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之後,小糯寶可算是能大歇幾日,不做萬眾矚目的小公主,隻做娘和家人們的小乖寶了。

“娘,那天的麅子肉沒吃夠,你陪我進宮一趟,讓爹爹再獵一頭來,咱們烤串吃吧!”

“二嫂,我想吃羊肉鍋子啦~這回要酸菜湯底噠!”

“四哥哥,明天你從國子監回來,記得給我帶點門口賣的肉鬆包呀,就是你平時買的那個~”

小胖丫是個饞蟲,偏生吳家宴客時要滿足所有人,所以隻能壓住自己的口味,現下回到府上,才能肆意點菜。

全家就這一個乖寶,當然是寵著慣著。

馮氏嘴上嫌閨女吃得多,但身體卻是誠實,整日被使喚得團團轉。

小春哥兒半月不見姑姑,也是想念到不得了。

他跟在小糯寶身後,如今是寸步不離,就連姑姑去個茅房,他都要拿個小板凳,坐在門外啃手守著。

薑豐虎路過時,忍不住大笑,“看來這傻小子,真是想他姑姑想怕了,生怕再一不留神,他小姑姑又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馮氏擦了擦手,眉眼帶著欣慰,“等冬哥兒也長大點,也和他哥哥一樣,都是姑姑的跟屁蟲,到時候咱糯寶可有的忙了。”

小糯寶不由嘿嘿笑,腦海裏已經蹦出,自己帶著一黑一白倆小尾巴,滿京城炸街的霸氣模樣了。

不過這時,她腦光忽然一閃,竟看見不久的以後,自己屁股後居然跟了三個小娃娃!

小糯寶趕忙閉眼,對著腦海裏的畫麵用心凝神。

她看見,其中最小的那個,和冬哥兒一樣,也是個小黑土豆蛋子,隻比他親哥小上一歲多點。

兩個“小黑土豆”站在兩邊,中間夾著個白淨的春哥兒,好一個白加黑三人組,一路溜溜達達,像是糯寶的童子護衛軍!

小糯寶興奮地跑出來,這可是個預兆,看來她三侄子就要到來了!

“娘!大嫂呢,快讓她過來,我有好消息告訴大家!”小胖丫嗷地一聲,喊得馮氏驚了一下。

馮氏雖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往老大屋裏找人去了。

不曾想,剛一推門,還沒等她開口呢,就見孫春雪正抱著痰盂,連著幹嘔了好幾下。

“老大媳婦兒。”馮氏趕忙上去,給她倒了杯清水,“怎麽還吐上了,是不是哪不舒坦?”

孫春雪漱了漱口,勉強壓住惡心,“沒、沒事兒娘,興許是早上醃菜吃多了,胃裏有些不得勁,喝點熱水就好了。”

馮氏正猶豫著,不知用不用請大夫來。

誰知小糯寶卻興奮跑來,一頭撞上她的老腰,又揉著額頭,又喜又疼地直跳腳。

“你這搗蛋丫頭,不是要見你大嫂嗎,有事就說吧。”馮氏也疼得呲牙咧嘴。

小糯寶看了眼痰盂,卻咯咯樂,“看來小寶寶已經來啦!娘,大嫂這是懷了,不是吃壞了東西,快請個大夫,來給她診診脈吧。”

什麽?

馮氏和孫春雪都吃了一驚。

倆人一臉狂喜。

“妹妹,你說真的,你大嫂懷身子了?”薑豐年在窗外也聽見了,飛快跑進來,眼睛比太陽還亮!

小糯寶笑嘻嘻點頭,不過又怕再被問是男是女,於是腳底抹油,跑回屋裝睡去了。

薑豐年兩口子激動壞了,隻覺倆人的閨女夢,又有機會實現了!

