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寶心頭一跳,不免有些被驚到!

她雖不懂火器,但也曾聽爹爹說過,全南紀最擅製火器的師傅們,都絕不可能有這本事的。

不說別的,就說爹爹自己私藏的兩把火銃吧,原是外邦買來,那些老師傅們研究幾年,都未能複刻出一把。

不光如此,兩個月前,他們還給鼓搗壞了一把,其中一個師傅怕被怪罪,甚至連夜收拾包袱,腳底抹油跑了……

小糯寶胸腔怦怦狂跳,感覺大有希望,她拿起那枚手榴彈,示意林春來伸出手。

“公主……”林春來還有些發懵。

而小糯寶卻已經一臉鄭重,把東西交付給他。

“你既有本事,那就展示給本公主看看,這火器隻此一枚,確實不是普通的火雷彈可比。你若是當真能夠研究出構造,造出一件一樣的,那本公主便可做保,兵部職位任你挑選!”

林春來受寵若驚,嘴巴張得比雞蛋大,半天沒緩過神來。

他不過一個漁民。

靠著遠房親戚幫襯,才能入京做個打雜的,竟也能得公主青眼?!

林春來顫抖著接過火器,突然跪在地上,嘴皮子都直哆嗦,“謝公主抬愛,草民一定不負您所托,不求高官厚祿,就為了您的一份信任,也定要把此物研究出來!”

小糯寶滿意點頭,拍了拍他肩膀,奶聲鼓勵,“你也不用壓力太大,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勁兒,至於時日那,不給你設限,多久能研究出來都可,住處我也會為你另行安排。”

看到親戚得臉,吳青夫妻也很高興,尤其是吳夫人,不住地說著讓堂弟好好幹。

林春來激動地淚花都出來了,直拿棉布袖子擦著。

這一夜折騰了太多。

小糯寶興奮勁過去後,很快就耷下了眼皮兒,被馮氏抱走摟著睡了。

到了第二日,豐澤和蕭蘭衣剛回來,屁股未等坐熱,就得知了城北賭坊之事。

他二人這就起身,商量著喬裝一番,入賭坊探探虛實。

順便,再把林春來帶回軍營,在附近找個空曠所在,讓他關上門自己琢磨火器。

黎明時,薑豐虎從亂葬崗回來過,還帶了具無頭屍。

眼下,他又大搖大擺地重新拖下山,正巧被喬裝查探的賭坊掌櫃看見。

“這死王勇,還想來報複咱家?得虧夜裏老子出去撒尿,撞見他鬼鬼祟祟,一腳就給這廢物踹暈了。”薑豐虎故意罵罵咧咧。

“老子早就看他不慣,一刀剁了他,都算是便宜這畜生了,來,弟兄們搭把手,把他帶到皇家圍場裏喂狼!”

賭坊掌櫃皺了皺眉,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再瞥了眼那屍體露出的雙腳。

果然,穿的就是王勇的破棉鞋。

“廢物賭徒,壞聖女好事,死了也好。”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這便打道回府,沒有起什麽疑心。

小糯寶睡了個飽覺,醒得比較遲。

等紮好兩隻羊角辮後,她正要“餓虎下山”,跑去食坊拿早飯。

然而這時,小胖丫卻又忽然一拍肉腿,奶聲嚎叫起來,“壞了,忘了一個人,迦貳還在蹲守呢!”

這一夜,迦貳守在野路那邊,一宿都不敢合眼。

等他兩腿打晃地回到山莊時,眼下已經全是烏青,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公主,迦貳都困成狗了,原來你們早就抓到了賊人,倒是派人知會我們一聲啊!”迦貳打著哈欠,委屈得簡直想哭。

小糯寶噗嗤一聲笑噴了,手裏的粥碗傾斜,還燙得豐景一激靈。

“迦貳,是我不好,昨晚太忙我給忘啦!”小胖丫覺得內疚,一個勁撓著後腦勺。

迦貳好笑又好可憐,果然,他是真被遺忘了。

“不管,迦貳需要哄哄,沒有十杯啵啵珍珠乳茶哄不好。”

“還有,得再給我買倆叫花雞,要雞皮油光水滑,吃完直舔手指的那種!”迦貳頂著一頭紅卷毛,撅個大嘴,像個二百斤的饞嘴孩子。

小糯寶和豐景笑得更厲害了,屁股下坐的小椅子,都被笑得直咯吱晃。

果然,吃貨就是好哄,這麽委屈時,想到的居然還是吃喝。

小胖丫蹦下椅子,小手一揮,豪橫道,“買!叫花雞、熏雞、辣子雞,隻要是帶雞的吃食,我讓人給你全買個遍,保證能讓你吃到打嗝!”

迦貳一聽,委屈頓時一掃而空,這就又高高興興,先回去補覺了。

他可得攢足了精神,這樣才好好好消化,公主給他買的美食啊!

吃貨的最高境界,真是不過如此了。

很快,在一片歡聲快樂中,十五日的長桌宴,便要接近尾聲了。

臨走的這天早晨,婦人們多是不舍,難得肯早早結束梳妝,坐在湖邊專心嘮嗑。

“雖然從前和在座的有些不熟,但經過這些天,反倒生出感情來,我都不想回府了。”白堅夫人率先歎道。

吳夫人摸摸肚子,也傷感,“誰說不是,咱婦人又不比男人,能夠出去闖**一番,平日裏就是拘在府裏,左不過是伴著家常瑣事,白白熬沒了青春,還是在這山莊,能讓人心裏自在些。”

這半個月聽著眾人閑話,馮氏也才知道,原來做這官家夫人,也有諸種不易。

有的是在府上,被婆婆妯娌磋磨。

有的則是困於錢財。

還有的則被丈夫毆打,不好在外麵說,隻能自己忍著。

馮氏看著大夥笑道,“此番一別,並非不能再見,以後若有誰家需辦席麵,盡管來山莊就是,咱大夥都可來捧場。”

婦人們一聽,便都趕緊點頭,各自都商量好,以後誰家有事,都來小九重天設宴,好讓她們能再聚在一起。

小糯寶那邊,還不知娘已經結交了一些好友,還順便又推廣了生意。

她正拉著四哥的手,看著其他孩子們“躲貓貓”,到處找地方藏呢。

不光是大人們,孩子們這會兒也舍不得走啊,有的鑽進了床底,有的躲進了箱櫃,還有幾個幹脆找個柴筐,給自己扣了起來。

“我娘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不行,我腚太大,柴筐扣不下咋辦。”

“我不回府,回去就得去學堂,還有夫子打手板,嗚嗚我要在小九重天待到五十歲,再回去繼承家產!”

孩子們童言無忌,小聲小氣地念叨著,聽得小糯寶忍不住捧腹。

她扶著門框,笑到小腳跺來跺去,再跺就要給門邊踩出小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