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夫人萬福!”

“奴……奴婢是李翰林府上的丫鬟,奉老爺的吩咐前來。”翠兒忙彎下了身。

馮氏一聽是李府,稍稍有些疑惑。

李湖圖派人來做什麽。

“莫不是你家老爺,想問何時可以到府裏給公主上課?之前不是派人傳過話,公主最近不住府裏,所以還得再過上幾日呢。”馮氏站穩後便開口。

丫鬟翠兒卻搖了頭。

“薑老夫人,您誤會了,奴婢不是為此前來的。”

說著,翠兒從袖中取出一份請帖,雙手遞了過去。

“兩日後,就是我家老爺生辰,老爺生性不喜鋪張,又不善於交際,所以隻邀了些舊友、學生前來小聚,還望公主能夠賞臉。”

馮氏這才恍然明白。

原來是邀約赴宴的啊。

接過請帖後,她看了眼,不由欣慰地笑了下。

“李少師要辦生辰宴?那敢情好。想來前陣子,他還為了你家小姐失蹤的事,日日起不來榻。”

“想不到如今,不僅人恢複了康健,還難得能有心思操辦壽宴,看來他是真沒大礙了。”

馮氏收好請帖,隨口還多說了兩句。

但是不曾想,就是這幾句無心之話,卻讓翠兒聽了立馬慌神,臉一下就漲紅了起來!

她眼睛微微瞪大,舌頭也打結了,“沒、沒有的事,老爺他才不是因為小姐回府了才恢複的……您可千萬別誤會!”

“嗯?”馮氏詫異看她。

自己好像也沒說啥吧……

“不、不是……奴婢的意思是……我家小姐,她還沒找到呢……老爺隻是、對……反正小姐還是了無音訊,老爺好起來絕對和小姐沒有關係!”翠兒越說越急,說到最後,已經語無倫次極了。

見她忽然如此異常,馮氏不由愣住,然後又奇怪打量了翠兒幾下。

很快,馮氏就斂起疑色,拍了拍這丫鬟的肩膀,故意笑道,“你看你,說話顛三倒四的,我怎麽聽不懂了?莫不是你太思念你家小姐了?”

“行了,你回吧,請帖我會拿給糯寶看,去不去都會給你家回個話的。”馮氏佯裝溫和。

眼看馮氏臉色如常,翠兒這才大鬆了口氣,趕緊行個禮就溜了。

馮氏餘光微瞥,早就把這丫鬟的放鬆、竊喜、期盼,通通都盡收眼底。

等到翠兒走了後,馮氏進了家中,笑意一下子消失,命小廝把門好生關緊!

雖說,她其實並不知道,李府那邊發生的事。

不過,方才翠兒的怪異,卻讓馮氏突然警醒。

女人的直覺,在這一刻,又起到了某種作用。

想到先前,裴家搞鴻門宴時,就是借著辦六十大壽的名號。

馮氏眯了眯眼,同樣的坑,她可不能讓閨女踩上兩次了。

雖說,她不覺得李湖圖會對薑家使壞,但他突然的振作、還有翠兒的怪異,都讓馮氏覺得,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於是,她去了倉房,找完老參之後。

又順手取了一對翡翠擺件,打算作為給李湖圖的生辰禮。

這翡翠通透極了,是難得一見的高冰種,絕對能夠豔壓眾禮。

到時候送了此物過去,糯寶就不必去了,隨便找個由頭,又或是稱病不去,反正這李家生辰宴馮氏是不打算去。

弄完這些之後,馮氏就帶著老參回了莊上,又把此事告訴了閨女。

小糯寶一聽,一下子從炕上爬起。

“娘你是說,李家發了請帖來?還讓我務必賞臉?!”

這麽說,藏在李府的人,是終於等不及要動手了嗎!

馮氏剛要點頭,卻“咦”了一下。

她怎麽覺得,閨女似乎一點不奇怪,那眼睛睜得跟杏仁似的,怎麽看著還有點兒興奮呢?

“嗯呢,不過娘已經替你想好了,咱作為學生,禮數必須周到。到時候讓人送去一對翡翠擺件,你人就不必去了。”

小糯寶卻趕忙搖頭,“不,娘,我一定要去,他們連戲台子都已經搭好了,要是我不去,那怎麽開場啊?豈不是白叫他們費心思了?”

要是此時此刻的顧平之和李清萍,能夠聽到這話的話,多半還要誇她一句。

你人還怪好的咧!

看著閨女如此古靈精怪,馮氏遲疑了一下,忽然察覺出什麽。

她急忙坐在炕沿上,正經道,“閨女,你是不是有啥事瞞著娘啊,娘怎麽覺得,你像知道點什麽似的。”

事情已經到這地步了,小糯寶也知道,是時候告訴家裏人了。

於是她認真坐下,盤著一雙小短腿,像個小大人似的。

“娘,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肯定會很震驚,不過你也不用反應太大,放心吧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中。”

“其實,之前那個顧家老賊頭子,他壓根就沒有死。”

“而且,李清萍也活著,她已經回了李府,還把顧平之一塊帶回家藏起來了,眼下肯定是要針對咱們了!”小糯寶一字一句,有條有理地說道。

正好這時,穆亦寒處理完了奏折,同豐澤他們一起來莊上了。

聞言,薑家人都震驚極了!

什麽?顧平之竟還活著?

還和李清萍狼狽為奸了??

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薑豐澤和蕭蘭衣了。

蕭蘭衣睜大眼睛,“這……怎麽會,那之前發現的那具屍體,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小糯寶轉過小腦袋安撫,“那個應該是個尋常百姓,被顧平之拿去做替身了。其實,爹爹一早就看出那屍體不是顧平之的,所以才讓我幫忙卜算,看看顧平之到底藏匿何處。”

薑豐澤喘了兩口粗氣,又露出愧疚。

“國師大人,我、此事是我大意了,我竟也沒能看出真假。”

穆亦寒搖搖頭,耐心地解釋了,“其實,那屍身已經偽裝得很好,怪不得你們沒看出。”

“隻是,顧平之雖費盡心思,但還是忽略了一點,他養尊處優,頭發光亮,可那具男屍的頭發幹枯,手指腹還有老繭,一看就是常握農具的農戶。”

聽著他觀察得如此細,薑豐澤一時更覺慚愧,但看向穆亦寒的目光,也帶著藏不住的敬佩。

這時,馮氏隻覺怒不可遏,真想去李府,把這一家人全部手撕了!

同時,她又忍不住懊惱起來,後怕似的摟住閨女,“都怪娘不好,竟差點就給了李家接近你的機會,你放心,以後就算你在家怎麽瘋玩兒,娘也不再逼你讀書了。”

小糯寶一聽,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就忙蹦下地要找紙筆。

“真的嗎娘,那快快寫下來,然後摁手印畫押,不算數就是小狗!”

看著她這一臉因禍得福的竊喜,薑家人都忍不住笑了。

笑過了之後,大家重新坐下,商量著怎麽解決這事兒。

這時,小糯寶卻一摸下巴,突然萌生了個念頭,打算送他們一份大禮!

“爹爹,三哥,你們想不想看,什麽叫狗咬狗一嘴毛,惡人自有惡人磨!”小胖丫眼珠子一轉,這就壞笑著彎起眼睛。

小腳丫也興奮地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