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早早趕著驢車,候在了薑家門口。
現下見小糯寶打著哈欠出來,忙拍了拍驢車後麵的小被子,給她抱上去坐。
“沒睡好吧,村長爺爺給你墊得厚厚的,待會路上,你還可以繼續眯一會。”村長心疼地道。
小糯寶軟著鼻音哼唧:“村長爺爺,我們為何是去青泉村開會啊。”
村長給驢喂了最後一把草料,解釋道:“因為青泉村是這十裏八鄉最富裕的,時日久了,大夥就都以它為首,不管是集會還是別的什麽急事,都去青泉村相議。”
說罷,村長滿是褶皺的臉上,就不由露出了羨慕之色。
這每三年一次的集會,一般都是要看各村實力的,像青泉村這般家底豐厚的,自然是大夥豔羨追捧的對象。
至於他們大柳村,往年條件拿不出手,也不被看重,就連村長集會時的位子,都是被排在靠門邊的地方。
村長不免心酸。
他多想也能由自己村子做東,召開一次集會,讓他能在其他老家夥們麵前,威風一把啊。
忽然,小糯寶耳朵一動,她眯起眼睛,笑嘻嘻地看向村口:“村長爺爺,你的心願弄不好馬上就能實現哦~”
村長還未反應過來。
這時,就聽一陣腳步和說笑聲傳來,幾十個外村的裏正、村長們,正有說有笑,一路從村口走進村裏。
村長驚訝地睜大眼睛,忙過去相迎:“你們這時候咋過來了,今日不是要開集會,得去青泉村嗎。”
各村當家人們都笑著朝村長拱手。
“是開集會啊,我們這不就來了嗎。”
“不過,今年換了地方,在你們村開!”
村長頓時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這時,青泉村裏正走上前,朝小糯寶作了一揖:“不光是今年要在大柳村開,以後年年集會,我們都來你們大柳村。”
他正色解釋道:“糯寶為我們求來雨水,我區區一個青泉村裏正,哪能再與明月爭光輝。以後,這各村之首,便由你們大柳村來做了,至於我們這些村子的主事人,也都以糯寶為尊。”
小糯寶一聽,毫不客氣地揮揮胖爪,這就應了下來。
村長又驚又喜,捏緊手裏的煙鍋子,白花花的胡子都嘚瑟地直翹。
待把各村主事人們,安排去學堂坐下後,村長抱起小糯寶,就忍不住吧唧幾口。
“真是咱村的小祖宗啊,村長爺爺做夢都想的事,竟由你幫著實現了,咱村也終於能揚眉吐氣一把,看誰以後還敢小瞧我老頭子!”村長驕傲極了,仰著脖子,像隻大白鵝。
小糯寶被村長身上的旱煙味,熏得要流眼淚,她噘起嘴巴,揪住村長的胡子拽了拽,用力扭動身子。
“村長爺爺辣眼睛,快放開糯寶啦~”
村長忍不住大笑。
這就把臉離遠了些,抱著小糯寶趕去學堂了。
這會子,青泉村裏正他們都已落座。
馮氏和楊田梅燒上兩壺茶水,洗了一大盆枇杷、草莓、青棗等果子,每人手邊都放了一大把。
眾村長們吃著果子,不由感慨,這大柳村日子是真過好了,連他們買不起的草莓,竟都舍得拿來請客人。
等小糯寶穿著一身惹眼桃紅,歡快地進來後,大夥都忙放下茶水、果子,起身迎她。
小糯寶輕車熟路地坐上主座,小手往下垂了下:“各位叔叔爺爺們,都請坐吧,我們大柳村也是頭一次做東,有啥招待不周的地方,都可說出來。”
西山村村長,還有張家村的張範建他們,都忙不迭地道:“哪有啥不周到的,看這果子都這般甜,可把我們平時舍不得買的,都讓我們嚐到了。”
小糯寶揚起小圓臉,甜滋滋地朝眾人一笑,一眾長輩們這就被擊中了心坎,於是馬上開始了集會。
這各村集會,本就是例行開的。
一般沒什麽大事,便不過是談談各村莊稼、人口增減、婚嫁之事,又或是興建土木之類的。
條件好的村子們,這會子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炫耀一番。
條件差些的,村長們便隻能縮在後頭,不咋吱聲,熬到解散就是。
很快,一些富裕村子的當家人們,這就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橋頭村村長率先笑道:“大夥有些日子沒見了,也不知你們過的咋樣,我們村今年新墾了一百多畝地,還都是好地,上麵的莊稼可謂是呼呼長啊。”
西山村村長一聽,也滿麵紅光地咳了聲:“墾地可是好事,真羨慕你們啊,不過我們村前些日子,也剛在後山發現了一座礦,已經上報給了官府,現下就等人前來查驗是不是銀礦呢。”
一聽這話,大家夥都羨慕得要流口水。
若真是一座銀礦,那整個村子不都得跟著富啊。
隻有小糯寶微微晃頭,她沒在西山村村長的身上,看出任何偏財之氣,可見此事定是不成。
其他一些村子,也都各自說了村裏添丁,或是有了新財路的好消息。
張家村村長張範建沒有啥拿出手的,但也裝腔作勢道:“我們村前陣子也好一頓興建呢,可把鄉親們都累壞了。”
等西山村村長問他,到底興建了些啥後。
張範建才嘿嘿撓頭:“建了兩個大茅坑,還有一個裝苞穀的倉房。”
眾人聞言,頓時哄笑成一片。
蓋個茅廁也能拿出來說?
看來這張家村,確實是沒啥拿出手的了。
這時,不知是誰先把目光落到糯寶的身上,有些蠢蠢欲動,想知道這小家夥到底有多大本事。
於是便問道:“咱們都說了大半天了,也該問問人家大柳村啊。”
小糯寶淡定地抬起眼睛,嘟嘟嘴巴道:“我們村子沒啥好說的,像什麽福善堂,老人堂的,你們早就知道了。”
眾人正要失望。
這時,小糯寶忽的開口:“隻不過前幾日,剛剛辦下了學堂行籍,現下我們村子,多了座過了官門的學堂而已。”
此話一出口,各村裏正、村長們就都張大了嘴巴。
區區一個村裏學堂,不過是哄孩子的地方,竟也能辦下行籍?!
這麽說,隻要是生在大柳村的小子,個個都能混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當了?這哪怕是將來去城裏做工,也要比旁人吃香得多啊!
大夥一下子不淡定了,都羨慕得抓心撓肝。
張範建這就湊上前,央求道:“糯寶祖宗,可否讓我們這些外村的孩子,也入你們學堂,混個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