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人震驚萬分,都忙圍住炕上的小糯寶問。

“這麽說,當今皇上,真的駕崩就駕崩了?”孫春雪驚得直結巴。

小糯寶淡定擺手:“嗯呢,帝王星都隕落了,那老家夥定死透透的。”

“誰敢信,堂堂皇帝的生死,竟是由我妹妹來定!”薑豐虎就差蹦起來了。

豐苗也激動得扭屁股:“還有咱們南紀國的運數,妹妹也能給改了,妹妹真是太厲害了,都能比得上話本子裏的神仙了!”

隻可惜此事不能跟外人說,不然讓學堂的小子們知道,妹妹有這通天本事,還不得羨慕死他們啊!

小糯寶捂住小嘴巴,咯咯笑個不停,像隻剛會打鳴的公雞。

嘿嘿,其實她本來就是小神仙啊。

待將來時機成熟,告訴家裏人時,五哥哥可別高興得暈過去就好~

看著全家這會兒都眉飛色舞,馮氏生怕他們尾巴翹上天,得意過了頭。

於是趕緊挨個敲打。

“皇帝駕崩的事,現在還沒傳到雲城呢,你們可不許出去亂說,不然非得被當成大逆不道之人,統統給抓起來不可!”

孫春雪用力拍了下嘴巴:“我這嘴巴可比腦子快,真怕跟劉婆子她們嘮開了,一時忘了就給說出來。娘提醒得對,看來我這幾日還是別去福善堂,就老實在家待著吧。”

大夥都不由一陣笑,又問了糯寶一些瑣碎事,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才各自回了屋子準備歇下。

等屋裏隻有她們娘倆時,馮氏憐愛地抱起小糯寶,點了點她的小腦門。

“行了,現在大事已成,你這樁心思終於可以了了。”馮氏無奈歎氣:“娘看你這幾日,都沒咋睡熟,晚上連呼嚕都不咋打了,之後可是能好好歇歇了。”

小糯寶忙捂住小臉,還不知自己原來,夜夜都會打鼾呢。

馮氏揉著閨女細軟發絲,語氣溫柔又認真:“你能夠為國改運,救萬千人性命,自然是好。不過娘更盼著,你過得像個普通孩童那樣就好,不必有多大本事,隻要快樂就足矣。”

閨女有能耐,她雖比誰都高興。

可身為人母,她又實在不忍,閨女小小年紀就背著重擔。

馮氏寧願糯寶平庸一些,能夠多些童趣和自在就好。

小糯寶明白娘的心思,這就抱著馮氏的脖頸,笑嘻嘻蹭上去撒嬌。

“放心吧娘,糯寶不會累著自己的,我心裏有數噠!”

馮氏深知自己多說無用,無奈親了口她胖臉蛋:“娘不嘮叨了,你心裏有分寸就好,不早了,咱娘倆也該放被子躺下了。”

被褥都換了剛洗好的。

鋪在炕上,散發著一股清香的味道。

小糯寶肉乎乎地擠在娘的臂彎裏,一邊嗅著被套上的胰子味兒,一邊為宋爺爺算了下運勢。

很好。

宋爺爺諸事都是大吉之象,那她便可徹底把心放回肚子裏了。

隻是宋老一時半刻還回不來大柳村,畢竟皇帝嗝屁,他總得留下來料理國喪,順便吃席才是。

想到吃席,小糯寶就不由咂巴指頭,一臉小饞貓相。

也不知皇帝老兒的喪席,都有什麽上等菜食,味道定很不錯。

小糯寶小嘴裏濕呱呱的,很快便瘋狂分泌口水,等到她呼呼睡熟後,馮氏才發現,這小家夥的哈喇子,都淌了快半邊枕巾了……

“這是要發洪水了啊。”馮氏憋住笑,輕輕把枕巾從她小腦袋下抽走。

……

此時,皇宮內,正白壓壓一片。

所有王公大臣,都身著喪服,對著麵前堆了滿桌的菜肴幹瞪眼,誰也不敢動筷。

唯有宋老神情泰然,慢悠悠抬著筷子,夾起桌上的各色糕點、還有果脯糖,放進方帕裏包好。

他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覺得宮內點心定對糯寶胃口,隻想統統裝好留著帶回大柳村。

