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此人居然就是李清萍,小糯寶也不由驚訝住了。

為什麽會是她?

難不成,這姑娘還賊心不死,對大哥有意思?

可是即便自己家現在富貴了,也犯不上這麽上趕著吧。

小糯寶疑惑極了,她盯住李清萍的後背,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在李清萍的腹中,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小生命!

小糯寶眸子猛的瞪大。

“難怪,居然是這樣?”

李清萍年芳十七,本應該是個黃花閨女。

可她現在,居然懷有身孕了。

這麽說,她這麽著急想要促成和薑家的婚事,看來是為了,給她的孩子找個爹?!

這想法簡直驚到小糯寶了。

她喘了一口粗氣,不過這樣,就能解釋的通了。

要不是被逼到要命處,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怎麽著也不會這般丟人現眼啊。

不過,她也實在不該,算計到薑家頭上。

小糯寶眯起眼睛,不高興地哼哼了下。

這時候,馮氏她們也是才知道,原來李清萍的芳容是這個樣子。

馮氏不解,“姑娘瞧著四肢健全也沒什麽毛病,何必非抱著咱家這棵樹不放。”

這時候,薑豐年已經氣得不輕,這就冷哼一聲,要追上去找李清萍理論。

不過小糯寶及時拽住了他,奶聲道,“大哥你先冷靜,咱們現在沒證據證明是她故意搞鬼,那時候去找她沒用的,反而這裏人多眼雜,弄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

薑豐年急得臉紅,“方才鄭嬤嬤一帶著假人入水,李清萍就馬上撲下去救人,可見她就是故意等著的,之前一直圍著咱們的婆子們,也肯定就是她指派的啊。”

小糯寶點點小腦袋,“大哥說的沒錯,但是在外人眼裏,李清萍剛才就是在試圖救人,就算咱們上去質問她,別人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以為是咱們仗著人多,欺負她一個年輕姑娘呢,所以咱不能授人以柄。”

這話說得沒錯。

雖說現下李清萍是上鉤了,可畢竟沒有現成的證據,這時候追上去,就算再怎麽逼問,李清萍也不會認的。

馮氏覺得閨女說的對,拍拍豐年的肩膀,“先聽你妹妹的,她敢想著拿糯寶做局,就是在跟咱全家作對,這事兒肯定沒完,娘定給你和妹妹個說法!”

這時候,小糯寶看了眼大哥,見他情緒平複了些,才說出自己剛才的發現。

“娘,大哥,還有件事你們不知道。”

小胖丫深吸一口氣,“李清萍她……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什麽?”

馮氏、李七巧還有薑豐年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眼睛都瞪得老大。

馮氏這下徹底怒了。

“好啊,原本我以為她隻是看上了咱家的富貴,沒曾想,還把咱當人傻錢多的冤大頭了!”馮氏攥緊拳頭,手臂上都露出青筋了。

李七巧也火大得厲害。

“她一個未成親的姑娘,孩子是從哪來的咱姑且不評價,但她不僅想攆走大嫂,還想讓大哥和咱全家,都幫別人養孩子,日後弄不好還要繼承部分家產,就這心思,也太毒了些。”

這會子,鄭嬤嬤已經功成身退,從另外一邊繞了過來。

她一看到主子們義憤填膺,就知他們定是有眉目了,所以她也不去多問,就繼續為主子們盯著附近。

算計要推糯寶下水。

又要讓豐年成了冤種。

馮氏原本還想著,看在李湖圖的份上,全當那姑娘是一時糊塗,隻要以後再不算計,之前的事情就當是翻篇。

可現在看來,是她心軟了幾分。

這事不管發生在誰身上,都相當於對薑家宣戰,所以這事絕對不可能過去,就算是看在李少師的麵子上也不行!

吳夫人這時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會看看小糯寶,一會又看看馮氏。

聽了這麽半天,她可算是感受到了夏日的清涼,當真是吃了一肚子的瓜啊!