不過等他倆想求妹妹泄露天機時,小胖丫卻早沒影兒了,防的就是這倆閨女癡,故意讓他們先期待幾天。

“行了,別煩你們妹妹了。”知女莫若母,馮氏搖了搖頭,“這小丫頭愛賣關子,你們現在問她也不一定說。”

馮氏這就喊來鄭嬤嬤,讓去請城東醫館的有名郎中來,還得坐著馬車去,省得路上委屈了人家郎中。

至於庫房裏的補品,什麽上等紅參、百年靈芝的,凡是好東西,她都給翻找出來,好讓郎中過目,看看可是用得上。

薑豐年扶著媳婦兒坐下,便又去了冬哥兒的小屋,提溜起兒子倆小黑腳,就給丟到了羅漢椅上。

他緊張地搓著雙手,打量著這間小暖閣,“媳婦兒啊,這屋子小且聚氣,就是家具啥的差點意思,要是咱這胎能得個女兒,就給好好收拾一番,留給咱閨女做小閨房啊?”

孫春雪摸著肚皮,笑得黃牙露出來,“那敢情好,反正咱手裏銀子足,都不用朝娘要錢,得給閨女打張黃梨花木的床榻,再弄個軟煙羅的屏風,可不能委屈了她。”

一旁的冬哥兒雖沒聽懂,但也感受到了冷落,蹬著一雙黑短腿,就要抗議。

薑豐年回頭大笑,順帶彈了兒子一個腦瓜崩,“行啊,你個小黑蛋子,今個兒這麽活躍,是不是也盼著你娘給你生個妹妹啊?”

小冬哥兒翻著屁股起來,往前探著身子,真想咬偏心老爹一口!

他雖才鼻嘎大點兒,但氣性卻是不小,張著小嘴,一個勁兒“咿呀呀”的。

隻可惜他兩隻胳膊沒撐穩,重心忽然失衡,接著就大頭朝下地摔在了地,又哭成了個小淚兒人。

馮氏聞聲趕忙進屋,抱起孫子心疼哄著,又給了薑豐年一記鐵砂腳。

“去去去,哪有你這麽當爹的,閨女的事兒還八字沒一撇呢,就先嫌棄上兒子了,別弄最後又是生個小黑蛋子!”馮氏氣道。

雖是一番折騰,有笑有罵,但薑家的喜慶依舊被風吹起,飄向了宅院內每個角落。

郎中來過後,也直誇孫春雪身子健壯,隻要不吃太胖,生產時沒大問題。

晚上,薑家擺了一桌豐盛,當然要為新生命的到來,提前慶賀一下。

隻是胎兒不足三個月,還不能對外宣說,所以關上大門,自家樂一樂就行了。

全家都滿臉堆笑,卻唯獨少了豐澤和蕭蘭衣二人。

這時,蕭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小聲問道,“糯寶啊,你蕭哥哥和伯爺,最近怎麽總不在家,軍營裏就那般忙嗎?”

本想著,搬來薑府小住,她就能日日見到兒子了。

卻不想,這一連數日,那蕭兔崽子仍是不見個人影兒,連帶著薑豐澤也不露麵了。

小糯寶抱著飯碗,大眼睛機靈地轉了轉,又舔幹淨嘴邊飯粒。

她當然知道,兩個哥哥眼下正在暗查賭坊,當然回不來了。

不過此事可是秘密,隻有她和二哥知道,就連娘都不全清楚呢。

小糯寶吸溜著排骨上的湯汁,搖頭晃腦,這便打著哈哈道,“嗯呢,我爹爹最近好像有啥任務,派給他倆啦,所以可忙可忙了!”

蕭夫人隻能歎氣,對著碗裏排骨戳兩下,像是戳她那寶貝兒子似的。

就在薑府吃得歡快時,薑豐澤和蕭蘭衣,卻穿上尋常裝扮,又刻意改了發型,已經打入賭坊內部了。

他倆在裏頭揮霍了數十兩,終於因欠債太多,佯裝還不起,一個被扣下做了賭坊夥計。

而另一個被攆到後廚,做起了倒泔水的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