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當真是奇妙!
與於總管分了別,走在皇城裏,劉風心情很好,解決了裕興帝這邊的事情,他終於可以繼續安心的回鹿鳴發展勢力了。
可是走到一處簷廊之時,看到一道清秀的身影,頓時讓劉風心中一晃,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跌倒在地。
“怎麽,死劉風,見到本宮就這麽的不歡喜?”
穿著綠色小衫的孫紆香撅著嘴走了過來,本來還想去澤及碼頭找劉風的,可是聽到下人說他一大早進宮了,就著急的趕到這出宮的地方來等他。
果然是如她所料,這該死的家夥進宮都沒想起來去找自己,孫紆香毫不客氣的用小腳踢了劉風幾下,好像要將心中的怨恨發泄出來。
“哎喲!”
見小姑娘這副可愛的模樣,劉風不禁起了逗逗她的心思,捂著腿,齜牙咧嘴,臉上滿是疼痛的表情。
“你怎麽了!”
聽到呼聲,孫紆香忙扶著劉風,急切的查看著,生怕剛才自己傷著了他,完全忘記了劉風可是個武功高手,她這無力的幾腳哪能產生多少的疼痛?
可是劉風被孫紆香這關切的神情給愣住了,鼻前幽幽的暗香,那若蘭的呼吸,讓他心中神智一恍。
之後,滿是尷尬的他借口有事在身慌張的往外離去,而孫紆香見劉風丟下她,氣的小嘴再次嘟了起來,但隨即發現劉風慌不擇路,差點撞上了柱子又在後麵開心的笑了起來。
姑姑曾經說過,要是讓一個男人亂了分寸,說明他心中已經有你了,劉風如今這表現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心中了?
想到這,孫紆香滿是歡喜,小臉上布滿了嬌羞的紅霞,或許是怕人看到,捂著臉往後方的宮殿急走去。
宣政殿,孫沫飛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奏折,父皇與劉風交談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可是為何還半點消息沒傳來?
雖然昨夜他感覺父皇已經被說服,放棄除去劉風的念頭,但是難保兩人之間不會再起波瀾,想到這,孫沫飛再也坐不住,丟下手中的奏折,拔腿就要往外走去。
“太子爺,請留步!”
在孫沫飛走出去沒多久,便聽到身後傳來喚聲,回過頭,卻見是於總管,忙迎了上去,“於總管,劉風還在父皇的殿中麽?”
將身後跟隨小太監手中的聖旨拿了出來,知道孫沫飛心中擔心為何的於總管滿是笑臉,“太子爺無須擔心,這是皇爺的旨意,太子若是沒有異議,就可以即刻在朝中傳達下來了。”
孫沫飛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於總管是怎麽了,平日可沒發現他對自己如此的不尊重,竟然不搭理他的問話。
有些惱怒的接過聖旨,剛打開看了一眼,孫沫飛有些驚慌,差點將手中的聖旨給跌落在地,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於總管,“這是,這是?”
那於總管笑著點了點頭,上前小聲說著,“太子爺,皇爺他似乎想通了,剛才與小劉大人交談很是開心,單小人在殿外聽到的笑聲就有十餘次,真是一件好事啊!”
的確是件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孫沫飛心中暗呼一聲,拔腿便往宣政殿跑去,在他眼中,劉風封王,那是當之無愧的事情,更何況這樣也能彌補因之前事情所產生的內疚。
很快,一道蓋著玉璽的聖旨發了下來,速度之快,都未經過內閣,因而朝中群臣看到這旨意之時都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弄懵了。
居然將劉風封為東陵王,雖然眾人眼中已將劉風當做是北方的王,可是朝廷真正承認又是兩外一回事。
雖然劉風抗擊匈奴有功,但哪裏到封王的地步,更何況二十歲封王,古往今來,除了皇室子弟,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軒然大波頓時被引發了出來,禦史們不敢打擾裕興帝的養病,但是孫沫飛這監國太子可就遭了殃,旨意下達還未半個時辰,禦史院的幾十號排的上位置的人全都來了宣政殿外,大有不收回成命便長跪不起,甚至以死相諫的打算。
而那些頭發花白,已經卸職在家的老臣紛紛進宮尋裕興帝請願,頓時,皇宮中比平時熱鬧了許多,不時的可以看到有人捶胸頓足,很是傷心的哭著。
“爹,你看,這樣的人怎麽能將大禹撐起來!”
