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吳大夫好像忘了,小胖丫是出了名的閑不住……

待他們緊趕慢趕到家時,不巧,小胖丫前腳剛去了禮部!

馮氏也是無奈,“吳大夫,你早來一刻鍾就好了。”

“那胖丫就是河裏的活泥鰍,晚一刻不盯著她,都得滿世界跑瘋,她睡醒後剛出了門,為她五哥出海做準備去了,隻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啊。”

這不,另一邊,薑家的馬車已經咯吱咯吱,載著渾身新裝的小糯寶,駛過了長街。

“阿嚏!”

忽然,她軟嘟嘟的小身子彎了一下。

“哎呀,一個噴嚏,好像有人想我啦!”小糯寶撓撓後腦勺,轉頭朝豐苗笑。

豐苗rua了下妹妹的小臉蛋,樂道,“整天想咱糯寶的人,簡直不要太多,要是挨個都要打下噴嚏,那還不得打成小傻子啊。”

兄妹倆正說著,禮部就要到了。

不久後,豐苗就要率隊出海下南洋。

這其中少不了通關文書。

所以他們這一趟,就是來禮部開文書的。

除此之外,小糯寶還想給五哥,找一個懂點南洋話的譯官,不然到了那邊,光指望阿蓬卜一人可不行。

南紀國大,禮部養了一堆通事譯官,專用於和外邦外交時用。

其中外邦語言,便是他們的必備技能,就算做不到精通,也必須熟悉五分。

很快,等到了禮部之後。

一聽說小公主來了,眾官員們趕忙提著袍角,跑出來迎接。

裴老作為禮部尚書,當然是衝到最前麵,“拜見公主,公主萬安。”

小糯寶上身穿著件嫩綠褙心,下麵套了條桃紅燈籠褲,頭上紮了對羊角辮兒,手裏還拎了一把蒲扇,看著就清涼又喜人。

看著眾官行禮,小胖丫擺擺小手,“都起來吧,本公主來此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有點公事要辦,你們照常即可。”

“那不知我們禮部,有什麽可為公主效勞的?”裴老連忙湊上前。

一看到這個滿臉慈祥的老家夥,豐苗就忍不住想起,這人不僅對兒媳下手,甚至還禍害了李清萍,覺得一陣惡寒後,就趕緊站在妹妹身前,給這老家夥擋遠點。

很快,小糯寶簡單交代兩句,先把通關文書辦了。

得知薑家要出海去外邦,禮部眾人都眼前大亮,覺得定有大事發生!

畢竟,這幾天,薑家又是去工部借船,就是出城招船工的,這些事情傳的可快。

薑家一舉一動,皆是所有人眼裏的風向標,禮部眾人當然想近水樓台先得月,提前知道一二。

於是有幾個已經好奇道,“不知薑家小五爺,此次要去南洋,可是要做什麽生意啊?”

不過,和南洋做交易的事情,薑家還不想輕易暴露。

於是小糯寶和豐苗對視一眼,隨即豐苗就叉腰大笑,瞎話那是隨口就來。

“生意?誰去那麽大老遠做生意!難道京城還不夠我賺的嗎,小爺我又不傻,何必舍近求遠?”

“小爺我啊,這次是要去南洋探險,南紀國的大江南北,我都已經看過了,也是時候看看外麵的風光,提升一下我的眼界了。”豐苗佯裝一臉得意。

小胖丫趕緊配合,圓乎乎的小腦瓜,差點點成木魚。

“對對對!”

“是是是!”

“沒錯,我五哥哥要去探險,對啦,有沒有懂南洋話的譯官,想去隨從啊?”小胖丫見縫插針問道。

聞言,眾人露出失落之色。

嘁,又是弄船,又是招船工,搞那麽大張旗鼓,原來竟是為了探險遊玩?

終究還是個黃口小兒啊,才掙了一些家底,就要出海揮霍了,這般貪玩,反倒讓他們覺得平衡了。

既是出海遊玩,那誰人樂意跟隨?官位再小也是科考出來的,哪裏能把自己當陪玩了?

於是,待小糯寶又問了兩遍後,禮部眾譯官們,壓根沒一個吭聲的。

那些不會南洋話的,這會子倒不怎麽擔心,隻是張望著看熱鬧。

但是一些專做南洋外交禮事的,可就有些害怕了,就連腦袋都不敢抬起來,生怕跟小胖丫對上眼神兒。

小糯寶有些撓頭。

難不成沒人願意?

唉,那她也不好強迫人家啊。

就在他們兄妹倆,有些打退堂鼓時。

忽然,一隻手堅定舉起。

“公主,下官對南洋話略通一二,雖還不能算是精通,不過一些普通的交談沒問題。”

聞言,小糯寶急忙抬頭。

就見一個穿著青色長杉,長得頗為清瘦的男人,放下書和筆杆子,從最後的席位走了出來。

見他這般,周圍頓時響起竊竊私語。

“原來是他?就是爹娘賣燒餅的那個?”

“好不容易考上的通事,不在禮部好好做官,竟想陪著薑家小爺出海遊玩,當真丟咱文人臉麵!”

“這一看就是想巴結公主唄?”

“哼,為了攀附權貴,就連自己的官身都不要了嗎,目光短淺滿眼名利!”

眾人嘴上雖是鄙夷,但一個個的神情,卻又帶著一點點小酸澀。

好像有人做了,他們想做,卻有不好意思的事兒似的……

誰也不是聾子,這議論聲都聽得見。

不過不曾想,這男子竟也不覺尷尬,反而大大方方走出來,臉上神色沒有半點愧色。

“公主,下官名為薛映語,願意為公主效勞。”

“各位同僚。”他直起身子後,不卑不亢地掃視一眼,“若有什麽不滿,也不必小聲嘀咕,大大方方說出來,我薛某也都接受。”

“至於說我攀附權貴,就當是我攀附了吧,不過我等來這官場,又有誰敢說不圖半點名利呢。”他搖搖頭,神色頗為自傲。

小糯寶有些驚訝,看向他道,“你當真願意,隨著我家出海?海上艱險頗多,你若是不肯,本公主卻不會逼迫你。”

薛映語卻是搖頭,語氣很是坦然。

“下官寒窗苦讀十餘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讓自己的本事被人看見,能有機會報效朝廷。”

“可是眼下,我們這些禮部譯官,說好聽些是人才儲備,說難聽點,不過是被朝廷養的閑人,一年下來,所做正經差事寥寥。”

“而我們所受學識,也多是紙上談兵,與其在這裏蹉跎,莫不如親自去南洋一趟,聽一聽南洋人怎麽講話,實踐出真知,那才能事半功倍呢。”薛映語說出了心裏話。

聞言,小糯寶恍然拍手。

原來這個家夥,是想要隨著自家一起去南洋,曆練一番精進本事呢。

聽著這話,方才奚落他的那些通事們,後知後覺,都訕訕地閉上了嘴。

“好!”小糯寶高興極了,上前拍了拍薛映語的肩膀,“你是個能成大事的,這次出海,就當是你外出研修,本公主特批保留你原本官職,等回來後,可以繼續在禮部做官。”

薛映語露出感激,正要跪下謝恩。

這時,門外卻傳來一聲急喊。

“什麽能成大事?隻怕是要出大事了還差不多!乖寶,你怎跑這兒來了,真是讓吳爺爺好找啊!”

吳大夫跑出一身大汗,這會兒在豐景的陪同下,剛被放了進來,就急忙朝小胖丫揮手。

“吳爺爺,四哥?你們怎麽跟來了?”小糯寶一回頭,見是他倆,驚訝地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