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潘日興的家人吧。”
楊若青今天的妝容很淡,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悲憫之感。
史新娟通紅著眼睛抬起頭。
“……你是誰?”
“我是此次項目的責任人,如今出了事,我不能不過來。”
家裏的頂梁柱就這麽倒了,史新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抓住楊若青的衣角,史新娟滿臉都是淚。
“我老公他怎麽會跳樓呢,警察告訴我他是自殺……我不信!”
“明明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他沒有理由跳樓的!”
楊若青垂下眼,似乎欲言又止。
史新娟呼吸一窒。
“您是不是知道什麽?求求您告訴我,我不能讓我老公枉死啊!”
為了案件保密,警方還沒有把信的內容給潘家人看。
而現在,潘家人從楊若青的手中,看到了潘日興絕筆信的照片
“這件事情潘日興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項目泄密這事,說起來也沒有太嚴重。”
“不過這位沈小姐,一向眼裏容不得沙子,我想潘日興應該是受不了沈小姐給他的壓力,所以才會輕生。”
看著得知真相的潘家人衝出門去,楊若青譏諷的扯了扯嘴角。
一條人命擺在前麵,看這次沈知許怎麽解決。
早已經從警局做完筆錄回到沈氏集團,沈知許總覺得心神不寧。
她沒有想逼死潘日興,直到現在她也想不明白。
潘日興有膽子對項目泄密,甚至去玩賭球,怎麽會一時想不開去跳樓。
這簡直矛盾的不像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林甜甜突然闖進門。
“知許姐不好了,樓下突然來了十幾個人,他們還喊著什麽殺人償命……”
沈知許猛地站起身。
此時沈氏集團樓下,潘日興的妻子,老母親還有跟來的十幾個親戚,牢牢堵在大樓門口。
史新娟懷裏抱著潘日興的遺像,另外兩個男性親戚,則拉開橫幅。
上麵是鮮紅的殺人償命四個大字。
與此同時,這些人還向路過的行人和進出的員工發放傳單。
“沈知許逼死了我兒子啊!”
“家裏就指望著我丈夫一個人掙錢,現在沈知許逼得我丈夫跳樓,我們孤兒寡母,怎麽生活啊!”
沈知許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潘日興的妻子和母親坐在地上,聲淚俱下的哭訴。
旁邊則是越圍越多的圍觀人群
“我兒子都死了,他們還要往我兒子身上潑髒水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兒子一樣,被他們逼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沈知許出來了!”
瞬間所有的視線集中到沈知許身上。
在這些人衝過來的時候,陪同的四個保安連忙護在沈知許的身側。
“還我兒子的命!”
“殺人犯,你怎麽還敢出現在我們麵前!”
對方人太多,四個保安艱難地將沈知許護在裏麵,身上不知落了多少拳頭。
沈知許知道,今天不把問題解釋清楚,明天她就會上當地的財經報紙。
問題鬧大之後,就連沈氏也會受到影響。
“我知道潘日興去世了,你們現在一定很傷心,但他的死亡,不是我造成的。”
“你還狡辯!”
在對方的怒斥聲中,沈知許抬高聲音。
“現在的情況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但有些事情,我必須解釋清楚。”
“是潘日興泄露項目機密在先,他知道我們調查到了他身上,知道泄密會給項目帶來損失,所以才會一時想不開輕生。”
“這些東西你們可以向警方求證。”
有人聽明白了,忍不住為沈知許說句話。
“這樣說的話,老太太,你兒子有錯在先,怪不得人家呀。”
“是啊,泄露公司機密這種事,要是嚴重的話,都夠把人送進監獄了,不能誰弱誰有理呀。”
圍觀路人是好心勸架,可落在潘家人眼裏,就是這群人在幫沈知許說話。
老太太對著路人怒目而視。
“你們是不是她家的員工,說這些話,不喪良心嗎?!”
“你們對我兒子敲骨吸髓還不夠,現在還要來汙蔑他的名聲!”
不知是哪位親戚突然向人群砸了東西,有人破口大罵。
緊接著人群就亂了。
見事不對,保安立刻要護著沈知許離開。
“不好,這個殺人犯要跑!”
“抓住她!”
保安雙拳難敵四手,有尖利的指甲向自己臉上抓來,沈知許勉強避開。
下一秒。
“小心!”
沈知許下意識抬頭。
隨著她被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沈知許聽到了江硯舟的一聲悶哼。
一個多小時後,醫院。
孟河站在旁邊。
“警察已經將帶頭動手的幾個人帶走了,但是潘日興的妻子和母親依然不肯離開。”
“我們已經留了保鏢在沈氏門口守著。”
沈知許將冰袋覆在江硯舟的傷處,江硯舟眉頭微蹙了下。
“叮囑他們,不要和潘家人發生衝突。”
“是,已經吩咐下去了。”
留意到江硯舟的表情,沈知許有些遲疑。
“很疼嗎?”
“還好。”
意外發生時,江硯舟用左手臂擋住了對方砸來的磚頭,雖然沒有骨折,但卻被砸出了一大片淤青。
按照醫生的意思,現在隻是淤青,幾個小時後,肌肉疼痛就會顯現出來。
沈知許拿著冰袋在傷處周圍輕輕按壓。
當時那塊磚頭砸過來的力道那麽重,若是換個普通人,十有八九早就骨折了。
江硯舟卻隻是淤青。
不合時宜的,沈知許想到了皮糙肉厚四個字。
“在想什麽。”
沈知許脫口而出。
“在想你皮糙肉厚。”
話說出口,周圍瞬間安靜。
在孟河驚恐地注視下,沈知許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
孟河覺得再待下去,火就得燒到自己身上,立刻借口還有工作要處理,趕緊撒丫子開溜。
病房內隻剩兩人,氣氛似乎越來越詭異。
沈知許根本不敢去看江硯舟的眼睛。
掩飾般的咳了兩聲,沈知許眼神亂飄。
“……你渴不渴,我去給你接杯水吧。”
下一秒,沈知許聽到男人的一聲嗤笑。
“不用,我皮糙肉厚,一口水不喝死不了。”
換了往常,但凡江硯舟像現在這麽陰陽怪氣,沈知許一定嗆回去。
可現在,她實在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