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也一拍大腿。
“糯寶說得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那邊就是鄉下,有地有房子,村長要是覺得在這邊不自在,去莊子上還真行。”馮氏露出笑來。
豐年解釋道,“小柳莊是我家新買的,因和咱村有幾分像,才得了這個名兒,你們過去後要是喜歡,想咋住就咋住,現在那邊沒外人。”
村長和老李頭心裏樂了,都直點頭稱好,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
於是吃過飯後,馮氏這就帶上兩位爺叔,朝著小柳莊去了。
小胖丫換上一身藕粉襖裙,拉著二哥和五哥的手,一臉笑嘻嘻的,當然也要去湊熱鬧。
家裏現下又添了一輛馬車,馮氏抱起小糯寶,坐上前頭那輛。
這時,顧寡婦和吳大夫也好奇跟來,大夥就都一塊去了。
等到了莊子上,村長到處走走看看,很快,眼底露出的亮光,那是想藏都藏不住啊!
冬日才剛過去,大地還未生出綠色。
但農家田地與生俱來,就有一種讓人想要大口呼吸的生機感,讓人怎能不愛。
“好!太好了!這邊當真和咱村裏有那麽五、六分像。”村長高興地搓著手,回身跑過來道,“京裏能有個這樣的地兒,住起來肯定舒坦啊。”
老李頭也是激動壞了,背著手仿佛巡察似的,等走過一圈後就大聲道。
“還真是瞌睡來了給枕頭,就這個地兒,咋像是為咱量身打造的似的,那我們倆老家夥也不客氣了啊,就在這兒住下了!”他滿意大笑。
馮氏看他們喜歡,這也就放心了,“好,你們想怎麽住就怎麽住,等到時我讓豐虎,拿些被褥、鍋碗瓢盆啥的,過來幫你們安置。”
莊子哪哪都好,就是眼下還空無一人,看著有些荒。
村長這時問道,“對了,你家這個莊子為啥沒人,難不成這地不打算種了?”
馮氏趕忙解釋,“莊子是我家新盤下來的,按理說應該招個管事,再找一些佃戶,但眼下還沒來得及,才荒了這些天。”
村長一聽,眼睛轉轉,忽然就大手一揮,煙鍋子差點抖摟掉了。
“原來你們缺人手啊?那還找啥管事,不如我和老李就多住段時日,幫你們把地打理出來得了。”村長興衝衝道。
馮氏頗為意外,“村長的意思是,您一時半會兒不回咱村了?要在我們京城安頓下?”
吳大夫也湊上來,“那家裏那邊咋辦,這都開春了,眼看就要春種了,你們不回家,地豈不是要荒了?”
村長和老李頭對視一眼,倆人都默契的笑了。
這一趟出來前,有些事情,倆人其實都商量好了。
“你們就放心吧,出來前早都安排妥了。”村長一臉豪橫,“我倆一把老骨頭,仙泉居又給了我們那麽多分紅,春種的事已經雇給了別人,到時候自然有人幹。”
仙泉居的存在,對於大柳村來說,那當真就是一個定海神針。
有了它,光是薑家給出的分紅,就夠鄉親們吃喝不愁了。
眼下,就算真在京住個一兩年,雇人用地的銀子,村長家出起來也綽綽有餘。
這事大夥確實都沒想到。
一般的老人家,就算出了遠門,也是不舍離家太久的。
所以,哪怕馮氏想留村長多住幾個月,但她都沒敢直說,生怕讓村長為難。
可想不到,村長和老李頭竟然主動提起,薑家人吃驚了一下,很快就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他們當然求之不得啊。
“當真嗎?您二位真願意幫我們打理莊子?那可說好了啊,不許反悔!”薑豐虎抱住村長,像個孩子似的撒起嬌來。
打理莊子事小。
能留著親近之人在身邊,才是最重要的啊!
小糯寶也猛跺小腳,抓住村長和老李頭的大手,“太好啦兩位爺爺,那咱們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反悔誰是小狗~”
兩個老頭子,被硬扯著小拇指,和糯寶、豐苗一人拉了兩下,最後還拿大拇指“蓋了個章”。
村長直捋胡子,臉紅得跟猴腚似的。
“哎呦,還一百年不許變啊,哈哈村長爺爺要真能再活一百年,那我還求之不得呢。”
馮氏嘴角咧到耳根後,把小胖丫抱過來,“好了,好了,這可是個大喜事,你們也別鬧兩個爺爺了,咱們趕緊回去,備好被褥、桌椅,把這裏的屋子挑兩處大的收拾出來,就讓兩位爺叔入住吧!”
能把所愛之人留在身邊,這種感覺簡直太幸福了,小糯寶一直呲著小白牙,都舍不得收回去。
回去後,她也胃口大開,晚飯還多幹了半碗大米飯!
隻是待到了夜深人靜時,村長和老李頭坐在廊下,泡開了一壺茶後,才說出了心裏話。
“等明個兒搬過去,咱就在京待上個一年半載,以後就能時常看到乖寶了。”村長捋著胡子樂道。
老李頭看向遠處的圓月,眼底有光,“是啊,咱倆這把老身子骨,以後還能活多久?所以出來前就說好了,這次得留下多陪陪糯寶他們啊,等以後老了閉眼時,才能沒遺憾啊。”
原來,兩個老家夥離家前,就商量過留京的事。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知道指不定哪一天,說閉眼就閉眼了。
所以,他倆才想趁著身子骨還結實,進京長住一陣,多在乖寶的成長中留點痕跡。
這樣等將來不能動了,不留遺憾,閉眼也能放心了。
說笑過後,兩個老頭就端起茶盞,對著明月舉了起來。
“老李啊,你說咱倆這算不算是,來了場說走就走的遠行啊?常聽張秀才念叨這句話。”
“哈哈,那就敬咱自己一杯。”
“對,也敬今晚的明月!”
兩個老家夥談完心後,第二天一大早,就轟轟烈烈地搬進小柳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