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西街街角,一間小不起眼的客棧。
門口招牌早已缺邊,露出漿糊補過的痕跡。
百姓們來來往往,路過此處,都懶得看上一眼,可他們卻哪裏想得到,此處早已被人買下易主。
眼下正住著一位,南紀國最為尊貴的人!
穆亦寒和阿黎主仆二人,已經買下客棧數日,在此長久歇腳。
前來複命的黑甲軍們,這會兒都垂下腦袋,跟隨阿黎入了客棧。
待大門輕輕扣上,二樓臨街的一間上房,便傳來了撥弄茶盞的響動。
穆亦寒聞了聞盞中茶香,才盯向屋門,開口道。
“進來吧!”
得了吩咐,阿黎應下聲,把人帶了進去。
“拜見國師大人。”七八個黑甲軍,跪地行禮間,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穆亦寒掃過一眼,語氣淡淡,“來得這般遲,身上又不見打鬥痕跡,如此看,此番交代給你們的差事,定是未能成了。”
黑甲軍們頓覺汗流浹背。
他們跪在地上,嗓子有些發緊,“國師大人料事如神,屬下們確實沒能成事。”
穆亦寒把玩著茶盞,“嗯,怎麽說?”
“得了您和宋老的令後,屬下們就帶著假兵符,順了京城北大門,一路大張旗鼓的,往雲城的方向來了。”
“可是路上,並未有人劫搶我們。”
“甚至我們還在城外,多繞路了幾圈,但卻依舊無事發生,似乎您要揪出的賊子,對兵符並不感興趣,此計……未能引得他們上鉤。”其中一個黑甲軍,一板一眼回話道。
聞言,穆亦寒手上一頓,狹長深邃的眸子隨之眯緊,露出幾分思忖。
一旁的阿黎不免困惑,也摸摸下巴。
國師長久不在京中,如今又需調遣兵符,這都沒有上鉤?
不可能啊!
此事說起來,可是有些話長,不過左不過,都得從七日前,宋老突然加急,送給穆亦寒的密信說起。
一直以來,朝野風詭雲譎,穆亦寒雖料理了六部多個官員,可卻始終未能揪出,在背後操控六部的黑手。
而這陣子,穆亦寒久待雲城,雖是為了弄清骨肉之謎。
但同時,他還隱著一個目的。
便是故意遠離京中,試探那藏在暗處已久的黑手,會不會趁機作亂,露出尾巴。
京中沒有國師坐鎮,小皇帝又是個不聰不慧,毫無用處的小傀儡。
若是那背後之人,真的賊心不死,定會借這時機,起些亂子。
果不其然,就在不久前,南部邊疆軍中騷亂的消息,就突然傳到了朝堂。
原是戍軍的主將和副將,以及大小都尉和若幹騎尉,都莫名身死帳中。
軍中實在惶恐,又沒了主心骨,正亂成一鍋粥,所以來信懇請朝中,盡快派人帶上兵符信物前去,接手和安撫軍中。
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要動兵符,自是藏著貓膩。
宋老覺得時機到了,趕忙密信給到雲城,穆亦寒便定下謀劃,打算來個障眼法。
他一邊讓宋老派著青玄,喬裝打扮先往南走,再繞路來雲城,把真兵符送至他手上。
一邊又命黑甲軍,帶上一塊假兵符,惹人注意後,再徑直奔向雲城。
隻為釣上想奪兵符之人,再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使。
“按理說,不管南邊軍中的騷亂,是不是一直以來的黑手所操控,但既知兵符會離開京中,那他們定會派人搶奪,不會不上鉤的啊。”阿黎想不明白,幹脆上前問道。
穆亦寒轉著眸光,忽的撂下茶盞,“除非……還有另一種可能。”
“還能是什麽?”阿黎和黑甲軍們,齊刷刷地看向他。
穆亦寒無奈眯眼,“就是他們上鉤了,但是,卻追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