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捏捏她小鼻尖,拿這乖寶真沒辦法。
所幸,百姓們都當雷是天譴,倒也算能說得過去。
等不多時,灶邊就升起騰騰熱氣,散得滿屋飄香。
這第一鍋豆腐皮包子,可算是蒸好了。
油豆皮輕薄得很,裏麵的肉餡又剁得碎乎,放到熱鍋裏一蒸,好得自然是快。
小糯寶鼻子可靈,丟下吃剩的半張芝麻餅,就踩著板凳下了地,順著香味去抱二嫂大腿。
李七巧摸摸圍裳,心裏忐忑,也不知這初次成果如何,摟著小糯寶的腦袋瓜,端盤子的手都有點不穩。
“二嫂,二嫂,開鍋呀!”小糯寶直舔嘴巴,已經忍不住催了。
馮氏笑著幫她解下圍裳,“別弄得跟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似的,你這種好手,還用得著擔心這個,孩子們都等急了,快把包子撿出來吧。”
李七巧躊躇一下,緊張道,“要是咱北地的菜食,就算是閉著眼睛,我都不擔心做不好吃。可這南省菜肴……味道偏清淡了些,又不知這油豆皮會不會露餡,娘,要不還是你來開鍋吧。”
看著媳婦這般忐忑,薑豐虎滿眼喜歡,嘴巴正要朝這邊伸過來。
馮氏立馬給了他一肘子,“去去去,倒什麽亂,娘可是有些餓了,先把鍋開了再說。”
大木鍋蓋剛一掀開,隻見裏麵頓時露出三十多個,束著蔥葉“圍脖”的油豆皮包子。
個個都有半個巴掌大,皮薄得像是蟬翼,都能看出裏麵的肉餡!
而且個個包得好看,俏生生地“坐”在簾子上,像三十多個小娃娃似的。
小糯寶哇得一下,分泌出口水,這就跺跺小腳,迫不及待想伸小手拿了。
全家都被驚豔得不行,馮氏笑了笑,就給包子全都撿進了盤子。
“這光看著就有食欲,老二媳婦你還擔心什麽。”
李七巧鬆了口氣,又道,“娘,還不知味道怎樣呢,要是光有賣相那也不算好。”
一大鍋油豆皮包子,大人們一人分了四個,孩子們一人得了仨。
放進小糯寶碗裏的,是一鍋裏包的最好看的。
小家夥一手抓了一個,左右開弓地大口嚼,兩邊臉頰都吃得鼓鼓。
豆香混著肉香,全家剛嚐一口,就壓根停不下來了。
“好吃,太好吃了媳婦兒,這一口下去,感覺都是肉餡,吃得真是過癮。”薑豐虎嘴裏含著滿滿當當,直豎大拇哥誇。
馮氏也點頭讚歎,“難怪那菜譜子上說,調的味要清淡些呢,這包子沒有麵皮的中和,肉餡占了八成,若是重口了就會膩,反而像現在這樣才正正好。”
李七巧連吞下兩口,眸光滿意地閃了下,可算是能長舒口氣。
“嗯!娘,我覺得照這麽做還真挺不錯的,等我這兩日,就把它弄到仙泉居去,當作小食,客人們應當會喜歡!”她語氣都帶著雀躍。
孫春雪更是埋頭狂吃,一口氣,自己那四個就全吃幹淨了。
薑豐年看了眼她肚子,把碗裏剩的都撥給她,眼底盛出笑意。
全家吃得正香,卻又忘了裏屋那個小不點。
這會子,春哥兒蹲在炕沿上,撲騰著兩隻小腿,急著想下地嚐鮮。
可無奈短腿實在不給力,怎麽都夠不到地,他隻好又挪回了炕上,抱著糯寶吃剩的芝麻餅,幹巴巴地啃了會兒。
小糯寶隻吃了兩個,就抹抹油光光的小嘴,把剩下一個攥進了袖子裏。
“娘,別忘了春哥兒呀,他還沒喂呢。”她蹭蹭馮氏脖子,自己又蹦蹦躂躂,跑去了西屋。
這剩的一個,不用說,自是留給了蕭蘭衣。
眼下,蕭蘭衣還不能光明正大吃飯,所以給他投喂的任務,就由小糯寶承包了。
畢竟在薑家,隻有她是個“閑散人員”,整日不是東屋趴會兒,就是西屋逛逛,不管何時圍著蕭蘭衣,都不惹人好奇。
再加上,這小家夥又最饞嘴,手裏不論何時何地,都得捧著些吃吃喝喝。
像投喂蕭蘭衣這種事情,更是捎帶手的了。
隻是小糯寶這“飼養員”,有時也不大靠譜。
這天午後,馮氏燒完東炕,拿出碗滑溜溜,沒有半點蜂窩眼的雞蛋糕,又抹了一勺子肉醬絲,讓她拿去給蕭蘭衣。
誰料小糯寶舉著勺子,本想一人一口,可喂著喂著,不知不覺中卻都倒進了自己的肚……
馮氏聽著動靜不對,等進來一看,就薅住閨女胖腿,“你個小丫頭,都快吃成球了,還這麽貪嘴!”
蕭蘭衣餓著肚子,卻仍護短得不行,忙圈住了小糯寶,幫她擋住馮氏。
西屋裏三個人鬧笑著,正要玩起“老鷹捉小雞”,隻是這時,院裏卻傳來薑豐年的聲音。
“咦?官驛來送信了?上麵寫的……是給蕭公子的,從京城來的信!”
聽了這話,蕭蘭衣停下了鬧騰,摸摸懷裏的小糯寶,“有信,難道是祖母給的回信?”
“可不應該啊,我前兩日寫的信,才剛托嬸子寄出去,就算送得再快,少說也得再有個三五日,祖母那邊才能收到呢。”蕭蘭衣疑惑眨眼。
馮氏這就起身,“你別急,我去給你拿來看看咱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