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風突然消失之後,劉嵐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焦躁不安,回首望向劉菁,可是從她的臉上看不出有何表情。
情急之下,劉嵐大腳便要往外走去,四周皆是喊殺之聲,北方的深秋,天色已經黑的讓人看不見十幾丈開外的景象,可是劉嵐卻是努力的睜著眼睛,想看清遠方的戰局。
都過去了一個多個時辰了,為何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難道幾十萬的大軍都被鹿鳴城為吃下了?
想到這,劉嵐不禁身子一哆嗦,若是這樣,劉風也太可怕,匆匆的走向一邊,命令侍衛鳴鼓收兵。
很快,劉嵐不好的預感便成真了,營地後麵竟然傳來喊殺之聲,使得他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殿下,有敵人從後麵殺過來了!”
聽到這,劉嵐臉色一變,自己算計了劉風半天,卻被人家輕易的化解了,如今,反而被劉風給死死的算計了。
“傳令讓薛士奇領著留守大營的一萬人抵擋來敵,鳴鼓收兵,大營速度往西撤!”
鹿鳴城,城頭之上,劉風帶著眾人看著下麵的混戰的局麵,沒想到最後竟然有如此強大的高手,將匈奴人給救走了。
不過經此一戰,匈奴算是徹底消停了,鹿鳴城外,堆滿的可都是匈奴的屍體,逃回去的也就三分之一不到。
但這件事劉風肯定要弄清楚,他苦心布了這般精細的局,到最後卻被人給插手打破,等眼下的告一段落,必定要找玄閣的閣主問個究竟。
咚咚咚!
有人登上了城頭,卻是張三,毒蠍的最早的成員,現在是管著五十人的中隊長,之前也是他幫助劉風脫困,從劉嵐的大營中回到鹿鳴城。
方法很簡單,但有著凶險,便是將小型的鬥轉星移畫在身上,不過這家夥卻絲毫沒有猶豫,倒也讓劉風更加讚賞了。
“大人,劉青將軍派人來請示是否要立刻結束戰鬥,對西漢的合圍已經很是嚴密,此刻收網,對方將全軍覆沒!”
一句話,讓城頭上段淳於等人都是笑了,這麽多天的辛苦總算是沒白費,好事也連在一起了。
劉風也是麵露微笑,在與匈奴的廝殺中,劉青帶著五萬人在往東南截住達倫的時候,暗中轉移了位置,早就到了西漢北麵。
而魯海帶著臨風的三萬人在回鹿鳴的時候遇到了夾擊匈奴的澤喻城守備海青,順道將他的四五萬人也帶來過來。
不過魯海也是精明之人,並沒有立刻加入到戰局之中,暗中觀察之後,與海青兵分兩路,前者率兵直接橫插到漢禹交戰之中,而魯海則是帶著其餘之人繞了個大圈,行了一個多時辰,出現在了劉嵐營地的西邊。
“收網吧,也沒時間來和他們繼續耗著了,讓孫然下手輕些,別傷了劉嵐他們!”
下完命令,劉風倒是轉身,走向一邊的城頭垛石之下,那裏,劉綣這仍舊在睜著大眼往下城頭之下,至於劉恪,卻也是吐得昏過去,被送回去了。
這小家夥在這裏一天了,雖然不曾說話,但是臉色卻是白的異常,不過骨子中的倔強也因此激起了,即便是小月兒她們派人來尋他回去,也搖頭拒絕。
見到劉綣這模樣,劉風心中很是心疼,但知道這般做卻何嚐不是讓他心智齊全的好辦法,當今世道,百姓如草芥,不能在生死中有所領悟,便不能真正的有所得,那隻會成為紙上說事,成不了人中龍鳳。
“走,小綣兒,我們回家去!”
笑著伸出了手,在劉綣腦袋上揉了揉,小家夥愣了愣,走到了劉風的身邊,父子倆便朝著城頭下走去。
“段大哥,你這般做會不會。。。。。。”
看著二人離去,韓傑有些小聲的說著,而後者卻是笑了笑,“君生,小綣兒的性子果真是如同玉倌,既然這般,還有何多言?”
且不理會外麵的喊殺之聲,劉風心情大好的將劉綣舉起放在了肩頭,全然不顧這一世的父與子的禮常。
這倒是讓劉綣心中大為驚愕,但是隨即繃著的小臉露出了笑容,他很喜歡與劉風相處,沒有心理的約束,沒有書中所寫的那些壓抑,他們這種父子關係,想必自古以來隻有一家。
回到別院之時,小月兒帶著醫療隊伍給傷者治傷,而李雙兒則是抽空回來照應小明月。
見到劉風帶著劉綣回來,李雙兒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一大一小,真不讓人省心,一個是冒險到敵營待著,另一個則是留在城頭那險亂的場地。
當真是如老話說的這般,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當心些,莫摔著了綣兒!”
有著怪嗔的看了劉風一眼,越來越沒正行了,這個樣子讓別人看見又得要說道了,當然,除了張齊修那個不正經的家夥。
“綣兒,累了麽,二娘給你準備了些點心,要不要吃上些?”
