時一定是已經在趕去投胎的路上了。
但既然是神子殿下的父親,那就沒問題了。
“朕的登基大典,就在十日後。”
衛無忌坐在嶄新設計的人皇龍椅上,滿意地用手摩挲著黃金特有的原始紋理質感,表情陶醉,眯著眼睛嘖嘖,道:“步神使,你是我兒最信任的麾下,一定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除掉那個所謂的頂級強者,不會讓我操心的,對不對?”
耀斂神使低頭道:“陛下請放心,耀溟、耀乾、耀壬三位神使,也都在趕來的路上,等他們一到,沒有人可以對您的登基大業造成威脅。”
“是嗎?”
衛無忌坐在龍椅上,翹著二郎腿,使勁兒地抖腿,道:“這都多虧了我兒啊,哈哈,他是神子,那我豈不就是神父?”
“陛下。”
耀斂神使神色一肅,道:“慎言。”
衛無忌毫不在乎地抖著腿,道:“哈,我就隨便開個倫理梗,你緊張什麽……對了,神殿山那邊,劍之主君那偽神,可有答複了?”
耀斂神使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一直以來,有一個問題,他想不通。
為何神子殿下,會有這樣一個集顯擺、得瑟、庸俗、好色、懶惰、貪吃、無禮、傲慢、愚蠢、膽怯於一身的父親?
而神子殿下為何又非要將這個集集顯擺、得瑟、庸俗、好色、懶惰、貪吃、無禮、傲慢、愚蠢、膽怯於一身的父親,推上人皇寶座呢?
“陛下請放心,劍之主君這樣的舊神,已經是昨日黃花,堅持不了多久了。”
耀斂神使回答道:“那日一場大戰,相信也讓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舊神已死,新神當立,我們千草神殿有著大荒神殿的支持,已經得到了諸神的承認,也給了她足夠的台階,若是她還不知道進退的話,那期限一到,就是她的隕落之日。”
“嗬嗬……神的隕落呢。”
衛無忌一副很向往的表情,抖著腿,用單手撐著下巴,道:“很期待呢,隕落了的神靈,會是什麽樣子?還能叫神靈嗎?”
耀斂神使閉口不言。
衛無忌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看你,每次隻要說的神靈,你就一副死了爹媽一樣的表情,來,開心點,給朕笑一個。”
耀斂神使皺了皺眉,轉身朝著大殿外走去。
大殿裏回**著衛無忌的大笑聲。
“啊哈哈哈,真無趣,怎麽做了神使,反而處處都是規矩約束,不如普通人開心快樂呢?”
他坐在重新鑄造的純金寶座上,笑的滾來滾去,笑的留下了眼淚。
……
……
神殿山。
林北辰這還是第一次來到京城的神殿山。
比想象中的宏偉。
比想象中的巍峨。
巨大的山峰彼此相連,好像是手臂挽著手臂屹立在大地上的岩石巨人一樣,隻是因為遼遠的年代而使得這些岩石巨人的身上長滿了茂盛的植物,猶如綠色的苔蘚一般……
從山腳到山峰,一座座古老的建築、巨大的神像點綴在懸崖峭壁上,一道道的鐵索橋溝通著絕壁和孤峰。
可以想象昔日輝煌的時候,這座神殿山上,有多少劍之主君的信徒在修行生活。
然而如今,山峰山道之間,卻有一股淡淡的蕭瑟寂寥氣息彌漫。
很多神殿都已經空置,台階和地麵不滿塵埃和蛛網。
許多巨型神像、雕塑身上的長明玄燈,已經熄滅。
一些實力不弱的神殿祭司,常坐於神像之下,正在運轉神力,修葺療傷。
她們似乎經曆了一場大戰,損失不小,都受了傷。
新任教皇花傾顏,帶著林北辰一行人,一直來到了神殿山之巔。
這裏,有整個北海帝國唯一的一座入等神恩神殿【劍之主殿】中。
有著北海帝國最高最大最粗的劍之主君神像。
李修遠等人被安致在了側殿中暫時休息。
而林北辰則隨著新任教皇花傾顏,來到了【劍之主殿】。
“冕下在殿內等你。”
花傾顏站在大殿門口,伸手做出可一個請的手勢。
新任的劍之主君神殿教皇,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兼具少女的清純和熟女的魅惑。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超絕之選,身形曼妙,凶器襲人,腰線優美的仿佛可以醉死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男人。
為了維持人設,林北辰的目光,在這個教皇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花傾顏的目光,與林北辰對視,微微一笑。
“你這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少年。”
她的聲音輕柔而又坦誠,道:“在見到你之前,我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當真會有‘男色’這種東西存在。”
哦,這算是誇獎吧?
林北辰的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將花傾顏和秦主祭做了對比,然後迅速得出了一個結論——
還是大老婆更美。
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林北辰笑著對教皇的讚美表示回應,然後轉身走進了大殿之中。
大殿裏很昏暗。
空氣裏彌漫著鮮血的氣息。
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汩汩地流動。
林北辰一步一步地走到大殿深處。
清冷銀白的月光從穹頂的琉璃鏡片中照射進來,落在白石雕琢的萬劍神座上。
初春的空氣微寒。
一個披散著頭發的身影,身穿白裙,靜靜地坐著,在月色中眸光明亮。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
“但我不想走。”
“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天外邪魔的氣息,你的棍法,還剩幾成威力?”
“那要看你的神格,到底恢複到什麽程度了。”
“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一點點。”
“哪一點點?”
“你受了傷,傷你的不是凡人。”
“看來你在域外墟界,收獲不小。”
神座上,‘劍之主君’緩緩地站起來。
滴答滴答。
鮮血一滴一滴,順著神座的扶手,輕輕地滴落在地上,血珠摔碎的瞬間,就像是一朵朵隻開一瞬的血蓮花,邪異而又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