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鍋鍋,請你幫個忙!”小糯寶一臉軟萌。

那店小二腳下一頓,隨即心肝都要化開了,放下熱水便過來。

“怎麽了小姑娘,你有何事?”店小二嘴上問著,手上趁機捏捏她小臉。

小糯寶踮著腳丫,對著他飛快耳語一陣後,隨即,那店小二就露出為難神色,有些想拒絕。

“不是我不肯幫忙,隻是此事畢竟不太好,我怕得罪了客人,影響客棧生意……”

小糯寶似是早就猜到他的反應,這就抬起手腕,露出上麵的金珠珠,眯眼搖了兩下:“幫我吧夥計鍋鍋,我給你銀砸,給好多!”

說著,小家夥又一臉豪橫,故意拍拍身上的錢袋子,發出嘩啦啦的銀子聲響。

這裏可是有出門前,娘給她帶的一百兩呢。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夥計被吸引住了,咽咽口水,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說好說,那我照做就是。反正我們老板娘也看不上他們,就算被發現,想來也不會罰我。”他不由點頭如搗蒜。

小糯寶笑得見牙不見眼。

就知道銀砸管用!

小手這就摸出五兩銀子,煞有介事地遞過去:“嗯嗯,那先給這些,做定金,完事還有更多!”

那店小二把銀子揣好,送完熱水後,這就拿上兩壺摻了瀉藥的茶湯,去敲了那桌男子們所住的客房……

不消多時,客棧裏,便隻聽幾聲痛叫傳來。

“哎呦我!”

“快快,茅房在哪邊。”

那一桌四個男人,兩條腿軟得都快打晃,一個個捂著肚子,是一趟又一趟地往茅房跑。

蕭蘭衣端著碧玉羹上來,看他們這般滑稽,甩著腰間玉佩,笑得那叫一個痛快。

“哈哈哈,肯定是缺德話說多了,天上的大羅神仙都看不下去,罰他們穿腸爛肚了吧!”

客棧樓下的眾人,也有此同感,跟著大笑出聲。

此時屋子裏,那個“大羅神仙”小糯寶,正樂得四腿朝天,掏出二十兩銀子,塞給了歡天喜地的店小二……

……

客棧裏的人們心情暢快,一番熱鬧景象。

而客棧外不遠處的馬棚,蕭老太太婆媳倆坐在馬車裏,氣氛卻是別樣的凝重。

見四下無人,蕭夫人可算是敢捂上臉,痛哭出聲音來。

一旁的蕭老太太雖心疼兒媳,不過也撇過頭去,並沒有急著安慰。

且先讓她哭吧,心裏麵憋著委屈時,或許也就隻有哭出來,才能夠好受一些。

待擦了幾次淚後,蕭夫人又怕哭腫了眼睛會被蕭蘭衣看出端倪,隻好強行止住眼淚,對著蕭老太太撲通跪下。

“你這是……”蕭老太太一驚,正要去扶。

“娘。”蕭夫人卻拂開手,啜泣著道:“兒媳知道您疼我憐我,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說。眼下,那件事已經被人知道了,縱使咱們瞞得再好,可總有一日,最後一層窗戶紙也還是要被捅破的。”

蕭夫人死死捏著帕子,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般,全身顫栗:“如果真的讓外人知道,當年我被老爺趕去莊子上時,曾被那幾個畜生糟蹋過,定會讓您和蘭衣蒙羞的……所以,我不能再跟著你們回蕭家了,請您允我從此回揚州老家,了卻殘生,對外就說我墜崖死了便好!”

聽了這話,蕭老太太簡直心如刀絞,眼睛瞪出淚花,這就給兒媳拽了起來。

“說的什麽傻話!”她難受嗔道:“就算你忍得了一輩子不見你兒子,難道你忍心讓他從此沒了娘?況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橫豎有老婆子我在呢,還怕護不住你不成!”

蕭夫人淚光閃爍,抽搭地不住搖頭:“您向來威風凜凜,別說是一個婉君,就算是十個,要護也是護得住的,可是,我不值得您這麽做啊,我本就是個沒有體麵的人。”

“何況,您也知道……蘭衣就是在那段時日裏……才懷上的,要是讓老爺知道,蘭衣可能不是他的骨血,那他定不會罷休,蘭衣以後又要在府中自處呢呢!”蕭夫人說到了最痛心之處,哭腔忍不住般,從嗓子眼裏迸發出來。

為了蕭蘭衣,別說是讓她假死離開。

就算是讓她真的沒了性命,那她也是沒有二話,都是她虧欠了兒子。

蕭夫人跪倒在蕭老太太的腳邊,哭得悲慟不止,使勁捶打著薄薄的胸口。

“啊啊娘!”

“婉君!”蕭老太太也終紅了眼眶,捂臉歎息。

如今使她們這般痛苦的根源,還要從十八年前,蕭家莊子上的一場醜事說起。

想當年,蕭夫人初嫁蕭府,本是為了給蕭家爺做了填房,可誰知剛一入府,就遭小妾陷害,被蕭老爺厭惡而罰去了鄉下莊子。

這一罰,就是整整三年。

女子的三年,最好的韶華,全都糟踐在一片淒苦之中。

偏偏那一日,蔣家堡的方家家主還是匪寇,他路過莊子,本想帶著弟兄搶些錢財,卻正好看到了容貌溫婉的她蕭夫人,便起了獸心,強行霸占了好幾日。

後來待賊人走了,蕭夫人幾度想要自盡,可還未等死成,偏又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無奈之下,她隻好偷偷跑回蕭府,找剛在娘家養病歸來的蕭老太太求救。

蕭老太太得知事情原委,不忍母子俱損,便強行把蕭夫人接回,又命蕭老爺圓房,這才給了蕭蘭衣一個出生的機會。

馬車內,婆媳倆擦幹了淚,重新合計起來。

一想到乖孫血緣會被懷疑,蕭老太太便直直瞪著雙目,不僅不悔,反而露出怒色。

“我那沒福的兒子,年紀輕輕就玩兒壞了身子,整日在一堆妾妓房中“耕耘”,也不見他再生個一男半女出來,我早知他是個不能傳宗接代的貨,反倒是你讓我蕭家有後,你怕他個廢人作甚!”

“反正,蕭兔崽子就是我唯一的乖孫,是我蕭府未來的繼承人!要是有誰敢在背後說三道四,我定扒了他們的舌頭。”蕭老太太堅定了神色:“你們母子,我不僅要護,而且還都要好好的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