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貴公子 鋼琴
三個小時後。剛剛離開波塞頓直衝海麵的深海穿梭機艙內。
“這是你的阿科瑪?”彥卿指著秦小千肩上的金毛小獅子,一臉質疑的表情。
千禦則是皺起眉頭伸手將站在小千肩上的小獅子拎起,提到眼門前來仔細查看,最後才下了一個結論:“太醜了,丟掉它。”
嗷——
被千禦揪住頸皮的金毛小獅子憤怒的在半空裏揮舞著四隻肉肉的小爪子,尖利的咆哮聲在秦小千的腦海裏爆發:
【他居然說我醜?他居然說我醜!嗷——我舉世無雙的金毛!我萬中無一的尾巴!嗷——死小鬼還不趕緊過來幫忙!老子是你的阿科瑪啊!啊!啊!】
秦小千頗有些無耐的伸手揉了揉被吵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邁步走過去朝千禦伸出手掌:“給我吧。”
千禦略略鬆開手指,金毛小獅子立刻掙紮著落在了小千的掌心上。
“它叫洛卡。”秦小千隨手一甩,把歇在自己掌心剛眯上眼睛的小獅子摔了出去,緩步走到沙發前坐下,平靜的說:
“夏邇說它是進化最完全的阿科瑪,現在好像認定了我做主人。暫時是甩不掉了,就帶著養一陣再說吧。”
離得近的彥卿發現了秦小千的情緒有些低落,不禁靠過去摸摸他的頭,輕聲問:“是不是不喜歡這隻阿科瑪?”
嗷——
地上有一抹金光突然飛躥而出,隻可惜沒撲上彥卿的麵門撓一爪子就被千禦一把揪住了尾巴。
“你閉嘴!信不信我把你扔海裏?”秦小千突然抬頭直指在千禦手上不停掙紮的金毛小獅子,聲色俱厲。
嗚!嗚!嗚!
洛卡乖覺的伸爪捂住眼睛,嗚咽幾聲後就在千禦的手下老老實實待著了。
“洛卡,有點鬧騰。”秦小千再次抬手按住太陽穴,低下頭呢喃,“我……沒有想到會擁有這樣的一隻阿科瑪。”
幾個小時前,波塞頓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又突然恢複光明,表麵看就好像斷了的電又自動恢複了一樣。實際卻是來自洛卡的操控。
秦小千現在想起夏邇見到洛卡的表情都還有些害怕——那種全然的冰冷和憤恨,仿佛要把洛卡分拆入腹的激烈表情,居然完全跳脫出夏邇一貫斯文優雅的形象。
該怎麽說呢……坐在沙發上的秦小千緩緩低頭,抬手捂住嘴巴。不僅僅是夏邇的反應吧……還有GR科學院裏的那群白大褂們如臨大敵的表情……洛卡隻不過是脾性壞了點,有必要把它當成十惡不赦的壞蛋麽?
瘦小的少年將雙臂交叉緊緊環抱住自己的雙肩,隨後慢慢彎下腰,將額頭抵在膝蓋上,以一種蜷縮的方式把自己整個的表情隱藏。
“小千?”千禦微微眯起眼,走過去伸手撫上少年的後背才發現他在發抖。
“小千!”彥卿長臂一伸將蜷在身側的少年整個撈起抱進懷裏,一手摟住他一手輕拍著他的背脊,低低哄勸:“在想什麽,嗯?能說出來嗎?你這個樣子,我和千禦都很擔心啊。”
秦小千抓住彥卿的衣領,低頭將整張臉埋進他懷裏,悶聲說:“我以前,也像洛卡一樣,被很多人討厭呢……因為沒有父母的保護,誰都可以任意欺辱,反抗的結果就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討厭我。但是不反抗又會被欺負得更慘……”
沒有誰天生會對周圍的環境充滿攻擊性和不信任感。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如今的洛卡和以前的小千很相似:一樣的壞脾氣,一樣的不服管教,一樣的被當做壞份子受到孤立甚至是囚禁。
所以難免秦小千的情緒失控,他是從洛卡的身上看見了過去那個倍受欺淩的自己。
嗷——
金毛小獅子又開始在千禦手裏掙紮,這次掙紮要激烈很多。千禦雖然揪著它的尾巴,卻沒有防備它的小爪子,結果手上猛然一陣劇痛,血淋淋的兩道口子呈現在手背。
洛卡麽,自然是趁著千禦疼得手勁一鬆的時候飛走了。它撲扇著透明的羽翼,落在秦小千的膝蓋上,抬起小爪子一步一步往前,慢慢直起小身子兩隻肉肉的前爪搭上了小千的左上臂。
【喂!小鬼!】
被腦中猛然躥出的呼喚給驚住的秦小千不自覺的低頭看向趴在自己手臂上的金毛小獅子。
【不要哭。】洛卡揚起一隻小肉爪搭上少年的臉頰,【以後,老子保護你!】
小千愣住,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巴掌大的金毛小獅子,一滴淚珠就這麽毫無預警的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彥卿和千禦也同時怔住,實在是麵前的場景太過感人——瘦小白皙的少年,一臉的悲傷落寞,站在他腿上的金毛小獅子正努力抬起前爪去擦滑落在他腮邊的淚——
千禦不由得緩緩蹲下,先是抬手摸了摸小千的頭,再轉而用一根手指撫了撫洛卡背上柔軟的長毛:“洛卡,歡迎你成為我們這個家庭的一員。”
洛卡的反應是特不屑的抖了抖翅膀,縱身一躍就跳上了小千的肩頭。
彥卿勾起唇角,伸手指去撓了撓洛卡的頭頂心,“嗬嗬!精神很好嘛!那今晚就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吧!”
