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前方的劄答蘭、泰赤烏兩部已經衝向了鹿鳴城,弘吉剌與土默特二族緊隨其後,即便是應該繞道前往鹿鳴城南的巴爾虎與匈奴貞兩部也各派出一隊幾千人殺了過去!”

在喀啦沁族陪同下,達倫是在一個時辰後出發的,事情也如他所料,各部還有去搶攻鹿鳴了,這也難怪,自古匈奴便沒有攻破中原,這可是曠世奇功,在勝利近在眼前之時,達倫也不願過多的管束了。

“那西漢人有何反應?”

“西漢人聽到我草原大軍來臨,嚇得顧不上快要攻下的鹿鳴城,大軍開始快速向西移動,屬下猜測是往西漢的境內逃去了。”

聽了這則消息,達倫心中歡快了不少,西漢人想來也是打算在匈奴與鹿鳴之後撿個便宜,頓時生出些鄙夷,不過卻也激起了達倫心中的熱血,他是為戰場而生的勇士,相比於在後方的運籌帷幄,更喜歡的是在沙場上浴血馳騁。

“加速行軍,直撲鹿鳴城!”

命令之後,達倫率先的抽馬向前,而喀啦沁一族本來就落後了,現在聽到達倫的加速的命令,自然皆是嗷叫著奮力向前。

千裏之外,木劄特駐馬而立,目光向著西北處,似乎在努力聽清那裏的喊殺聲。

達倫出擊了,沒想到,曾經一直是自信無比的劉風也敗了,若是稍後,見到已為階下之囚的他,臉上會有何表情,依舊是那從容與溫和麽?

好一會,木劄特將思緒收了回來,達倫派了兩個部落,五萬的兵力在鹿鳴城南駐紮,顯然是防備他帶人前往。

這達倫,算是越來越精明!

歎了口氣,木劄特望向了眼前的臨風城,這城主似乎是瘋了,在他八萬大軍來圍之時,竟然還將士兵望著鹿鳴調遣。

不過這也正好減少了他的麻煩,對著身後的侍衛指了指臨風城,後者會意,很快鳴號聲響起,早就做好準備的匈奴人對臨風城開始了衝擊。

“段大哥,為民,你們怎麽來了?”

鹿鳴城頭之上,韓傑正隨著劉青指揮著戰鬥,見到段淳於與林若弦,倒是顯得有些驚訝。

“君生,你這話倒是有些生愣,我與段大哥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難道隻能做些筆墨活計?”

說道著,林若弦拿起一把長刀,刀起刀落,將一名爬上牆的匈奴人給砍了下去。

段淳於則是目光迅速的掃過這段城牆,還好,匈奴人發現北麵破損較為嚴重,直接蜂擁而上,沒有分開兵力到其他城門,不然鹿鳴的壓力會更大。

“為民,我該走了,看情況達倫也很快便要到了,得為他好好準備份大禮!”

鹿鳴城西的道路上,漫天塵土飛揚。

“殿下,可以了放慢速度了!”

勒住馬,劉風對著一旁的劉嵐說著,在他點頭之後,一邊的親兵則是將減速的命令傳了下去,很快,隊伍慢了下來。

“東陵王,如今我們已經離鹿鳴城已有二十裏,是不是走得太遠了?”

劉嵐出聲問向劉風,二十裏的路程即便是騎馬,也要一時半會,更何況西漢的士兵大多數還是靠著雙腳,再回到鹿鳴怕是要半個時辰。

當然,還有另外的原因,劉嵐心中還為打匈奴亢奮著,可是這般撤離,即便是如劉風所說,為了迷惑達倫,還是給了他一種臨陣脫逃的感覺。

“二殿下,鹿鳴城堅持半天也不是問題,所以,時間上沒有大礙,眼下倒是讓兵士好好的休息,將精力恢複過來才是。”

跳下馬,劉風率先坐到了一邊地上,劉嵐見狀則是坐到他身旁,“東陵王,從剛才就沒見到你的那幾個侍衛,他們去了哪裏?”

劉嵐是隨口問道,但劉風卻望向了侍衛隊中的劉菁,這般的細心怎麽會是劉嵐所為,隻有這個心思縝密的女子才注意到。

“他們被我派出去了,匈奴人都要消滅,一個都不能落下,所以,兀良一族也不例外!”

聽到劉風這樣說,劉嵐心中一驚,難道就憑這幾人可以消滅幾萬人的一個部落?隨即,他想到了一個一直被忽略的存在,那便是讓所有鹿鳴敵人駭然的毒蠍!

“靜則掩息不為察,動則若雷難匹敵,奔襲千裏取敵首!”

之前,劉嵐與鹿鳴作戰之中,毒蠍從未出現過,如今匈奴除去之後,是不是該向著他露出尾刺了?

不過劉嵐很快將臉上的擔憂神色掩去,隻要劉風還在他的手中,就算毒蠍再怎麽厲害,也無濟於事,而且他還有著流沙,這些人是父皇看中的。手段,不會比毒蠍差。

接過劉菁遞來的水袋,喝了一口,將嘴邊水漬擦去,劉嵐望向了南邊,“東陵王,你說,現在木劄特動了麽?”