“堂堂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小姐竟與人私通,還懷了身孕?”

“而且而且!她還想來招鳩占鵲巢,把孩子放到別人窩去養,這當真……真是好大的瓜!”吳夫人一臉驚呆,當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跟吳雀說這事兒了。

馮氏調整了下呼吸,壓製住憤憤後,轉頭看向吳夫人。

“隻怕今日這廟會,隻能逛到這裏了,還請吳夫人回去後,先不要把此事外傳,不然我怕李家人會找借口否掉。”

吳夫人趕緊點頭,“放心,這個我懂,回去後,我就隻跟我家老吳,還有我那乖兒子思明說說,別人絕不告訴。”

吳雀口風極嚴,話一旦到了他這裏,絕不會外傳。

至於小司命。

他還隻是個啃腳丫的孩子,連繈褓都爬不出的年紀,更別提出去傳瞎話了。

“要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也隻管來找我,你家的事兒就是我家的事兒,千萬別跟我客氣啊。”吳夫人又道。

小胖丫轉轉眼睛。

真想到了一個她能幫的上忙的,於是這就上前耳語了一陣,吳夫人忙不迭點頭。

等到回去的路上,還在馬車裏呢,小糯寶就已經想到了一個,可以徹底揭穿李清萍的主意。

既然她想讓大哥喜當爹?

那麽,就讓她這個當娘的一片苦心,昭告全天下吧!

“娘!”小胖丫哼唧一聲,這便道,“回府之後,立馬放出消息,就說今日我失足落水,因嗆水沉入水底,差點沒救上來,現在正重病臥床,昏迷不醒。”

馮氏看得出,閨女這定是想要將計就計。

可她仍然有些不放心,“乖寶,咱想怎麽收拾她都成,但拿你的安危說事兒,娘怕會招來晦氣,這是不是不太好?”

小糯寶彎起眼,安撫地拍拍馮氏道,“娘,你忘了我的本事嗎?幾句話而已,不會給我招來什麽不好的,你隻管放話就行啦~”

得了這話,馮氏算是吃了定心丸,回府後就立馬照做。

薑家各處的生意太多,這事兒隻要一知會,底下的人當然會幫著傳。

沒兩個時辰京中就到處都知了。

“你們聽說了嗎?咱公主身染重病了!”

“對啊,好像是逛廟會時,不知怎的,跌進了水裏!”

“哎呀呀,咱公主多好的品性啊,快快都去報恩寺,為公主祈祈福,求神佛保佑公主快點醒來!”

京城的百姓們,一得知小糯寶病重,心裏就是又急又怕。

難得老天爺眷顧,讓南紀國出現個好公主,那麽招人稀罕的小乖寶,可不能讓她出什麽事兒啊!

而小柳莊上,這會兒眾人也是急得團團轉。

正好伽貳、吳大夫還有林春來剛從雲城回來,還一身風塵仆仆呢。

村長和老李頭紅著眼睛,上前架起吳大夫,就往薑家的方向衝!

吳大夫一路上沒睡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他嚇得一激靈,還以為是給老李頭做的假牙又鬆動了,急忙掙脫,“老李老李,咱有話好好說,等我睡上一覺的,讓我給你做個大金牙都行!”

老李頭扯上他,就急火火地往驢車上拉,“什麽假牙不假牙,是咱乖寶掉水裏醒不來了!”

吳大夫一聽,困勁頓時被嚇沒了,推開老李頭就喊,“什麽,怎麽會有這事,那還上什麽驢車,快坐馬車去啊!”

不過當然,等去了薑府後,他們仨老頭很快就知道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

三個老家夥起初是欣喜落淚,高興小家夥沒事兒,不過很快他們又打起滾耍賴,非說自己被嚇壞了,隻有吃了李七巧做的飯,那才能好!

李七巧噗嗤一聲,不就是饞她的手藝了嗎?

這幾個老小孩,她李大廚今日多受些累,做上它兩桌好菜就是!

