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深夜微笑的人頭?! 第三章
老實說,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令他很不舒服。
宋河星自認為是一個百無禁忌的人,身為刑警,不要說開槍殺人,就算要掘人家祖墳也是領導一句話的事情,他從來不相信什麽怪力亂神的說法。可麵前這個男人,卻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他身上能清晰感覺到一種邪惡的力量,很邪門,又令人不能忽視。
他轉頭看看自己的拍檔,趙鑫也是一臉緊張,看來她的感覺和他差不了多少。
“這位是淳於呂,我們是很久以前認識的…”王進假咳了一聲,很顯然,他在麵對這個青年的時候,也顯得很不自然:“這兩個上警校的時候就是我的學生,現在是我的部下,淳於,我們冒昧來訪,是有件案子想問問你的看法……”
淳於呂麵無表情,雖然他嘴角的線條很柔和,卻還是不能讓他看上去和藹可親,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桌麵,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可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壞事情,王警官,恐怕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件案子,想要借助你的‘專業知識’…”
宋河星和趙鑫從沒見王進對誰如此低聲下氣過,現在他竟然這麽恭敬的請求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人,著實令人詫異。就見王進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張照片,雙手推到淳於呂麵前:“請看看這具屍體。我當了一輩子警察,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請看看,這是屍體的眼球……”
當淳於呂的目光接觸到照片上那一道古怪的黑線時,趙鑫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但這種變化轉瞬即逝,像一條滑溜的小魚,從她的指尖一下溜走了。
“不是我做的。”他將照片推開,簡潔地說道。
“果然是……”王進眼裏亮光閃動:“能夠知道是誰做的嗎?!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法…如果讓這家夥繼續下去,不知道還有誰會遭殃!……”
“王警官。”淳於呂眼神冷淡地看著他,仿佛還帶著幾縷嘲諷的意味:“很久以前我就說過,你這種強烈的正義感會害了你自己的。這世界上有太多你們無法理解的事情,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很好嗎?反正並不是每一個慘死的人,都很無辜……”
“你這是什麽意思?!”宋河星跳了起來,生氣的嚷道:“你這家夥!把我們警察都當成什麽了?!不管是什麽人,都沒有資格剝奪別人的生命!如果死者罪有應得,也得由法律來製裁他!”
淳於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既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麽情緒的波動,這反而更加激怒了宋河星,他向前撲了一下,被趙鑫一把拉住:“王頭,淳於先生究竟是哪一方麵的專業人才啊?為什麽我們偵破案件,非得要他的幫助才可以?!”
王進的嘴巴動了動,眼睛看向淳於呂的方向,後者無所謂的攤了下手,趙鑫這才發現,他的左手腕上綁著一條細細的紅繩,上麵結著一個黃銅鈴鐺,奇怪的是,鈴鐺並不會因為他的舉動發出絲毫聲響:“小姐,不要把我當成你們警方的肮髒線人,我的職業也許並不是那麽為人所知,但確實是一件專業的工作。”
宋河星皺著眉頭看向王進。
王進咳嗽了一下:“這個……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們嗎?淳於先生……是一位降頭師。”
“降頭師?!”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嚷道。宋河星不敢相信的指著桌子對麵的男人:“王頭!你是不是發燒了!我們什麽時候需要靠江湖騙子才能破案啊!你給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我一定將那凶手繩之於法!……”
“閉嘴!笨蛋!”王進發火了,瞪著眼睛對他喊道:“一個月?!你小子懂什麽!一個月時間足夠那瘋子殺一百人了!你知道眼珠上麵的黑線代表什麽嗎?!這女人是中了降頭術才死的!我們在現場找不到一點關於凶手的線索,那是因為那家夥根本就沒有到過那裏!”
宋河星和趙鑫被吼得一楞一楞,卻不是很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王進緩了口氣,回頭麵對淳於呂的時候,又換上一臉笑容:“淳於,我不是要給你講什麽正義的大道理…這樣好了,就算是我拜托你的工作!我們之間做一場交易吧!你幫我找到那個下咒害人的人,我會付給你想要的酬勞!”
“交易?”淳於呂揚起嘴角,這不算是一個微笑,因為看上去會令人毛骨悚然:“王,你算是少數人裏比較了解我的一個,竟然有勇氣跟我做交易……”“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幫我了!如果這次…如果這次可以抓到……”王進的聲音有些顫抖,作為他的學生,宋河星和趙鑫從沒見他如此激動過,他們不禁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也許王頭如此關注這個離奇的案子,有比維護正義更深刻的理由……
淳於呂垂下眼睛,他的睫毛又濃又長,半遮半掩著那雙黑得詭異的眼眸,生出幾分妖媚來:“王…你果然還沒有忘記……你知道的,下咒的人,不管是接受委托的降頭師,還是委托人的幕後黑手,都是抱有必死的決心的,這決心是什麽?是比黑暗還要恐怖的怨恨,比死亡還要恐怖的執著…要我幫你做這樣的事,恐怕你是付不起報酬的…”
“我這條命…”王進兩手撐在桌子上,傾身向他,聲音低沉地說道:“我這條命給你!這樣的報酬夠不夠?!”
淳於呂愣了一下,這是趙鑫至今在這男人臉上看到的,唯一一抹屬於人類的表情,他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笑,這聲音似乎給房間裏的某種東西發生了共鳴,空氣微微震蕩著:“人類啊….不管什麽時候都讓人覺得可笑,什麽仇恨,什麽悲傷,當你們死掉的時候,不過是一堆爛肉而已……”
“你究竟幫不幫我?!”王進嚴肅地看著他,額頭上泌出些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