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撲騰夠了,胖丫就摟著兔娃娃,熟稔地拱進穆亦寒懷裏。
隻是先前閑話那麽久,又是聊臣子趣事,又是得金錠的,讓她精神得一時還睡不著。
於是小糯寶胡思亂想,小嘴也跟著碎叨起來,“穆叔叔,你說金牙怎麽鑲的啊,吃飯會更香嗎?”
“對了,走在路上會不會被人搶牙呀,那糯寶可不要啊~”
“還有還有!穆叔叔,世上真有手臂長的大蝦嗎,長什麽樣子,你看過嗎?”
穆亦寒摟著懷裏小人,聽得眉眼彎彎。
他自動跳過金牙的事,點頭道,“嗯,那蝦通體青色,爪子很粗,在宮裏養了數日,夾死了池裏好幾條小金鯉。後來死了,就打發給太監宮女們吃了。”
小糯寶聽得羨慕,又小小歎了口氣,“哇,糯寶也想看看呢,可惜我連大海都沒看過,更別說大蝦蝦了~”
雲城不靠海。
所吃的海貨,都要從渤城運來。
小糯寶捏捏肉乎乎的短腿,頗為惆悵。
她好盼著長大呀。
長大後,她這雙小短腿就可以和大人們一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可可以京城看蕭奶奶,還可以去渤城看大海,想想就好開心耶~
懷著美好心願,小糯寶咯咯傻笑兩聲,不多時就打起了呼嚕,去找周公做美夢了。
穆亦寒垂下眸子,借著油燈的光亮,盯住她嘴邊的一抹銀絲。
“真是個小笨蛋,饞金子時流哈喇子,睡覺也流。”
“幹脆以後,封你做個哈喇子公主算了。”他輕著聲音,語氣難掩寵溺。
這一夜,一大一小皆是好夢。
等再睜眼時,穆亦寒隻覺被窩下麵,有個小肉團拱來拱去。
起初他還以為鑽進了隻貓。
等看到胳膊上隻剩下個兔娃娃,卻沒有了那個奶團子,才知原是某個胖丫在搗蛋。
小糯寶醒來得早些,此刻正貓著小腰,把他衾褲的兩角係在一起。
等忙活好了,她便頂著一頭亂發,從被窩另一端爬出來,笑嘻嘻衝他扮鬼臉。
穆亦寒倒也縱著她。
明明自己能夠解開,卻還是配合地攤手無奈,哄得小糯寶以為自己得了逞,開心地咯咯出聲,就蹦下地找東西吃去了。
為了更好陪小糯寶玩,穆亦寒晨起就換上了便裝,不再總是黑壓壓的長袍,袖口也束得利落些。
等收拾好後,看到牆角有隻小尿壺,他也沒有嫌棄,順手就給拿出去倒了。
算是有了新嚐試。
許是換了打扮的緣故,加之穆亦寒本就容顏俊美,沒了墨黑長袍的壓製,看起來更顯年輕活力。
馮氏從地窖走出來時,恍惚間,差點把他和蕭蘭衣看混了。
“這麽瞧也就不到二十的樣子,要不是國師太高了,我差點把他當成蕭公子了,你看他手上還拿著尿壺呢……”馮氏正和孫春雪嘀咕,這時才忽然反應過來。
等等,她不是起猛了,看岔了吧?
國師大人手上拿的,是她閨女的尿壺?
馮氏雙眼盯住那小尿壺,仿佛被雷劈過,一時不敢動了。
薑豐年他們看的也可震驚。
薑豐虎張大嘴巴,沒咽下去的餅子都掉到了地上……
堂堂國師,竟給他們妹妹倒這東西……這說出去,誰人敢信!
這麽驚掉下巴的事,他們當然不敢亂說,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個個的趕忙裝沒看見,生怕讓國師沒了麵子。
倒是穆亦寒不覺有異,用過飯後,想起昨夜小家夥想看大海。
他似乎有了個好法子,這就回去讓阿黎張羅件事。
到了中午前後,阿黎一臉神秘,帶了隊工匠到仙泉居,薑家人不知是要做什麽,也不便打聽太多。
忙活了一整日,待翌日晌午,阿黎再來薑家蹭飯時,隻見他忽然拿出兩張契紙。
“這是什麽?”看著那白紙黑字,馮氏認不出上麵所寫,有些疑惑道。
阿黎盤腿坐好,認真看著她,“薑夫人,這兩份請你收好,是國師送給小糯寶的。”
“其中有一張是間鋪麵的房契,鋪子開在葳蕤巷前,國師很欣賞豐景的連環畫,便用作給他開書局,賣他的畫本子吧。”
“還有這個,是份地契。”阿黎指了指另外一張,“裏麵含了一個莊子,佃戶二十三人,還有五百畝水田,就在柳家溝,正好和薑指揮使封賞的地挨在一起,以後全憑你家做主了。”
馮氏心頭一驚,不敢信地抬起眼睛。
旺鋪和莊子,以後就是她家的了?
這不是在做夢吧。
“等等。”她沒被富貴衝昏頭腦,警覺地摁住契紙。
“國師大人不會是想拿這些東西,把我閨女換走吧?!”馮氏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