劉風也隨著望向了南邊,“應該動了,臨風城可比鹿鳴城簡單了多,至少在表麵上是這般,現在達倫動了,木劄特自然要出兵,而且還要在達倫之前將臨風城拿下,這關係到他們南下誰會是真正的贏家。”

“嗬嗬,贏家?”

劉嵐笑了,站了來活動活動因為騎馬而有些酸疼的腿,“最後的贏家自然是你與我,他們匈奴人很快便要知道噩夢是什麽滋味。”

對於劉嵐的話,劉風不否認的笑了笑,他說的沒錯,但也有錯,因為這最後的贏家隻能有一個,那便是鹿鳴城。

半個時辰後,鹿鳴城。

“段大哥,城外的匈奴人數量增加了,看情況應該是達倫到了!”

韓傑衝進了屋中,額頭上的汗水將頭發都濕透了,身上也沾著不少的血跡,全無平日裏的文雅風度。

“終於來了!”聞聲,段淳於與林若弦都是猛的站了起來。

“現在城外情況如何?”

“匈奴人自然是發了瘋的要攻城,城頭自然是吃緊了幾分,不過好在羽家兄弟,薛易和吳遙他們率人頂上了,短時間內沒問題。”

“韓遠,你趕緊去多尋些守城器具,送到城頭!”

十四歲的韓遠有些瘦弱,但是卻散發著精幹的氣息,領命之後,便要往外走去,卻被韓傑喚住了,“佑鳴,要小心!”

“叔父放心,佑鳴省得!”

感覺到局勢的緊張,段淳於與林若弦也坐不住了,詢問著,便要往外走去,還未走出多遠,便看到劉綣帶著劉恪以及張瑾朝著這裏跑來。

“見過幾位叔父!”

見到這三人,段淳於大致已經明白所為何事,不禁心中暗自責怪了張邈,“小綣兒,如今城中混亂,你還是回到後院去,其餘之事,還莫須理會。”

“叔父,孩兒有要事相告!”

見劉綣三人稚嫩的小臉上都是焦急之色,一邊的林若弦忍不住了,道了句“有何要緊之事?”

但隨即便後悔了,三人前來肯定是為了那些木劄特送到鹿鳴城的人求情,那群人大多是少年,與劉綣他們相熟。

“我爹說赦免需要段叔父的命令,所以我們來請命饒恕尓莫達他們!”

張瑾弱弱的上前說了句,對於張邈,她可以怎麽撒嬌都行,可是眼前三人卻使不得,因為段淳於他們可是她的授業恩師,尊師道是學生的本分。

果真是這樣,眼下匈奴人正要攻進城來,鐵騎肆掠鹿鳴城,而劉綣他們卻為匈奴人求情,應該說是婦人之仁還是小孩兒家的心地純正?

不殺劉恪,已經是段淳於他們最後的底線,若果在留下那些稟賦優秀的匈奴人,就等於留下禍患,這絕對是不允許的。

“段大哥,該如何?”

林若弦和韓傑都望向了段淳於,殺了那些還是孩童的匈奴人確實有些血腥,特別在讓劉綣他們腦中,定會不利於今後的成長。

“將他們全都待到城頭上去,你們三人也隨我一起上城頭!”

沉思了些許,段淳於道出了這個命令,讓這些匈奴人見一見鹿鳴是怎樣擊潰他們引以為傲的族人,在其幼小的心靈裏種下一場惡夢,今世都不敢與中原為敵。

是否起到這般的效果,待戰事結束之後,段淳於已經打算花些時間來觀察他們,到時若是發現任何不好的苗頭,定然是直接斬殺,絕不留後患!

至於帶上劉綣三人,段淳於也是有著打算,人性本善是不錯,但作為劉風的兒子,必定要分清楚什麽時候該有同情心。

或許,上了城頭,見識了千軍萬馬的廝殺之後,劉綣的心智會成熟許多,為人處世也會多些心機,成為與劉風一般胸中有溝壑之人。

段淳於的決定讓劉綣他們頗為高興,即救下了尓莫達他們,也能去被禁止的城頭,忙出聲謝過。

但是一邊的韓傑與林若弦卻是慌了,城頭之上,箭矢飛竄,刀劍無影,若是傷了劉綣他們,劉風回來該怎麽交代。

可是段淳於已經帶著三人往著城頭走去,大急之下,韓傑匆匆的跟了上去,而林若弦則是去尋張邈,將他手中的一隊毒蠍借來。

“差不多了,二殿下,也該我們出場了!”

望向南方,劉風淡淡的說著,從他們撤離時算起,已經快兩個時辰了,達倫的腿再短,也應該到了鹿鳴城了。

聽劉風這般說,劉嵐臉上閃過興奮的神色,立馬招來侍衛去傳達命令,很快,西漢大軍尾部變成前鋒,快速朝著鹿鳴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