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知道了?”
養心殿,燈光有些昏暗,殿下正跪著一個青衣內官,待其抬起首時,卻是剛才與孫沫飛匯報的那人。
“回皇上,奴才已經照著聖諭將消息稟報給了太子,太子在宣政殿猶豫了一炷香的時間,如今也朝著湮鎖之地而去。”
“做的不錯,下麵的事情知道該怎麽做了?”
“奴才遵旨!”
見那內官退了出去,裕興帝微微搖了搖頭,癡兒,這些人雖然是父皇給你的,可他們終究是朕的人。
一朝天子才一朝臣,如今還是得忠於朕的啊!
宮中長廊被燈籠點綴的甚是亮堂,孫沫飛急行著往西北而去,既然主意已定,現在的他就想盡快的阻止皇叔孫玉璞,否則老祖宗們被請了出來,劉風恐怕就難逃一死!
“太子爺,太子爺!”
在孫沫飛心急似火的行走之時,身後傳來他貼身太監小全子的著急叫喚聲。
宮中規矩眾多,對太監宮女的要求也很是嚴格,在如此的深夜大呼小叫,論起罪來,足以廷杖至死,即便是做到掌管一房的大太監也不敢這樣。
而這小全子雖然年幼,但也是生性謹慎的機靈之人,現在有這般舉動,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孫沫飛當下心中便想到了重病在床的裕興帝。
轉過身,朝著那喘著氣追跑而來的小全子衝去,“怎麽回事,是不是父皇他出了什麽事情!”
艱難的平息著起伏的胸口,小全子慌忙的應著,“剛才於總管派人來說皇爺他突然病情發作,要太子爺趕緊的過去!”
聽到這消息,孫沫飛心頭一亂,哪裏還顧得上劉風的事情,拔腿便往養心殿跑去,而那小全子跟在後麵追了一段路之後,被孫沫飛拋在了身後,在一處走廊的分岔處掛進了另一端。
走了沒多久,看到前麵那青衣內官,剛忙加快了腳步,“奴才見過葛執印!”
“恩,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奴才照著執印的吩咐,已經將消息傳送給了太子爺!”
“很好,咱家會與皇爺說你的功勞的,下去吧,免得太子爺看出破綻!”
養心殿,孫沫飛匆匆而來,還未走進去,就看到門口守著的於總管,伸手止住了正要行禮的他,忙開口問道,“於總管,我父皇他怎麽了?”
“奴才也不知曉,剛才皇爺他突然臉色蒼白,身體不住的顫抖,還好有屈布大人趕來,如今正在裏麵給皇爺施針,請太子爺在外稍後片刻。”
聽到這句話,孫沫飛心總算放了下來,揮手退下了於總管,在養心殿外候著,等禦醫屈布出來,好詢問裕興帝的病情如何。
穿過牧光殿,本是通明的長廊變得昏暗起來,自退位以後,心中便未起過波瀾的老皇帝孫玉璞突然感覺心跳有些加快。
要知道,縱使做過十多年皇帝的他也未曾來過這皇宮禁地,這裏對他來說,也是充滿著神秘的地方,或許沒有劉風出現,終其一生,也未必有機會踏進此處。
可是,他情願今生沒有這樣的機會!
暫停了片刻,孫玉璞一聲長歎,佝僂的身體繼續往前走去,很快便淹沒在看不清的黑暗之中。
走了許久,卻發現那西北之地竟然是一塊空地,除了一座兩丈多高的小塔之外就別無他物,難道老祖們都在那座褐色的小塔裏?
從未來過湮鎖之地的孫玉璞有些疑惑,印象中,這裏應該有著多為修為高深的孫氏前人,可是這裏除了一座小塔,便別無他物,難道一代又一代留下來的遺訓是假的?
“來者何人!”
在孫玉璞恍惚的時候,一聲威嚴的低喝響起,讓他心中一驚,接著便見兩名身穿朱紅獅肩鎧甲的武將出現在兩丈之外,身上散發的殺機讓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雖然感覺到潮水般的壓力,但是孫玉璞心中卻是一陣歡喜,有人出現,說明遺訓是真的,那剛才湧起的疑惑頓時消散,忙雙手舉起那龍牌,躬身卑謙的答道,“晚輩孫玉璞,今持喚龍符而來,請求老祖宗出山!”
四周一片沉寂,在孫玉璞不知下麵該如何做的時候,隻覺得手一輕,那喚龍符竟然飄出了他的雙手,朝著前方的飛去,片刻之後,那股讓他難受的威壓也消失殆盡。
“有何事,說吧!”
聲音依舊帶著威嚴,絲毫沒有因為孫玉璞是孫氏後人而語中出現和善,目光中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直直視著而來。
再次躬身一禮,孫玉璞將此次而來的計劃一一道來,直到最後,猶豫了些許,重重的說著,“因而,孫玉璞鬥膽動用了喚龍符,乞求各位老祖宗能出山助大禹朝渡過難關!”