書房中,孫燮滿是惱怒將手中一張紙扔到了地上,這是宮中內線傳遞出來的消息,準確性肯定不用質疑。
封王,這是多麽大的一件事,大禹祖製即便是封侯也得朝臣商議,哪有如此的草率,更何況,古往今來,哪有人是在二十弱冠之時做到一方王侯的!
而一旁坐在書桌前的孫斌倒是依舊一臉的平靜,手敲在桌子上,口中默念著,“東陵,東陵,不為定北卻為佑東邊之陵。”
聽到父親的念叨,那氣急的孫燮心中突然多了一份明悟,是啊,那劉風勢力在北方,而且功勞也是定北平匈奴,為何要封為東陵王?
難道真的如父親所說,這是對劉風托孤?
頓時,孫燮怒氣更加難以抑製,放聲大笑起來,“爹,到這個時候,那孫氏兄弟都不信任您,放著孫家的皇叔不用,我大禹的萬裏江上居然要托付給外姓之人,哈哈,當真是可笑!”
“可笑麽?”
孫斌最終跟著念了一句,繼而也放聲大笑起來,不過隨即笑聲變得淒涼起來,孫燮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眼圈開始變紅。
“應該是可悲才對!”
可悲的是他孫斌為國一生到頭來卻被卸甲歸田,可悲的是他滿腔熱情的輔佐孫玉璞兄弟卻不如一個外來之人,更可悲的是他見證了大禹的衰敗,並毫無轉生的跡象!
春華秋韶,時間轉眼便過去多年,他可以等,即便是數百年也不在乎,即便處處的忍讓換來的隻是提防與猜忌,他也沒打算篡位,隻是召回了手下,以防萬一,但還沒真正的下定決心。
可是如今裕興帝所為使得孫斌的心徹底絕望了,笑完之後,臉色變得鐵青,嚇得那孫燮不知所措,在記憶中,他從未見過父親有這樣的表情。
“爹,您沒事吧?”
仿佛沒聽到,孫斌依舊陰沉著臉,在孫燮不知所措之時,突然張開嘴,低低的說了一句,“瑾瑜,禦龍吧!”
禦龍?
孫燮聽到這個詞,起初微愣,但隨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還是他年幼時在父親書房中見到的一首詩,後來還因為此事被責罵過。
對於孫斌這決定,孫燮當然舉著雙手讚成,“爹,您終於下定決心了,冰點已經陸續到了瀾陵,就等您的命令了!”
“不行,此事還得謀劃謀劃,不可草率,雖然朝中雖然大多數與為父交情甚好,但是冒然起兵謀反是叛逆之舉,坐不了長久的天下,到時候狼煙四起,可不是老夫想看到的。”
這讓孫燮有些語塞,自己的確是欠考慮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哪怕是為了振興王朝,但隻要是奪權,在這君臣之禮深入人心的年代,必定會被打上叛臣逆賊的烙印。
那時,上有朝中大臣的反對,下有野心勃勃的外臣勤王,也許真的會給大禹帶來一場浩劫。
想到這,孫燮不禁心中打了一個冷顫,他要奪回失去的東西不錯,但前提也要是大禹朝的完整,倘若因他孫燮而使得山河破碎,不要說別的,恐怕眼前死忠於大禹朝的老爹就要收拾了他。
“那爹,現在我們該怎麽做?”
想了片刻,那孫斌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也許是該找一找老祖宗了,好久沒叨嘮他們,想不到又得前去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