晚八點,麥拉斯市中心,文汀大廈。
“到底是要去什麽地方玩?為什麽還要買這種衣服?”秦小千很是不爽的扯了扯袖口上的荷葉邊,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彥卿歪頭打量了一下秦小千身上的衣服,伸手為他整好了衣領,才抬頭征詢千禦的意見:“不好看?”
千禦微微彎唇,冷然的星眸內浮上一層溫柔的笑意。
秦小千身上穿的是一套十八世紀西歐宮廷所特有的貴族禮服,這種三件套禮服,從內裏的帶有荷葉邊的雪白襯衫,到極為貼合腰身的燕尾服外套,將小千纖細的身軀包裹出一種貴族式的風雅。
再加上貼身長褲將他的長腿優勢完全展露無遺。要拿小千和那些西歐油畫裏的古代宮廷貴族們比,除了更勝一籌的雅致和傲氣,小千本身另有一番英姿勃發、清雋不凡的氣度。
【小鬼,你就知足吧。】一直趴在電梯的玻璃麵上望著外麵的洛卡回過頭來看了小千一眼,墨藍的眼瞳內滿是忿忿不平的色彩,【你看看老子被打扮成什麽樣了!】
小千眨了眨眼睛,看著背上披著塊黑綢子做披風、腦袋上帶著個三角小黑帽的金毛小獅子,真是咬著牙都沒忍住笑聲。
相對於小千和洛卡的反常穿著,彥卿和千禦隻是換了正統的黑色軍裝。這種專門用來參加公眾場合聚會的軍裝,有著嚴謹的雙排扣設計,寬肩窄腰的合身剪裁,肩章也做得極為精細漂亮。
在更加凸顯了這個兩個軍官完美身材的同時,也把千禦的冷酷,彥卿的瀟灑徹底呈現了出來。
電梯裏的三個人,如果說小千是從宮廷畫裏走出來的王子,那麽千禦和彥卿就是那披荊斬棘、費盡辛苦去拯救王子的騎士。
叮——
電梯很快到達頂層,彥卿和千禦分別牽著秦小千的左右手走出去,洛卡因為背上的披風蓋住了翅膀隻能棲息在小千的肩頭當隻寵物。
有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傳來,清澈得仿若山澗泉水潺潺流過,聽在耳裏十分舒暢。
彥卿率先伸手推開了眼前足有三米高的木門,瞬間,他就好像打開了一扇通往神話世界的大門——隻見門裏五彩斑斕,不僅僅是布置的擺設和場景美輪美奐,那些穿梭其間的男男女女更是服飾華美,身姿綽約。
彥卿微微彎腰,在小千耳邊低語:“這是我一個朋友臨時起意才舉行的化妝舞會,你隻當是來看景,不必太拘束。”
臨,臨時,起意……秦小千震驚的看著大廳裏的華麗場麵,實在無法相信這麽精致美麗的地方會是某個人臨時想起才有的傑作。
“走吧。”千禦沉沉出聲,抬起腳步踏了進去。
秦小千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邁步,倒不是膽怯,而是怕碰壞了這裏的某樣東西,然後落入沒錢賠償的窘境。
彥卿並沒有準備麵具,所以放眼整個舞會大廳,隻有他們三人以真麵目示人。
原本彥卿和千禦的軍裝打扮已經夠顯眼了,而被他們以守護姿態牽著手的秦小千,更是用一雙清澈大眼和一臉純真無辜的表情征服了在場所有人。
舒緩的音樂聲還在繼續,紛雜的交談聲漸漸小了下來,不消片刻,上千坪的舞會大廳就鴉雀無聲,整個都安靜了下來。
在三人前方站著的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當千禦和彥卿牽著秦小千從人群當中走過去的時候,無數雙眼睛因為這眼前的絕色而閃閃發亮。
終於,連音樂也停止了,坐在演奏樂隊裏首位的一個男人緩緩站了起來。
“斐戈爾,我的朋友。”彥卿指了指正朝他們走過來的男人,低頭對小千說,“世界有名的音樂指揮家,也是楚軍對外的官方發言人。”
秦小千點頭,朝著那個已經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伸出右手,“您好,我叫秦小千,是彥卿的……家人。”
帶著銀灰色麵具的男人發出爽朗的笑聲,伸臂輕輕握了一下小千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頭:“你好,小英雄,我聽過你的事跡,一直很佩服你為你的家人做出的犧牲。”
【哼——馬屁精!】洛卡在小千的肩上搖了搖尾巴,很是不屑。
千禦則是拿起一旁侍者端來的酒杯,微微抬起朝斐戈爾致意。
“阿禦,真沒想到你肯來。”斐戈爾同樣拿起酒杯朝他舉起。
千禦抬了抬眉毛,不置可否。
這種貴族少爺小姐們聚在一起玩的舞會,他真的很抵觸,但是秦小千的確需要換個輕鬆的環境緩解一下低落的情緒,所以他才不得不跟著出現在這裏。要不是熟悉的軍裝還穿在身上,他這會兒早不自在的渾身僵硬了。
“嗬嗬,他還不是為了小千。”彥卿笑了起來,抬手拍拍斐戈爾的肩,“老朋友,給我個機會哄這孩子開心吧?”
