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巧一邊鋪著被褥,一邊道出心中盤算。

“娘,上回蕭老夫人不是說過,做生意就該像那蘭溪坊,最要緊的不僅僅是品質,還要有自己的新意嗎。”

“今個兒,糯寶往乳茶裏加了木薯球,倒讓我想試一試,賣些別人都沒有的風味乳茶了。”她拍軟了枕頭,露出細膩神色。

小糯寶隨便一個貪玩,丟進去的木薯粉球,卻像一顆小石子,丟進了李七巧的腦海裏,**起無限漣漪。

黑糖木薯球可以加。

那麽其他小點心,就也可以試著看看。

比如紅豆、龜苓膏、山藥豆,甚至還可以加些糯米和小湯圓。

李七巧有個打算,她想在京城的食居內,隔出一間水鋪子。

專賣這般獨特的羊乳茶。

京中還沒有這種賣法,那便弄不好是條好財路。

馮氏細細聽著,雖不敢打包票能賺大錢,但卻也很鼓勵兒媳這般用心上進。

“成,你做事向來穩成,手藝又不是娘能比的,你要是說這點子可以一試,那你就放開手腳去做。”

“要是賺了錢,便算是你們兩口子的私房錢,若是虧了本,那就算是娘的,反正咱家現在也不差這點兒。”馮氏思忖一下,就痛快地答應了。

李七巧滿腔的熱情,像是得到了滋養,在心中越燃越旺。

試問天底下,有幾個婆婆能如此開明,全心全意支持兒媳的事業。

李七巧高興得臉都紅了,真想學著小糯寶的樣子,給這好婆婆一個大吧唧。

眼看兒媳情不自禁要撲過來,馮氏起了身雞皮疙瘩,連忙左閃右躲。

“去去,你這孩子幹啥呢,我是你婆婆,你想吧唧就吧唧老二去吧!”馮氏嗔住了她。

營帳裏一時間,響起陣陣低笑。

豐景和豐苗縮在角落,樂得牙都呲出來了,但又怕屁股被娘開花,還不敢笑太大聲。

“四哥,二嫂咋還要親娘呢,哈哈,你快給剛才她倆那樣畫下來,以後娘再不給我零花錢,我就拿那個威脅娘。”

“知道了快給我拿筆墨!對了小點聲,妹妹睡著了,可別給她吵醒。”

兩個小子嘀嘀咕咕,聲音雖然跟蚊子叫似的,但一看就沒憋好屁。

馮氏向後瞥了一眼,抓起鞋底子,索性一人先拍一下子,打個預防針。

“笑啥呢你倆,都給娘老實點,不然小心屁股跟著遭殃!”

嘻嘻哈哈夠了,李七巧又盤算起來,打算從明個兒起,就多試一些花樣,讓萊城百姓幫忙品嚐。

“娘,不光得在小料上花心思。”

“我今個兒瞧著,每個人口味不同,小孩子更愛喝甜的,漢子們卻嫌糖多了太膩,所以以後加糖多少,也得有個區分。”李七巧摸著下巴道。

馮氏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已經睡成小豬、正在淌哈喇子的閨女。

“那以後就分成全糖、半糖和三分糖,想喝啥樣的,任客人們自己點就是了。”馮氏隨口應道。

時候不早了,婆媳倆又嘀咕幾句,馮氏這就摟著小糯寶,鑽進了提前放了湯婆子的被窩。

李七巧可是個行動派。

連著幾日,就試做了十多種的羊乳茶,還分別請了孩子、婦人和漢子們品嚐。

以便得出做公正的反饋。

這天午後,小糯寶端著一碗熱乎乎、隻有三分糖的黑糖木薯球乳茶,屁顛屁顛地去找穆亦寒。

“爹爹,是糯寶,開門呀,給你帶好喝的啦~”

穆亦寒剛小憩片刻,眼下他正思忖,要怎樣能以少勝多,大破蕭金山的十萬兵將。

畢竟死守雖可行一時,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且蕭金山也不是傻子,時日久了,定會按耐不住強行攻城。

營帳門一開,小胖丫帶著一身奶香氣,歡天喜地跑進來。

穆亦寒視線上移,心頭的煩鬱也隨之消散大半。

“爹爹快看,這是我和二嫂一起做的,我還給它起名字,叫黑珍珠羊乳茶呢。”小糯寶趕緊過來獻寶。

穆亦寒嫌棄搖頭,“小孩子喝的玩意兒,本座不喝,拿給阿黎吧。”

阿黎倒是樂得。

連忙捧著兩碗羊乳茶,放到案桌上,等著涼一些再用。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急報。

好像是有飛鴿傳書,送進了萊城之中。

阿黎出去察看,小糯寶也閑不住,小尾巴似的跟了過去。

穆亦寒坐在營帳裏,隻覺乳茶香味環繞周身,不斷往鼻子裏鑽。

他餘光有些忍不住,往那兩碗羊乳茶的方向,瞟了好幾眼。

最後,穆亦寒終於起身,端起其中一碗遞到嘴邊。

“本座不是貪嘴,就是嚐一口罷了。”

“嗯對,就一口。”

不過有些人似乎心口不一。

一口下去後,便眯起眼睛,一口一口又一口……

喝了半碗,穆亦寒抹抹嘴巴,這才發覺,吸引他的不是乳茶本身,而是裏麵的小珍珠。

等阿黎再回到營帳時,兩隻碗裏的黑珍珠,都已經被穆亦寒挑了個幹淨。

阿黎摸了下碗,沒察覺兩碗有勻過的痕跡,隻覺得涼得差不多了,就興衝衝要開喝。

可待兩碗下肚,阿黎委屈極了,“啊?不是說裏麵有珍珠小點心嗎,糯寶你快來看,這是怎麽回事!”

小糯寶也奇怪撓頭。

“不會呀,那小珍珠還是我捏的呢,不可能沒有呐。”

可等看見穆亦寒唇邊,那一抹淡淡的奶漬後,小糯寶頓時恍然。

“糯寶知道啦,小珍珠一定是被饞嘴大惡龍給偷吃了。”她嘻嘻笑著眯眼。

阿黎聽得一頭霧水。

什麽饞嘴什麽惡龍,他隻知道,他的小珍珠不見了!

“咳咳。”穆亦寒終於忍不住,把這話茬岔開,“阿黎,不是說有飛鴿傳信嗎,你光顧著貪嘴,正事也不知回稟。”

阿黎趕忙摸頭,這便要呈上書信稟報。

而就在這時,營帳外卻突然響起鼓聲。

咚!咚!咚!

一短二長。

“響了三下,這是有外敵侵入的信號,莫非是,蕭金山強攻了?”穆亦寒警惕沉眸,聲音也急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