又是一片寂靜,終於,一聲微弱的歎息響起,“你回去吧,事情本尊已經知曉,危難時刻自然會出手。”
待那話音落下之後,一道柔和的氣勢襲來,卻是先前的喚龍符被送了出來,孫玉璞彎身行了個禮,小心的收起喚龍符,往回走去,直到重新回到燈光明亮的簷廊才鬆了一口氣,抖了抖已被汗水濕透的汗衫。
而那湮鎖之地,那兩個鎧甲之士再次淹沒在黑暗之中,接而一道亮光從塔尖往下撲去,地下十多丈的密室之中,眾多分間之內的的夜明珠都亮了起來。
“諸位,剛才的事情你們都已經聽到了,最近就不要醉心修煉了,想不到東禹竟然被人欺負到如此了地步!”
聲音雖然空洞,但是卻掩蓋不了其中的怒火,聽到這開國以來就鎮守在湮鎖之地的老祖發話,其餘人皆是頷首稱諾。
“俞傑,你帶著秋雲與天鏘三人出去一趟,將剛才所提及的名為劉風的小兒給擊殺了,雖然他是東禹的朝臣,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想必他也會明白!”
“領命!”
稍後,之間那小塔沿著中間的縫隙裂開,三道亮光衝了出來,須臾便見到三個身穿褐色長衫的之人,雖然身後的白色長發隨風飄蕩,但是臉色卻如中年一般,絲毫看不出垂老之相。
閉眼感受了一番,那領頭的孫俞傑對著左右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指著皇城的西邊,“看來你我前日感覺到的強大之氣就是那劉風小兒,兩位侄孫,隨老夫前去了解了此事,也能繼續回來修煉。”
隨後,三人飄然而去,而那密室的最深處,一位麵若少年的之人盤坐在一張玉床之上,抬首看了一下西方,喟歎了一聲,“年方弱冠,能突破靈境實屬不易,當真是可惜了!”
養心殿,在殿外候著的孫沫飛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從皇宮中升起,準確的是從湮鎖之地飛升前往了西邊。
這是老祖宗出來了!
心中猛地一亂,恰好這時,一代名醫屈布從內殿走了出來,孫沫飛趕緊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屈大人,孤父皇情況如何?”
被冷不靈的一扯,那屈布差點跌倒,待看清楚來人麵孔,忙要行禮,卻被孫沫飛揮手打斷了,腦中記著剛才裕興帝的囑咐,隻得麵做謹慎之色,“回太子爺,皇上的病情暫時穩住了,若要根治,微臣恐怕。。。。。。”
“於總管,照顧好皇上,孤有要事先行告退!”
聽到裕興帝暫時脫離了危險,孫沫飛轉身便往後急行而去,他要去化解這場是非,不能讓劉風出事。
養心殿之內,裕興帝聽到門口的大吼之聲,閉上眼微微歎了口氣,對著走進來於總管輕聲吩咐,“去吧,照著計劃做,阻止太子出宮。”
匆匆的往皇城外行去,經過禦馬監之時,孫沫飛索性挑了匹千裏駒騎上,狠狠的抽了幾鞭,飛快的朝著皇城西門而去。
不斷的喝止住遇到的守衛,很快,孫沫飛便來到了西門,“快開城門,孤乃是監國太子,有要事出城,爾等立刻放行!”
一聲命令之下,卻沒有動靜,孫沫飛心急似火的舉著馬鞭,“今夜是何人守城,速度出來與孤答話!”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之後,眾多火把之下,竟然瀾江鐵騎的校尉,掛著中郎將職位的楚白。
見到熟人,孫沫飛忙再次出聲命令,“楚將軍,快給孤把城門打開,孤有要事在身,刻不容緩!”
楚白給孫沫飛行了個禮,稍後滿臉的為難,“太子爺,末將接到皇命,任何人不得從這城門出宮。”
“什麽!你連孤也不認識了麽!孤是東禹朝的太子,進出個皇城都不行麽!”
孫沫飛的怒火讓楚白心中一顫,但還是苦著臉搖著頭,“太子爺,小的自幼便是您的家將,當然不敢違背命令,但是皇上特地在聖旨的最後加了句,特別是不讓您出城,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太子爺回去歇息吧!”
“啪!”
竟然是父皇的命令,想來他已經料到了自己會這般做,但是事態緊急,由不得孫沫飛考慮,甩出一個清脆的響花,孫沫飛滿臉鐵青,“楚將軍,你真的不開這城門?”
楚白未作回答,隻是依舊站在孫沫飛的馬前,擋住他前行的道路。
既然這樣,隻能強闖了,這個念頭讓孫沫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家的皇城居然要翻牆而出!
從馬背上縱身而躍,還未到牆頭卻見眾多手拿弓箭的士兵出現,隻得猛的腳尖點著牆頭,再次退了回去。
“好,楚郎將,孤再問你最後一遍,這城門到底是開還是不開!”
楚白的臉色幾乎苦的可以擠成一朵殘菊,眼前的可是未來國君,誰想違背他的命令,可是裕興帝的旨意他必須得遵守,隻能在心中暗罵自己倒黴。
見楚白還未移開,那孫沫飛猛的朝他撲去,在楚白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寒光閃過,便見他的佩劍已經到了孫沫飛的手中。
將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孫沫飛一臉鐵青,低吼著吐出三個字,“開城門!”