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外地賣海貨的嗎?”
未等薑豐澤開口,就有幾個青泉村村民,先行認出了他們。
“我見過他倆,中午前後,我就看到他們在裏正家裏,鬼鬼祟祟的,還差點以為是小偷呢。”其中一個村民拍腿大喊。
薑豐澤氣勢冷峻,逼視著眼前之人:“就是此二人,帶著被掉包的出村,被我在村外堵住,青泉村裏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半個時辰前,這兩個渤城漁販打扮的男人,偷摸順著小路,要從村口離開。
得虧薑豐澤早有準備,帶人圍堵,不僅扣下這兩人,還真從他倆身上搜到了種子。
青泉村裏正後背僵直,渾身是汗,怎麽都想不到,這兩個人會被擒住。
眼見他轉著眼珠子,似還在想法子狡辯,蕭蘭衣哼了一聲,抬腳就狠踹那二人的腰窩。
他倆禁不住疼,踉蹌著跌倒在地。趕緊供出青泉村裏正來。
“是,沒錯,那種子是從我倆身上搜到的。”
“都是青泉村這老東西安排的,別打我倆啊。”
青泉村裏正瞪了眼他們,這下終於徹底慌了。
他臉上的儒雅不再,後退了幾步後,便垂死掙紮般的露出一臉獰色。
“你們、你們肯定是隨便抓來兩人,故意汙蔑我的,我沒做!我沒做過!誰都別想逼我認!”他連聲音也淩厲起來了。
隻是這話才剛出口,就被一聲大喝,給生生駁回去了。
“哼,誰也別想逼你?好大的口氣!要是本官手裏也有證據呢,那就由不得你不認!”
不遠處,隻見田知縣正帶著一隊人馬,來勢洶洶地趕至村口。
小糯寶抱起短胳膊,滿意地舒口氣,這家夥可算是來了。
田知縣下了馬車,身後跟著書吏和衙役。
而衙役的身旁,還押解著十幾個五花大綁的男人。
“青泉村裏正,你可識得他們?”田知縣朝糯寶拱了拱手,便轉身瞪住青泉村裏正。
那十幾個男人很是麵熟,不等青泉村裏正作答,村長和老李頭就先認了他們。
“這不是那天,在咱村村口,掀了薑家驢車,還打了老張的那些漢子嗎?”老李頭激動起來,脖子都跟著紅了。
村長也死死攥著煙鍋子,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想不到知縣大人竟把他們找著了。敢問知縣大人,他們究竟是些什麽人,為何要冒充村民,在我們村附近鬧事?”
田知縣緊著雙眉,哼哼道:“這個問題,恐怕還是青泉村裏正最清楚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盯著青泉村裏正。
而這個老人,汗水已經從後背淌進了褲管子,再也沒了底氣。
隻能喘著粗氣搖頭:“我……我不知道,根本就……不認得他們……”
“還敢狡辯!”田知縣氣得大喝:“自打前幾日,糯寶托本官尋找這些蠢貨,本官就很快在城郊一間賭坊找到了他們,他們不過是些好賭之徒,收了你的銀子假扮鄉下人去威嚇大柳村,為的就是讓薑家交出種子來。”
“他們都已經全部招供,容不得你再巧言抵賴。”說罷,田知縣看了眼書吏:“把罪狀拿出來!”
書吏立刻拿出十幾張麻紙:“白紙黑字,上麵已經畫了押,他們最多是個尋釁罪名,關不了幾日就可放出,又怎會為你瞞著。”
這時,那十幾個賭徒,也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求知縣大人開恩啊,小的都是受了此人指使,我們再也不敢了。”
“是他要我們去傷人,嚇唬村民要種子的,我們都是拿銀子辦事啊。”
什麽?
大柳村的鄉親一聽都怒了。
想不到,原來這幕後搗鬼的,居然是平日裏最是無私、最是德高望重的老裏正!
他們就算是做夢,都想不到他會這般可惡。
老李頭和楊二他們怒不可遏,這就擼起袖子,衝上前來,對著此人就是一通老拳。
眼見證據已經辯無可辯,還有知縣親臨,青泉村裏正絕望地合上眼,終於不再嘴硬。
他被一拳就打出鼻血,仰頭摔倒在地,爬起來時聲音細若蚊叫。
“是……是我幹的,這一切,都是我為了得到波斯蘿卜種子,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犯下的錯……我認……”青泉村裏正臉色蒼白,終是低下了頭。
村長實在難以接受,畢竟這位裏正,過去一直都是他的榜樣啊。
“到底為啥要這麽做,你們村以紡布為生,賺的銀子比誰都多,聽說你們村孩子念私塾,也都是你給出銀子,你不應該為了賺些蘿卜錢,就犯渾啊。”村長難受地質問。
青泉村裏正雙眼失神。
隻是搖了搖頭。
他所圖的,從來就不是銀錢,而是更大的計劃……
“因為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汙蔑你們村仗勢欺人,帶頭鼓動大夥仇視你們,是我對不住了。”青泉村裏正低聲道。
這話一出,村長失望得眼睛都紅了。
他攥著拳,可最終還是沒打下去,隻是咬咬牙就扭頭走了。
而到了此時,各村鄉親們才終於知道,原來他們都被當猴耍了,還冤枉了人家大柳村。
他們不由後悔起來。
一個個心裏可不是滋味,對著大柳村的村民,就不停地賠著不是。
大柳村的鄉親雖然很氣,但想想他們也是被人利用,倒也沒有太死心眼,很快就解了心結。
村長帶頭拱手回應:“哪裏的話,大家夥咋還賠上不是了,不過是個小誤會罷了,我們村可沒放在心上。”
劉婆子和楊田梅她們幾個婦人,也早就拉著別村婦人,說起了閑話。
“你說這事兒鬧的,還好說清楚了,改日你來我們村,我拿剛醃好的醬菜給你吃。”楊田梅笑得爽朗。
“行了行了,咱都給忘了吧,對了西山村的老王太啊,你上回跟我說誰家新媳婦從不洗衣裳來著,快再給我接著講講。”劉婆子活躍起氣氛來,也是一把好手。
於是很快,各個村的人又重歸於好,大夥在青泉村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馮氏心頭舒坦起來,掂了掂懷裏的小糯寶,問她想不想回家。
這時起了陣風,吹得人怪涼快的,薑豐澤和蕭蘭衣默契地解下腕帶,都想蓋住糯寶的腳丫,怕她涼著。
隻是這時,薑豐澤餘光一瞥,看了眼地上那兩個渤城漁販後,卻忽然變了臉色。
“蕭蘭衣,快看。”薑豐澤趕忙低聲提醒。
晚風吹開了那倆“漁販”的衣領,露出頸間和胸前。
蕭蘭衣抓錯重點,嫌棄嘖嘖:“他們怎麽那麽多胸毛,裏麵肯定全是虱子,好醜,髒了本公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