斐戈爾抬起下巴,“要我幫什麽忙?”
彥卿鬆開牽著秦小千的手,指了指大廳中央舞台上的白色三腳鋼琴,笑得意味深長:“借我用用。”
斐戈爾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彥卿點頭,回身對小千說:“去找個舒服的地方坐著,等會兒,送你件禮物。”
小千點頭應聲,千禦則牽著他跟隨斐戈爾坐到主賓席位——那是一處隱藏在陰影裏的席位,可以很好的觀望整個大廳卻不會成為被觀望的對象。
斐戈爾端了杯果汁遞給坐下來的小千,摘下臉上的麵具後才抬起手裏的酒杯,帶著笑意說:“敬最勇敢的小王子。”
秦小千眨了下眼睛,昏暗中他並不能將斐戈爾的五官看清楚,倒是對那一雙褶褶生輝的眼眸印象極好。
“敬我家人最好的朋友。”小千咧開嘴笑,舉著手裏的杯子跟斐戈爾碰了上去。
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安靜的舞會大廳突然滑過一陣優美的音律。
小千好奇的伸長脖子尋找出聲的方向,才發現彥卿已經坐在了舞台上的鋼琴前。在他跳躍於琴鍵的指尖下,極為動聽的音樂旋律正緩緩傳遍整個舞會大廳。
“彥卿,他……會彈鋼琴?”小千連忙回頭去向千禦求證。
千禦點頭,摟住少年的肩膀,低聲解釋:“洛凡克家族對子女的教育很嚴格,這隻是他必修課中的一項。”
小千再次將視線投在不遠處的彥卿身上,舞會大廳的燈光已經變了效果,四周已經全部暗沉下來,唯獨舞台中央鋼琴的位置打著一束柔亮的光芒。
舒緩悅耳的鋼琴聲,從一身軍裝的彥卿手下傾瀉而出,將軍裝的剛硬和琴聲的優雅發揮到極致,產生一種視覺衝擊極為強盛的畫麵。
全場的人僅僅震驚了片刻功夫就沸騰起來,有女人的尖叫聲,有男人的口哨聲,這些年輕的貴族們爭相詢問舞台上的人是誰。當彥卿的名字傳遍舞會大廳每一個角落的時候,全場仿佛商量好了一樣齊齊高聲呼喚彥卿的名字。
然而,就在全場的呼喊聲響起的刹那,舒緩的鋼琴聲陡然一沉,再次揚起音律的時候已經換了激烈的曲調。這就仿佛平靜的海麵上突然刮起的暴風雨,激進,澎湃,使得人的情緒不由自主的跟著亢奮。
秦小千猛地起身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右手緊緊按住胸口——那個傳來類似擂鼓一般的心跳聲的位置,雙眼著迷似的望向鋼琴前的黑衣軍人。
這還是那個嬉皮笑臉的彥卿嗎?這還是那個毫無正經可言的風流痞子嗎?他……他怎麽會……怎麽能……怎麽可以有這樣令人瘋狂癡迷的一麵……
小千整個人都淩亂了,透著一種不知所措的無助,毫無選擇的淪陷在一片琴聲交織出的瑰麗景象裏。
“別慌。”千禦靠過來,抓住少年微微顫抖的指尖,緩緩站了起來,“他還是彥卿。”
小千咬住唇,視線在暗色中搜尋,全場歡呼雀躍的華服男女們讓他突然覺得舞台上的彥卿是那樣的陌生,又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一種即將失去的疼痛感滑過心房,少年幾乎承受不住的彎下了腰。
千禦皺眉,一把將捂著胸口彎腰不起的少年抱起。讓他安坐於自己的臂彎處,隨後抬腳,一步一步朝大廳中央的舞台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千的自卑感作祟……無力撫額,彥卿太騷包了啊————唉……母上大人今天出去玩了(居然不帶我)
嗷——居然有親們希望洛卡也成攻!捂臉!它明明是受啊受,女王受有木有?!而且它這輩子都不能變人形啊有木有?親,不要太邪惡,小心被煮河蟹哦!煮了還不能吃哦!因為不包郵的喲,親!
看在今天掌櫃的被母上大人拋棄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