沒理會劉風故作委屈的模樣,李雙兒上前給劉綣臉上的灰塵擦了擦,心中滿是心疼,還有些火氣,不知道段大哥是怎麽想的,讓劉綣這小孩兒去見那些血腥的場麵。
“二娘,綣兒不餓,隻是有點乏了,隻想休息去了。”
這句話讓李雙兒更加的擔心,忙朝著劉風望去,後者卻是放下手中喝著的茶水,“去吧,做些洗漱,便早點歇息。”
“相公,你一點都不擔心綣兒麽?你見他都沉悶了,何時與你我有這般的表情?”
在劉綣離去之後,李雙兒滿是焦急的對著劉風說道,這話卻是讓劉風笑了,“雙兒,你見過相公我有什麽事情承受不了的麽?”
“那倒是沒有。”
“嗬嗬,這不就對了,綣兒性子似我,你與月兒也不要怪罪段大哥,是時候讓他了解這個世道真正的模樣了。”
李雙兒不是尋常的女人,劉風的話倒是讓她沉默了些許,最後還是擔心的望向劉綣的屋子,那裏,亮著的燈火很快熄滅了,但綣兒今夜真的能安心入眠麽?
“無須擔心了”,伸手將李雙兒拉進懷中,劉風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幾日辛苦你與月兒了。”
被劉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心中一慌,李雙兒忙從他懷中掙了出去,“你這浪蕩子,都不害臊,萬一被人看到咋辦?”
“你我老夫老妻,還需怕甚!”在李雙兒的臉上捏了捏,劉風便繼續朝著外麵走去。
“相公,小心安危!”
在身後的李雙兒喚了一句,劉風所做的事情都是危險異常,作為他的女人,不能阻止,隻能盼望他每次都能平安無事。
“雙兒,不用擔心,我這是去看看月兒,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歇息會,不要累著了!”
軍營的右側,本是幾家零散的店麵,在鹿鳴城重新建設中都搬離了,因而便成了劉風他們的工作場所,而醫所便在其中。
走進去,卻是有著不少的患上者,雖然場麵有些忙亂,裏麵到處是穿著白袍的醫者在行走。
熟悉的走著,此刻,小月兒定是在救助屋那便,果不其然,劉風老遠便能聽到她急促的聲音,
“血餘炭,艾葉沒了?趕緊去藥庫取些來,要快!”
往前走,恰好遇到小跑著的取藥材之人,劉風順手從對方手中將中藥拿了過來,忙大步走進了屋中。
“血餘炭,艾葉拿來了麽?”聽到腳步之聲,小月兒沒有回頭,伸出她的手出聲問著。
“取來了。”
拿到藥物,在躺著的傷者身上敷上,很快,血液便凝結了起來,而直到這時,小月兒才感覺到周圍太安靜了,回過頭,卻是看到一臉笑意的劉風。
“風哥,你回來了。”
見小月兒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這幾日,怕早已是累壞了,不然怎麽連劉綣這心頭肉都沒有時間來照料?
心中有些愧疚,劉風拿過一條手巾,遞給了小月兒,“月兒,你到一邊歇息片刻,我來替你。”
對於劉風這般,小月兒也未反對,隻是笑著走到一邊洗了洗手,反正重傷她都已經醫治了,剩下的一些外傷,憑劉風的手段,定是沒有問題的。
帶著醫師,劉風便開始在醫所忙了起來,那些受了傷的兵士見到劉風親自來給他們上藥,都是驚恐萬分。
一些老兵還好,畢竟在鹿鳴待了久了,受傷是難免的,劉風在醫所也不是一次兩次,但那些新兵卻不一樣,甚至還有人痛哭流淚,倒是讓劉風有些不知所措。
做這些,並不是劉風故意來賣弄收買人心,因為他是將手下的將士當做了兄弟,如今,為了你的一個號令,他們可以不顧生死的去衝鋒陷陣,而作為發令者,為這些受了傷的兄弟敷些藥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忙了大半個時辰,張邈匆匆的尋到了醫所,看到劉風,忙歡喜的大聲說著,“玉倌,城外西漢軍已經全都拿下,劉嵐與各個主將都擒到了城中!”
這消息讓醫所沸騰了起來,終於贏了,而且還是一天兩勝,加起來可是四五十萬的軍隊,陡然間,再次響起窸窸窣窣的哭泣之聲。
這哭聲,有的是因勝利的喜悅,有的是為之前錯怪劉風的自責,但不管怎樣,卻是讓醫所之中哭聲越來越大。
“風哥,你還是去忙要緊之事,這裏便交由我吧!”
見到這副情景,小月兒走上前,對著劉風說著,後者點了點頭,道了句早點回去歇息,便拔腳跟著張邈走了出去。
贏了,總算是贏了,不要說那些士兵,即便是劉風心中也有著翻湧的感覺,不過他沒時間來發泄,因為還有許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