大臣們餓得饑腸轆轆,也不好意思開吃,見他這般,都有些愣神。

“國公爺,可是想把這些吃食包好,留著守靈時,親自奉於先皇?”有人諂媚地低聲問。

宋老瞥了一眼,不悅道:“你想多了,本公爺剛收了個幹孫女,這是留著給我幹孫女帶回去的。”

雖說,糯寶還沒認他做幹爺爺,但宋老有信心,隻要自己多多投喂,小家夥定舍不得拒絕他。

說罷,宋老見旁人桌上的糕點都還未動。

這就起身,一一去夾:“都不動筷子,可是不喜歡吃?那本公爺就不客氣了,就都是我幹孫女的了!”

六部的尚書、侍郎們聽了這話,瞪大眼睛直想吐血。

聖上剛薨,宋國公這老家夥就不能裝一裝嗎?

況且他們還都餓著肚子呢!

六部中人對宋老這席麵未散,就先給孫女打包的行為,很是不齒。

宋老不屑地掃過去一眼。

不服氣?那也得忍著!

他可是朝中唯一的國公爺,位比副丞。

別說吃個席麵給孫女打包了,就算他想讓禦廚再給單做幾桌,這些人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這時,工部侍郎終於忍不住,咬牙急道:“眼下先皇逝去,我等本應為聖上守靈,國師不僅強行把我們叫來吃席,還故意擺了好多魚肉葷腥,未免也太不敬先皇了!”

聞聲,一個身高九尺,劍眉星目的男子忽然推門而入。

“哦?工部侍郎對先皇竟這般忠心,不吃不喝也要守靈?”

隨著冰冷低沉的男聲響起,穆亦寒身著一襲玄色長袍,踏著金絲錦雲靴,邁進殿內。

他一雙狹長的眸子布滿了寒色,緊緊盯住那工部侍郎。

穆亦寒微微勾唇,邪笑起來:“本座本是一番好心,怕你們餓著自己,不過既錢大人不滿,那本座也不好強人所難。”

“來人,把工部侍郎錢春拖下去,以鐵釘將其雙腿釘在先皇靈前,讓他不吃不喝四十九日,為先皇好好盡忠守靈!”

什麽?

大殿內,仿佛有股陰森寒氣飄過。

工部侍郎急得跌倒,剛要反抗,就被兩個內宮使者強行拖走,當場以長釘刺穿雙膝,鮮血飛濺。

“啊!”

這慘狀驚得眾人膽寒。

六部黨羽沒了皇帝為倚仗,早已不能再和國師分庭抗禮。

一個個都嚇得好似鵪鶉,縮在座位上,不敢再多半句。

待席麵散去,穆亦寒摩挲著手上扳指,目光投向又在繼續給糯寶打包的宋老……

他沉下聲音哼道:“宋國公,此番多謝了。”

“原來殺了皇帝老兒,還真能降雨,早知如此,本座早就動手了。”穆亦寒說著,轉動扳指,露出上麵的一根毒針。

宋老包好了各色糕點,才抬頭回道:“國師若是想謝,就謝本公爺的幹孫女小糯寶吧,她的本事通天,跟你說過的。”

穆亦寒眉梢動了動。

“小糯寶?”他眯眼問道:“這孩子今年幾歲,是哪裏人士。”

宋老道:“雲城人士,兩歲了。”

穆亦寒的神色明顯一滯。

兩歲,和他的女兒同歲。

而且也來自雲城……倒是緣分。

穆亦寒冷硬的語氣多了分柔軟:“既如國公爺所說,真是個有神女資質的丫頭,那便接到京城裏來,住進內宮,封做南紀國的神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