……

這時候,薑家這邊。

李湖圖方才去了薑家,從鄭嬤嬤的口中,“得知”了小糯寶生病的事。

李清萍從他口中聽說後,懸了大半天的心,倒是有些放下來了。

“還好,公主被撈上來了,沒有淹死。”

李清萍盡量平穩著呼吸,“聽說薑家有個神醫,宮裏沒有那麽多禦醫,肯定能把她救醒,既然他們都認定是失足落水,這事兒就查不到我的頭上。”

此時,她還有些慶幸。

雖然擔驚受怕了一上午,但得虧事情沒有太壞。

而這會子,李湖圖發現麻婆子不在,忍不了問道,“萍兒,麻婆子呢,她向來會做一種槐花餡的點心,為父想讓她做上一些,明日我帶去薑家看望一下公主呢。”

一提起麻婆子,李清萍的心又一下子揪緊。

她紅著臉,吭哧了一下,“麻……麻婆子她……好像告假了幾日,說是回老家看看了……”

“老家?”李湖圖納悶。

麻婆子在府上伺候二三十年了,他好像從來不記得,這婆子回過什麽家啊。

李清萍生怕父親在追問,隨便找個借口,就躲回自己的院子裏去了。

今日,直到離開了報恩寺,她回府後才肯去救麻婆子。

吩咐幾個丫鬟偷偷去找。

然而,等她們過去時,麻婆子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因為王姨娘快她們一步,見麻婆子情況不好,以為救不過來了,就罵了幾句不中用,命人偷偷拉去亂葬崗埋了。

雖然是府裏的老人。

但如今公主出事,一旦薑家和宮裏要查,弄不好就要查到這個婆子身上。

所以把她丟去亂葬崗,讓野狗給分食了,對他們來說才最安全。

李清萍心裏一陣難受,又在屋裏鬱鬱了半日。

等到傍晚時分,村長、老李頭還有吳大夫才挺著圓滾滾的肚皮,回到了莊子上。

不過,在麵對跑過來追問的大文、小武一群人時,這三個老家夥心裏有數,連忙裝出一副擔憂模樣。

“唉,別提了,公主啊真是遭罪。”村長敲打著煙鬥歎氣。

老李頭打著飽嗝,“那個啥,嗯對!村長說得沒錯,薑家現在正難熬著呢,所以咱們莊上的人都省點兒心,別去添麻煩,懂不?”

而吳大夫抱著藥箱子,板著張臉一言不發,就已經足夠嚴肅。

大文他們見狀,都用力點頭。

“好,那我們不去煩東家,工坊還有兩天就能齊活了,那咱們大家都抓點兒緊,等公主醒來後,給她看完全蓋好的工坊。”大文揪著心道。

小武二話不說,推了一小車的石磚,已經帶人去幹活了。

這一夜,眾人都忙活到半夜,心裏記掛著小東家。

而天黑之後,豐苗聽著妹妹的話,帶著幾個小廝,在京郊亂葬崗找了一通。

終於,在一堆惡臭味和野狗的盯視下,他可算找到他想找的人了。

“就是她,快把她拉出來,看看有沒有鼻息了?”

“什麽還有?快!帶到小柳莊上!”

豐苗大聲說完,這就帶著幾個小廝,把他們從亂葬崗裏撈出來的血人,送到了吳大夫的那裏。

這一幕也被莊上的百姓們看見了。

他們見那“血人”傷得厲害,都不由放下活計,湊在門邊驚訝地看著。

隻見那婦人衣衫都被鮮血浸透,血早幹成了紅褐色,腦袋上的口子更是觸目驚心。

好在,吳大夫妙手回春,用了羊腸線和一根細細的銀針,就把她頭上的口子收好了。

至於這個婦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莊上的人們就不知道了。

他們隻知,那婦人醒過來之後,嗚嗚哭個不停,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後來她又跪在地上,不停給豐苗還有吳大夫磕頭,好像在賠什麽罪,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